“不是,娘,這裡再好,咱們也只是寄居人家籬下,哪裡比得自家好,只是,我這不還想找三貴說說看嘛,即然三貴能給秋香那麼多陪嫁,稻香要是嫁進咱家來,那嫁妝能少了去?

“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那死丫頭鬼精著呢!你當她看不出你的打算,我去問問你爹,看他回不回去。”劉齊氏決定了,她大兒子必須陪她回去,再怎樣,還是自家小兒子的親事重要,更何況是與黃大人做姻親。

劉齊氏急忙去尋劉大富說這事,忽略了劉喜貴眼中閃過的一絲狠意。

......

“那老婆子當真如此說?”劉稻香心下生疑,想了想,她決定寫信給胡馨蓮問問此事。

如此又過了三日的光景,劉大富來找劉三貴說事兒。

正巧,劉稻香一家子在吃午飯。

今兒劉三貴難得沐休,便在家陪妻兒。

聽到劉大富來了,忙叫人請了進來,又叫人添了副碗筷:“您老還沒吃午飯吧,來,一起吃點,正好今兒廚房燉了排骨海帶湯,你老嚼得動。”

劉大富這幾日的日子過得並不好,只不過,他讓下人瞞著不曾告訴劉三貴。

“哎,好,咱爺倆好久沒在一塊兒吃過飯了。”劉大富在這裡的小日子過得十分滋潤。

飯後,他拿出自己的九火銅旱菸杆抽著,把劉齊氏的話說了一遍。

劉三貴想了想,問道:“爹,你自己想咋樣?”

“你娘想叫我一塊兒回青州去,但我心裡是不願意的,這幾日她天天待家裡找兩個姨娘和娃兒的不是,弄得屋裡雞飛狗跳,我就想啊,前頭三個兒子被她糟蹋了,好容易老天給臉,又叫我得了兩乖巧的兒子,我怎麼著也不能讓這兩孩子也給養廢了。”

劉稻香眼中精光一閃,看來,這枕頭風十分利害且管用。

喜兒與翠羽肯定沒少說劉齊氏的不是。

劉三貴沉吟了一番,方才道:“爹,當年我們一家子是如何過的,我想,您還有印象吧,待我尚且如此,若真的叫兩位太姨娘帶了孩子們回去,我可以預見他們的將來與我那時的情形無二區別,您可得想清楚了。”

“你也這麼認為麼?唉,其實,我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你養母性子一慣如此愛鬧騰,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今兒來,其實是想問問你,這和離是個咋和離法?”

“什麼?”一屋子的主子齊聲問。

實在是劉大富的這個想法太令人震驚了。

“我想和你養母和離,她這樣的性子本不是我所喜歡,自娶了她回家後,動不動就說她養了我們一家子,可你也知道,那幾十畝田地都是我與你在伺候著,便是按長工的演算法,我每年應該還有節餘,再說,兒子們就不是她的了?”

劉大富的心裡怨氣很濃,他早就受不了劉齊氏。

原本想著一人住一個地兒,大家相安無事,就這麼老去即可。

哪裡會知道劉齊氏不知悔改,依然行事狠辣,愣是把他的老來子敏哥兒給燙著了。

再加之早前有劉齊氏想要了劉三貴兩口子命的事,兩處一相加,他是半點都不想與她一起生活下去了。

劉三貴聽了他的話後,又細細想了下,方才道:“爹,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只要有兒子在,必會有你的一口飯吃。”

劉大富心下感動,眼眶微潤,又把兩個姨娘的打算說出來了。

“你們每月開給我十兩銀子,又把吃穿住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即便再大的恩情也能還清了,這些年,你們給的月例,還有逢年過節給的孝敬,我都攢起來,再加上我兩個姨娘做繡活攢的銀子,兩人說了,已經跟稻香透過信兒,想請她下次買田的時候,幫忙也給我的兩個哥兒買些田,平分到兩個哥兒的名下,將來好供兩人讀書識字用。”

他一口氣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反倒覺得一身輕快了不少。

“爺,你當真要與養奶和離?”劉稻香再次確認,若能看到劉齊氏被劉大富所棄,她的內心是無比歡快的。

“是!”劉大富回答的斬釘截鐵。

劉稻香心下瞭然,劉大富被劉齊氏打壓了大半輩子,心中的怨氣積攢到何種程度,她心裡大概有個底。

相比之下,她的便宜爹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又有兩個溫柔體貼的嬌俏姨娘相伴,更沒有劉齊氏天天給他帶來的心裡壓力。

劉大富是個男人,自然想揚眉吐氣。

更何況,當初娶劉齊氏並非他所願。

“爹,不如答應了爺吧,養奶是什麼性子的人,你還不知,我擔心敏叔叔與文叔叔,兩人還小呢,我不想他們經歷我們當初差點失去爹孃的滋味,到現在我回想起來都是一陣後怕。”

劉稻香的話勾起了張桂花心底深處對劉齊氏的怨恨,跟著說道:“可不,差點,我們娘幾個就陰陽相隔,更不要說後來生下浩兒與瑜兒。”

“爹,當初奶可狠心了,說把我砸在木柱上就砸在木柱上,她當初是鐵了心想讓我去死,只因我是閨女,我是她眼裡的賠錢貨。”

劉稻香話裡含有怨氣,劉三貴狠了狠心說道:“爹,你想和離,我幫你把這事兒給辦了,左右當初你離家時,乾乾淨淨地出的門。”

有劉三貴拍了板,劉大富與劉齊氏的和離書很快就到手了。

劉三貴是寫了加急信給青州的張裕德,託他把這事給辦妥了。

三月中旬的時候,劉大富從劉三貴手裡接過和離書時,喜及而泣。

與此同時,劉齊氏心裡十分著急,她左等右催,劉大富不是躲著她就是跟她打哈哈,卻是半點都不見他收拾東西準備回青州的意思。

三月十八日,劉三貴喊了劉喜貴去了前院南書房,不知與他說了些什麼,總之,劉喜貴出來後,是一臉的喜氣。

劉稻香架不住內心的好奇,偷偷溜去南書房逮住自家爹爹追問。

劉三貴也不瞞著她,爽快地告訴她:“你爺與你奶和離最大的阻礙不是你奶,而是你大伯,我不過是告訴他,你爺與你養奶和離書已在你爺手裡,我許諾把大儒教的東西,時常寫信告訴他兒子,至少,進國子監是不成問題,你大伯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劉三貴心中暗自警醒,虧得當初自己沒有強做主,把自家二閨女許給劉智勝。

經這一事,他已看得分明,劉齊氏所出的幾個嫡子女,沒有一個是有情有義的。

父女倆正在說著這事時,張桂花打發身邊的織錦來通知兩人。

“老爺,二姑娘,快些去看看吧,那位正在金桂苑裡鬧著要死要活呢!”

劉稻香十分憎恨劉齊氏,冷聲道:“金桂苑裡的那些丫頭、婆子莫不是忘了誰才是她們的主子?一個不相干,不,一個心思狠毒的婆子鬧什麼鬧,再鬧直接趕出去就是了。”

織錦聞言心中一凜,自家二姑娘這是要翻臉了。

“是,二姑娘,奴婢這就去。”

“等等,我們還是親自過去一趟吧!”劉三貴叫住織錦,又回頭對劉稻香解釋道:“終歸京城裡的人都看見她進了咱們府。”

“知道了,爹!”劉稻香壓住心頭火,尋思著等會子定要找個機會把這老不修地趕出去。

父女倆一路晃晃悠悠地過去,靜水院比以往安靜了許多,想來張桂花頭痛著這事,已經帶了丫頭、婆子去了金桂苑。

兩人行至金桂苑時,聽得院裡劉齊氏正哭天搶地,抹著眼淚只說自己命苦。

一再數落劉大富忘恩負義,有了新人就把舊人拋。

“桂花啊,咱們都是女人,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劉齊氏一慣的招勢就是撒潑打滾,尋死覓活。

此時,正一身泥漿地抱著張桂花的大腿。

一條上好的絨緞銀灰百褶裙就這麼被糟蹋了。

張桂花心中惱火,一個不察,竟叫這惡毒婆子給毀她心愛的裙子。

才反應過來的婆子們,連忙扯的扯,揪的揪,好容易才把劉齊氏扯開了。

“娘!”劉稻香趁著劉齊氏愣神間,忙朝張桂花大喊。

張桂花回頭瞧見自家二閨女來了,忙笑著迎上來:“你們父女倆怎湊一塊兒來了。”

“我正好去南書房找爹爹有事,巧湊遇上了。”劉稻香不著痕跡的把張桂花拉到自己身邊,又小聲道:“娘,理那瘋婆子做甚?”

“當我想理啊!”張桂花一陣苦笑,劉齊氏在這院子裡鬧翻了天,院裡的婆子見這不是個事兒,方才稟了張桂花。

“我看誰敢在這府裡鬧事,只管打將出去便是了。”劉稻香的聲音不輕不重,正好落入了劉齊氏的耳。

她可是在劉稻香手裡吃過不少的虧。

自然不敢在劉稻香跟前耍橫。

“大伯呢?怎地,還要等我親自動手不成?還不快扶了這位老夫人進屋收拾收拾,若叫不知情的人知道了,還以為咱這院裡出了啥瘋子?”劉稻香一個冷眼掃過去,院子裡愣在那裡的婆子們,一擁而上,把劉齊氏夾住拖進了屋裡。

張桂花暗中松了口氣:“我原也想這麼做,可先前一時不察,叫她給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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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那是因為她不怕你,覺得你好欺負呢!”劉稻香暗思,要不要等這瘋婆子回青州了,再安排人非要好好教訓一頓不可,嗯,最好是打得她下不了床。

敢來她家裡鬧,沒有找她算陳年舊帳,她們一家子夠仁慈了。

劉喜貴不知躲哪兒去了,劉齊氏一個人終究鬧不起來。

如此又過了兩日,劉喜貴一個人來找劉三貴請辭。

劉三貴並不挽留,只讓張桂花撿了些京城的特產、布匹之類的打發了兩人。

“姑娘,聽喜太姨娘說,你那位便宜大伯販了不少皮毛準備拉回青州販賣。”

劉稻香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粉嫩如桃花瓣般的小嘴,冷冷地吐出一個字:“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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