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又想到劉齊氏的為人,最後歇了心思,只是淡淡笑道:“雖說結親是父母之命,但我還是想聽聽我二閨女的意思,昨兒她娘才提說親之事,她死活鬧著不肯說親,非要在爹孃跟前多孝順幾年。”

劉喜貴卻是不以為意,覺得劉稻香是矯情了,又覺得她還不識少女情愁,說道:“嘿,三弟,不是我說你,閨女留來留去可是會留成仇,你可千萬別聽她的,萬莫耽誤了親事,將來年歲大了,可是更難說到戶好人家的。”

劉三貴想了想,最終還是隱晦地說道:“大哥所言甚是,但我十分疼愛我的閨女們,這做媳婦哪裡比得上在孃家做閨女自在,不說旁的,只說你弟妹,當年那些苦日子......是我無能,才讓她受了許多苦。”

劉喜貴雖不常回家看看,但也知自家孃老子對劉三貴一家子並不好,否則,也不會在他飛黃騰達之前,叫老實巴交的劉三貴離了心。

“其實吧,你的擔憂我也一樣有,說起來我家巧兒也是命苦,原本以為找了門好親,誰知,她未來的公公在去歲過世了,這婚事也只得一直拖著,待她出嫁時,也有十七、八歲了。”

劉三貴卻笑道:“不是我薄涼,要我說,這是好事,又能多疼幾年自家閨女,若真嫁出去了,遇到什麼事婆媳不和的芝麻綠豆大的事,咱們也是鞭長莫及。”

“三弟,你可別告訴我,不準備把閨女嫁出去?”劉喜貴越聽他這麼說,心裡越是打鼓,有些摸不準劉三貴心裡到底咋想的。

劉三貴其實內心很矛盾,一方面捨不得把自家閨女早早嫁去婆家,怕受了委屈,一方面,又明明知道,閨女長大了,得嫁!

“自然是要尋戶好人家才行。”

劉喜貴聽後,還好,有希望,他原本在黃府生活多年,對於察言觀色一事早已爐火純青,不過是在心裡捋了捋,便知劉三貴心中的顧慮,又笑道:“三弟,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婆娘,那叫一個溫柔嫻惠,再說了,她孃家是開私塾的,也可說是書香門第,不說桃李滿天下,但凡有些出息的,也悉在公門呢!”

他話裡的公門,即指衙門,意指他妻子孃家的私塾,也教出過不少人才入仕為官。

也是告訴劉三貴,其實,他兒子的背景也不差。

但是,他卻忘了,劉三貴的親爹是燕州都指揮使,雖是武將出身,與文官交結不多,但人家總會認得三瓜兩棗,但凡一個,都不知比劉喜貴口中的那些人要強多少倍。

也就一直居於黃府的劉喜貴,看不清背後的這些人脈,只會瞧著表面的人與事。

劉三貴沉默了。

劉智勝是他看著長大的,又是知根知底,再加上他本身又十分好學求上進,在這方面,劉三貴是很欣賞的。

只是......

想到劉齊氏的為人,劉三貴就十分不願意了。

莫要說自家二閨女,就是他夫妻倆個,當年沒少受劉齊氏的搓磨。

劉喜貴見他神色間猶豫,又聽得劉三貴說劉智勝是個好孩子,不過是眨眨眼的功夫,猜到劉三貴的顧慮。

“三弟,咱倆打小一塊兒長大,我的性子如何,你會不知,再說了,稻香侄女,哦,不,是蔓薇這孩子,我也是看著長大的,以前就一直待她不錯,更不要說將來結了親,自會視她如已出,大哥我知道你擔憂什麼,娘那性子就這麼過了一輩子,肯定是改不掉的,你若應下這門親事,我便想個法子讓老四養咱娘,頂多,我每年多出些銀子貼補老四。”

劉喜貴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只要把劉稻香這顆搖錢樹娶進家門,還用操心家裡沒錢花?

有了錢開路,加上他婆娘的孃家幫襯,再加上劉三貴與他爹,也就是劉稻香親爹,親爺的幫襯,還怕自家兒子不會飛黃騰達?

劉三貴對於自家閨女的親事,著實頭疼的利害,他才來京裡,認識得的人也不多,更莫要說知根知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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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我先考慮一下。”

到底更心疼自家閨女,劉三貴並沒有一口應承下來。

這事兒也就他與劉喜貴知道。

洗塵宴是擺在靜水院的前院正廳裡,菜也是上得了檯面的好菜,多是些劉齊氏不曾見過的菜式,到是把她吃得滿嘴流油,只道劉三貴一家子都是生來的富貴命。

對於她的話,除了劉喜貴不得不應付兩句之外,其他人直接無視。

兩家人頭一回坐下來吃了個叫人舒心的團圓飯,飯後,外面下起了小雪。

劉大富一時高興見到大兒子,便貪杯多吃了點酒,眼見他醉熏熏走不穩路,張桂花正欲安排人送他回金桂苑。

正在此時,外頭的小丫頭打了簾子進來,說道:“老爺、夫人,喜太姨娘與翠太姨娘打發人抬了小轎,帶了暖爐來接老太爺、老夫人,以及喜老爺。”

劉稻香聞言怎麼聽都覺得有點不對勁,再回想小丫頭左一個“喜太姨娘”,右一個“喜老爺”,不由得憋笑了。

“你們說啥?不過是幾腳路的功夫,他個大老爺們還用什麼轎子抬,喜貴,扶著你爹。”劉齊氏一聽就不樂意了,吩咐劉喜貴扶了劉大富出門,一口冷風迎面撲來,凍得劉大富打了個冷顫,劉齊氏更是恨不得把腦瓜子都塞進衣領裡。

此時,她心裡卻是非常羨慕劉稻香一家子穿的鑲毛長袍,那才叫一個暖和呢。

思及此,正好看到劉大富準備往小轎裡行去,她狠狠地搓了搓手,跺了跺腳,又把手朝劉大富的後衣領一揪:“等等,你個老不死的東西,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婆子。”

“你又咋了?”劉大富現在忒不待見劉齊氏,自從有了喜兒與翠羽這兩朵溫柔解語花後,劉大富才懂,什麼叫真正的人生贏家!

這是他無意中聽劉稻香嘴裡得知的。

像劉齊氏這種心狠手辣的,死後都要下地獄,他怎麼就那麼眼瞎,討了這麼個婆娘。

“我是你婆娘!”劉齊氏氣紅了眼。

劉大富越發覺得她無理取鬧,伸手一把扯下她的衣領,轉身怒瞪劉齊氏。

“你還知道是我劉家娶回來的媳婦?哼,潑婦一個!”

“你說什麼?”劉齊氏陡然尖叫,聲音尖細刺耳,扎得人耳朵生痛。

“我說你就是個潑婦,還要,給老子把你那臭脾氣收斂點,這裡是我養子家,不是你齊蕊兒的天下,更何況我現在也不用一個銅板子,你少在這裡指手劃腳。”劉大富受了這麼多年的氣,終於能翻身當家做主了,突然,他覺得京城比青州更好!

“你說什麼?”劉齊氏氣得瞪大了雙眼,滿臉驚訝與不可置信。

她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她欺壓了一輩子的老實丈夫。

“我說,收起你那副臭嘴臉,你若真覺得忍受不了,那咱倆和離,左右我早在幾年前就已淨身出戶,你的錢財都一直攥在你自個兒手上。”

劉大富越說心裡越痛快,越說越覺得與劉齊氏和離了是件好事。

“劉大富,老孃撕了你這老不死的狗東西!”劉齊氏聽了他的話,快要氣瘋了,恨不得馬上手撕劉大富。

“你算什麼東西,要不是老孃嫁到你家,你還不得一輩子苦哈哈的過日子,吃了上頓無下頓,你還有沒有良心,老孃養了你們一家子大半輩子,臨到老了,你竟然給老孃說這般無情無義的話。”

劉齊氏怒吼著衝上去,伸手朝劉大富的臉上撓去。

一眾人等都看傻了......

劉稻香突然覺得,其實劉齊氏的到來也不完全是件壞事!

至少劉大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狠狠地打了劉齊氏的臉,真是件叫人高興的事兒。

她明亮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牙。

劉喜貴同樣先是愣住了,怎麼兩人吵著吵著就打起來了。

劉三貴瞄了一眼扭打在一塊的兩人,劉齊氏本性潑辣、狠毒,下起手來自然不留情,劉大富嘴上說得利害,但下手還是有分寸,此時,他更慘些,臉上被撓出一道道的血印子,還有......牙齒印!

他與張桂花對視一眼,張桂花忙叫人把兩人分開,又對織錦低語了幾句,織錦很快就離開了。

除了劉大富與劉齊氏母子倆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一個是兩人正打得歡快,劉喜貴圍著兩人急得亂轉,想分開兩人,又害怕劉齊氏的高武力值。

所幸,張桂花手下的婆子都有幾把子力氣,一群人哄上去,很快把兩人給分開了。

劉喜貴看著狼狽不堪的兩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詞半字來。

劉稻香在一旁提醒道:“爹,還是叫人快些把爺、奶送回去吧,剛吃了酒又落了一身雪,還是要快些回屋裡收拾一下。”

“對,來人,快些送了老太爺、老夫人以及我大哥回屋去,天寒地凍又剛吃了點酒,可不能著了涼。”劉三貴才不想這兩人繼續在自己的院子裡鬧。

待得這一家子出門後,張桂花又狠狠地示了一番下,表示,誰敢說出去半個字,就去西北磚窯裡苦一輩子。

張桂花安排完事,一轉身,對上一雙滴溜溜直轉的眼珠子,驚道:“你怎麼還沒回屋去?”

劉稻香笑嘻嘻地蹦過來,伸手摟住她的胳膊撒嬌:“娘啊,我可是看到了哦!”

看到什麼,自然是看到織錦那丫頭悄悄溜出院子了。

張桂花寵溺地伸手指輕點她腦門子,笑罵道:“你呀,當初也不知是啥精怪投的胎,啥事都甭想瞞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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