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姑姑的話說得十分溫婉,只是到時究竟會變成啥樣子,就要看她家姑娘高不高興了。

她家姑娘笑得越甜,這心頭的怒火燒得越旺。

李原慌忙道:“這可使不得,我等即奉了上司的令,自然要執行的,即答應把你們送入府中,自然要說到做到。”

羅姑姑依然笑眯眯地勸道:“兩位軍爺不必為難,這事,我家主子自會與老太爺說明!”

李原與易小松對視一眼,即然主子們都這麼說了,到時,他們大人問起來,只管照直說就行了。

原本停在劉府門前不起眼的幾輛馬車,以及那一隊牛車,又開始起動了。

青石板上被壓出一個車輪又一個車輪,軲轆碾壓在青石上,發出沉悶悶的聲音,讓人喘不過氣來。

叫人心煩意燥,只要發火。

雖說是街,但街上的行人不多,看穿著打扮應是哪個府上的下人,劉稻香暗中留意,猜測,這街上住的大概都是些達官貴人。

車隊並沒有掉頭,而是直接朝東駛去,沿著南平街拐入了中興二街。

中興二街也算是正街,沿街有茶樓、客棧、賣吃食的。

很快,在中興二街上尋了一個看上去還算不錯的客棧歇下。

聽李原介紹,這家客棧價錢公道,飯菜也十分乾淨。

就這樣,劉稻香一家子在這裡住下了。

京城——恆親王府!

一位年方二十四、五的青年,生得英俊威武,身著紫紅大蟒袍,左手無名指上戴著個祖母綠金戒指。

此時,正與蘇子燁在一暖房裡對弈。

“聽說,你相中的那小丫頭來京城了?”蘇子恆撿起自己吃掉的白子放進棋缸裡。

“你心亂了,所以,你輸了!”

蘇子燁壓根兒不為他的話所動,落下一子,答:“她該學著長大。”

第四百九十七章 早做打算

蘇子恆笑問:“哪裡大?是前還是後?”

蘇子燁神情一冷,本就寒冷的九月,越發叫人凍得受不了。

蘇子恆緊了緊自己的水貂皮衣領,又笑道:“子燁,何必生氣,我說著玩的,難得瞧見你有中意的姑娘,瞞了我這許久,還不許我扳回一局?”

回答他的只有“哼哼”兩字!

蘇子恆再次看向棋盤,又道:“不過,我真好奇,一個鄉下丫頭怎麼能鬥得過都指揮府上的那只老狐狸。”

無論是見識、身份地位,還是自己的圈子,都是不同的。

兩者,相差太遠,遠到,那只老狐狸有足夠多的理由藐視那鄉下丫頭。

“初生牛犢不怕虎。”蘇子燁涼涼地答了這麼一句。

鳳凰浴火,方能重生!

即然選定了她,就要幫她成長。

“說得也是,聽說你的小丫頭已經隨家人去了那府,不知可發生有趣的事。”蘇子恆側頭看向門外,喊了一個人進來,再看了蘇子燁一眼,見他果真分心在留意,便道:“劉都指揮使府上,可有鬧出何熱鬧?”

來人恭敬地答道:“回主子的話,劉都指揮使今兒帶回來一房人,只不過,劉都指揮使突然接到傳話,說有要事請他去軍營一趟,隨後,便派了他的親兵李原與易小松送那一房人去府上,誰知,到了府上時,都指揮使夫人不在家,說是去白泉寺進香去了,然後,那家人便離開了。”

蘇子恆聽得不爽,追問:“就這樣?”

“嗯,沒了!”下人答。

他又問:“沒鬧?”

那下人又答:“沒鬧,這房人在中興二街的一家客棧落腳了。”

蘇子燁的嘴角疑似微微上揚。

蘇子恆扔下手中的黑子,指著他拂掌道:“你笑了,你肯定是笑了。”

“她便是如此性子。”蘇子燁淡然說著。

“如此性子是怎樣的性子?”蘇子恆越發好奇。

蘇子燁卻道:“你不是該問,為何劉老頭會才上碼頭就去了軍營?沒有比他官兒大的人,誰喚得動他?”

蘇子恆眉眼結霜,冷聲道:“葉家的人能耐越發大了,想頂破這天麼?”

蘇子燁卻只是清冷地看著他。

蘇子恆放下此事,又問:“你能猜出下一步棋麼?”

“主動出擊!”蘇子燁吐出四字。

正如他所言,劉稻香也是如此想的。

前世在網上混跡許久,多少還是瞧出這個嫡祖母給的下馬威。

若叫她就此算了,低眉順眼的忽略掉,然後做個乖巧聽話的庶孫女,她——做不到。

都踩到她頭頂上來了,又怎能嚥下這口氣。

一邊想著這心思,一邊就著熱水洗去一身塵土。

“姑娘,羅姑姑來了。”

春暖端著剛倒完水的銅盆進來。

“快些進來坐。”

劉稻香連聲招呼,羅姑姑聽得一耳,心中十分開心,不由笑意盈盈地走了進來:“姑娘,可擾著你了?”

“不曾,在船上除了吃便是睡,這骨頭都快發黴了,難得下了船哪裡會累著,正高興又可以到處走動了呢!”

羅姑姑臉上的笑意越發濃了,自個兒挑了個繡花墩坐下,待劉稻香吃了一杯溫茶,這才緩緩說道:“姑娘,今兒在那府門前,那位主母應該是故意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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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稻香秀眉微擰:“姑姑說得是,我也這般想的,即便我家的船早到了三日,去什麼白泉寺,也不必急於一時吧,怎麼著,我們一家子是我親爺爺尋回來的。”

“老太爺巴不得姑娘一家子都能住進去,只是,人心隔肚皮,瞧今兒這陣仗,姑娘心裡可另有打算?”若是平日裡,羅姑姑必不會過問,只有在劉稻香應付不來,又或是眼下這種情形下,她才會主動尋劉稻香過問。

劉稻香吃了一口溫茶,拿絹帕沾去嘴角的水漬,微微眯了眯眼:“姑姑所言甚是,今兒咱們主動離開,想必在那位老夫人的算計之外。”

說到這兒,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又聽她說道:“即然佔了上風,不如繼續下去,若不是顧慮我爹,誰稀罕去那處來著。”

若不是認祖歸宗對劉三貴而言,是十分重要的事,劉稻香壓根兒就不想自己頭頂多一位長輩,還是一位毫無血緣關係的。

“姑娘這話可不能當著老爺的面說,不然,老爺怕是要傷心了。”羅姑姑心中清楚,劉三貴這個做父親的有多護著自己的崽女。

“自然不會,但,我也不會平白無故受委屈,姑姑,我心中有個主意,你幫我掌掌眼。”劉稻香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讓羅姑姑知曉。

羅姑姑神情鬆快,笑問:“哦,原來姑娘早想好了,到是奴婢太過擔憂了,姑娘可是打定主意了?”

“自然拿定主意了,我覺得,這樣利大於弊,姑姑,你且聽我說說。”接著劉稻香把自己的打算小聲低語,說給了羅姑姑的聽。

“姑娘這主意好,想必老爺與夫人也能接受的。”羅姑姑稱讚劉稻香。

她拿香帕捂嘴輕笑:“姑姑,待會兒你隨我一塊兒,若我有說得不對的地方,可要幫我。”

“姑娘說的哪裡話,即做了姑娘的教導姑姑,自然事事以姑娘為重。”羅姑姑笑得越發溫和。

“就這麼說定了,咱們這就去尋我爹孃。”劉稻香拍拍小手,從椅子上站起來。

“青梅,你隨我和羅姑姑一同前去,剩下的都留在屋子裡,我想,我們大概要在客棧住上幾日。”

眾人得了吩咐各忙各的,只有青梅與羅姑姑隨了她前去這小院的正屋,那處,正是劉三貴夫婦的住處。

當初,劉稻香一家子,人和行李都挺多,最後決定住在了客棧裡的頭唯數不多的一套小院裡。

她到的時候,張桂花正與劉三貴說著今兒的事。

聽到下人說自家二閨女來了,忙朝門口喊:“怎地不在屋裡歇著?”

“娘,爹。”劉稻香從門口走進來,接著答道:“之前在船上歇了那麼久,骨子都發黴了,下了船隻想多走動走動。”

劉三貴看著越發嬌俏口愛的二閨女,說道:“若非今兒事出有因,你呀,這會子只怕吃飽喝足,正尋思著找機會去街上耍一耍了。”

劉稻香快步走過來,撒嬌道:“還是爹最瞭解我,在船上都快憋壞了呢,哪裡知道,好容易到了京城,卻不敢多行一步路,多說一句話,生怕外頭人瞧見了,說我是沒教養的鄉下丫頭。”

張桂花在一旁臉子一垮:“誰敢這般亂嚼舌根子,看我怎麼收拾她們。”

“娘,你誤會了,咱家的下人可最聽你的話了,哪裡敢胡說八道,只不過閨女我先前瞧見那陣仗,心裡覺得委屈罷了。”

劉稻香說這話時,悄悄地打量劉三貴的臉色。

見他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便再向前走兩步,拉起劉三貴的衣袖搖晃:“爹爹,不過是爺爺不在身邊,卻是連他家的門都進不去,想來,那府上的下人,也如咱家一般,都只聽主母的話呢!”

“噗嗤,還主母呢,你個小丫頭,鬼機靈著,難得瞧見你跟你爹撒嬌,還不如實招來,你又打什麼鬼主意。”張桂花被她的話給逗樂了。

劉稻香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地答道:“我機靈,那也是隨了爹孃的性子,誰叫我是爹孃的親閨女呢!”

這話,劉三貴夫婦都愛聽。

劉三貴最疼閨女們,先前在劉府門前被人落了臉,心中本就憋屈,如今聽了自家閨女的話,便用他的腦瓜子細細想了一遍,方才對劉稻香說:“你自幼早慧,今日我閨女連撒嬌的手段都使出來了,爹爹雖然很受用,但卻真見不得你們受半點委屈,即然,你說你覺得委屈了自個兒,想必,你心中早有成算了。”

“爹——爹!”劉稻香的聲音甜膩死人,劉三貴卻是被她喚得心裡鮮花怒放。

“說吧!再搖晃,你爹我的一把老骨頭都要被你搖散架了。”

劉稻香聞言笑得越發甜了,答道:“其實也沒什麼,閨女我覺得吧,認祖歸宗是一回事,但住不住進那府裡又是另一回事。”

劉三貴心中驚訝,看向自家這個二閨女,打小,她想要實現的目標,就沒有她做不到的。

“你的意思是......”

劉稻香笑魘如花,粉桃瓣般的小嘴裡吐出幾個字:“沒錯,咱另尋住所。”

張桂花聽得心動,這些年舒坦慣了,她可不想每日天還沒亮,便要起床去服伺那名義上的婆婆。

“三貴,我到覺得咱閨女的想法很好,不如去京郊買個小莊子,也不拘多大,幾十畝、百來畝都行,左右咱們把手頭的錢湊一湊,先買個能落腳的地方安定下來。”

相比去朱門大戶裡頭,張桂花更喜歡過種種田,喂喂雞的生活。

劉稻香見劉三貴有些心動,又跟著添柴燒火:“就是,聽說,京城大戶人家裡頭規矩忒多,爹,您忍心叫我們跟娘每日雞叫兩遍就摸黑起床,做那勞什子立規矩的事?莫說旁的,就我們姐弟幾個,哪個又那般早起過床,哪個又不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過日子。”

張桂花見自家閨女的想法很得自己心思,便也勸道:“聽說,你爹討的這個媳婦,是大家閨秀出身,想必,平日裡的許多生活習性,與我們這鄉下人家出身大不同呢,到不如住得遠遠的,隔三差五去瞧瞧二老,陪兩人吃個飯,聊個天,也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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