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又提起了黃二老爺在府城開青樓的事,張裕德對這人十分瞧不上,覺得商人也是要講臉面的:“如此說來,那黃二爺只怕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不然,旁的生意有何做不得,偏要做這個。”

張裕德不歧視這個行業,但他是看不起黃二老爺的!

“聽說他那青樓日進斗金呢!”張裕德聞到了錢味兒,這青樓到時接手後轉手給賣了,必能撈個好價錢。

“黃府在府城樹大根深,黃大人在咱府城經營數年,雖步步高昇,卻一直盤根在府城那裡,連三歲的小孩都識得他。要想弄垮黃二老爺一家,只怕不是易事。”

劉稻香沉吟一番後,又道:“對了,小舅舅,有件事你還不知呢,咱們村的趙婆子你是識得的,她的媳婦是流落到咱村,被她撿了個便宜,她那媳婦撿來是也十多歲了,只是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了,只隱約記得家鄉遭了難,逃難出來的,後來,被我那養奶給牽線,送去了黃二老爺在府城的青樓裡。”

張裕德眼裡精光閃過,問道:“那趙家媳婦是關鍵,只是這事一起,會波及到你養奶。”

劉稻香連連擺手,笑道:“小舅舅你是知的,我那養奶是如何狠惡,當初巴不得我爹孃全死光,哪裡可能還有情份,我爹,心中感恩的是我家姥與姥爺,再說,我養爺吧,如今可樂呵著呢,成日裡只守著兩位太姨娘肚子的兩個小娃娃,我都懷疑我爺是頭回得親崽。”她說完咂了咂舌,不然,三個大兒子沒一個來看望他的,而他,也從來不提那三個兒子。

張裕德哪裡可能不知這事,本想拿這事去涮涮劉齊氏,後又想,姐夫一家已要去往京城,還是不要生事了。

“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到時只管坐收錢財便是。”

劉稻香又再次問道:“小舅舅,你真不分點?我聽說黃家二夫人私財不少呢!”

張裕德忍不住打趣她:“就當小舅舅給你的添妝吧,不要了,不要了,等弄回來全給你。”

“小舅舅!”劉稻香被羞紅了臉,跺跺腳拿帕子捂臉跑走了。

張裕德一臉無奈,對青梅等人說道:“我又沒說錯,她還不好意思了,再說了,我這當舅舅的,就該給她一份嫁妝。”

劉稻香五姐弟中,就她與張裕德走得最親近,張裕德多偏疼她一些,也是有道理的。

青梅等人聞言吃笑,皆答:自家姑娘長大了。

劉稻香並沒跑出去多遠,沒等多久便見到青梅等人出來了,她帶著自己的丫頭回了自己家,不想,才一進門,便被一慌慌張張的小丫頭撞了個滿懷。

跟在她身後的春嬌立馬衝上前揪住那小丫頭,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平日裡學的規矩都塞豬肚子裡了?慌張個什麼勁,沒瞧到撞到咱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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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頭急得滿頭大汗,一個勁兒地跟劉稻香賠不是。

劉稻香示意春嬌鬆開手,目光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陌生小丫頭,她不記得,自家有這麼一個小丫頭了,便問:“你在哪個主子跟前當差?我怎不曾見過你?”

“回姑娘話,奴婢是喜姨娘跟前的紅葉!”那小丫頭老老實實地回答。

不待劉稻香開口詢問,紅葉猛地一下跪在她跟前磕頭:“姑娘求你發發慈悲吧,咱姨娘快生了,可產婆說得請個懂這行的大夫,姨娘瞧著像是會難產。”

春嬌見了,拎起裙襬抬腳踹在她身上,又再次罵道:“你個混帳東西,這事,也能跟姑娘說嗎?”

羅姑姑有暗中交待過她們,有些事可讓自家姑娘知道,有些事,卻不能......所以,做她的貼身丫頭,有時,就必須如現在這般。

譬如,紅葉現下說的難產一事,生怕紅葉的話嚇著劉稻香。

“春嬌,莫要怪她,你親自坐馬車去城裡請個上好大夫回來,青梅,去把這事跟我娘稟明,紅葉,待這事過後,你與......翠羽太姨娘身邊的那丫頭叫什麼來著?”

青梅忙補充道:“是叫紅杏。”

“哦,紅葉與紅杏,待這事了結後,自去管事媽媽那裡領罰吧,明知太姨娘要生產了,為何不早點來稟明我孃親?”劉稻香責備紅葉,又再次吩咐青梅:“順便把這事跟我娘說一說,送往養爺處的小丫頭們不得力。”

青梅自是應下不提。

劉稻香處理完這事,便回了自己的書房,她還有一摞瑣事要處理,而離搬遷之日越發近了。

翌日一早,便有喜鵲在枝頭叫得歡快。

她洗漱後便去了張桂花的院子,正遇到剛到的劉春香。

“二姐,聽說昨兒兩位太姨娘先後發作了?”

劉稻香笑答:“是呢,咱們要添兩位小叔或小姑了。”

“不是吧?!”劉春香頓時笑臉變苦瓜臉。

明明就比她小好多,為什麼還要叫小叔或小姑。

“不叫,我們不叫,是弟弟!”“笨,是妹妹!”

雙胞胎跟著一起湊熱鬧,前一句是活潑可愛的劉智瑜說的,後一句是老愛裝小大人的劉智浩說的。

劉稻香無奈地答道:“不管你們認不認,那可是咱養爺的姨娘生的呢!”

“哎喲,我的小乖孫孫,一大早上的,怎麼都撅著個小嘴啊,快來,讓爺爺抱抱。”劉正信正好一腳踏進門來,見著自家寶貝孫子,那是笑得眼都沒縫了。

劉春香在一旁撇撇小嘴,不樂意地說道:“哼,爺爺,你眼神也太不好了,沒瞧見我跟二姐也在麼,在你心裡,也跟旁人家一樣,只喜歡帶把兒的?我告訴您,您要是不疼我跟姐姐們,哼哼,我便去告訴爹爹,讓他待您老了後,也不疼您!我爹常說,虧得我娘給他生了三件貼心小棉襖呢!”

劉正信有心想逗她:“怕啥,我是他老子,敢不孝敬我!”

“嘿,不說我爹本疼我們三姐妹,若我爹不聽我話,我便從小給我的兩個弟弟洗耳朵,告訴他們,待爹老了後,叫他們不必孝敬我爹!我爹就不敢了。”劉春香得意地朝劉正信咯咯直笑。

劉正信又答:“兩個皮小子怕啥,他們現在才幾歲,都還要靠爹孃呢!”

劉春香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之鄙視......

只見她得意地笑笑,小手一揮:“弟弟們,你們最聽誰的話?”

不過才五歲的張智浩與張智瑜,麻利地從劉正信懷裡溜出來,一水兒的跑到劉春香跟前,笑嘻嘻地答:“當然最聽三姐的話。”

隨即,劉智瑜又問:“三姐,我答對了吧?”

“對!”劉春香伸手摸摸他的腦瓜子。

張智瑜立馬道:“那你記得等下叫人出門給我跟哥哥買打白糖!”

“饞死你,我要劍!”張智瑜小屁孩瞬間被張智浩給鄙視了。

張智瑜跟著跳腳道:“我也要,我也要,我還要小馬駒,二姐的鞭炮性子太綿,又太嬌氣,我要性子烈的小馬駒。”

張智浩再次小大人般說道:“說你笨你還不承認,三姐最聽二姐的話,都叫你好好拍二姐馬屁了,你每次拍到馬腿上!”

劉稻香無語,抬頭看看屋頂,再低頭數數地上的螞蟻,她可能是有兩個假弟弟。

正在這時,張桂花身邊的大丫頭之一青綢從外頭進來,先是給幾位主子們請了安,才說道:“養老太爺的姨娘昨晚先後生了兩個胖小子,夫人與老爺高興得不得了,此時,正陪著養老太爺說話,讓奴婢先回來跟幾位主子們說一聲,不用等夫人與老爺用早飯了。”

劉稻香暗想,真沒想到劉大富老當益壯,撒下一片種,發了兩顆芽,嗯,不錯,就是不知劉齊氏知道後,那張晚娘臉,會不會比綠抹布還難看呢?

她表示相當的期待。

而劉正信對於這些事一點都不感興趣,在他看來,劉大富這樣老實的漢子,不過用些錢就能打發,只不過劉齊氏麼,他微微眯起了眼兒,這個婆子待他親兒子一家可十分不好,他怎麼能叫她過得襯心如意呢?

而他所惦記的劉齊氏,此時,正拉著自家兒子在陰暗的一間屋裡小聲嘀咕。

“旺貴,你說這胡馨蓮到底存了什麼心,怎地把那產業抓得死死的,不就兩個雜貨鋪子麼?有啥了不得的?”

劉旺貴自從他的第一任妻子楊韻兒因為瘋顛病而被娘家人接走後,連帶他的生活水準也直線下降了不少。

以前楊韻兒這個大家閨秀還會講體面,在吃穿用度上,都沒有虧過劉旺貴,偏生胡馨蓮是看盡了人間冷暖的,又只一門心思想懷身子生個帶把的,除了拿些私房時常給劉旺貴熬些滋陰補腎的湯水外,壓根兒就不願多拿半個銅板子出來。

“娘,你別催我,我這不是在想法子麼,蓮兒與韻兒性子大不同,況且,當初本就是我有錯在先,她一時心裡有疙瘩也屬正常,只待她生下兒子,她的私產還不是要傳給你孫子麼?遲早都是要到手的東西,何必那般著急,引得她起了疑心,反到不好。”

劉旺貴的話十分有理,但是,劉齊氏這輩子最喜歡的是什麼,是銀子!

除了兒子就是銀子,這兩樣對她最重要。

“你也不看看,自打你那媳婦帶著嫁妝和離後,這家中的日子一日過得不如一日了,吃穿用度都要緊了又緊,摳了又摳。”劉齊氏暗中慶幸,她手中百畝的小莊子還不曾告訴自家小兒子, 要不然,之前與楊氏和離時,楊家能那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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