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北寰城西南方向三萬裡之外,一座禁制森嚴的大陣被佈設了出來,這座大陣內部赫然自成介子空間,此空間之大足有數萬裡寬闊,其禁制之強,一眾帝尊、魔尊、妖皇強者既無法單獨從外部破陣進入,進入大陣之後更無法從內部擊破大陣,一旦進入大陣,想出陣,那只有戰勝守陣的兇獸,或者是求得主持大陣的青鱗開啟大陣禁制放其走出。

聚集在北寰城有意踏天之行的三域強者,在李魚的帶領下,檢視了大陣外圍,並進入大陣一觀,嘗試了大陣禁制之力的強弱,並見識了幾頭生於混沌海的兇獸,隨後,回到了北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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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頭兇獸,每一頭的實力都能與帝尊、妖皇、魔尊強者一戰,甚至有擊殺帝尊強者的實力,而幾頭兇獸若全部放出來,即便是百里無恨、青陽帝尊、傲風、牛皇、赤月、覆山這樣的三域頂尖強者也不敢保證能躲過攻擊保住性命。除了兇獸,大陣之中另有一堆的殺陣陷陣,一旦誤入殺陣陷陣,同樣會有性命危險。

這大陣,考驗的就是眾修的聯手協同作戰能力,以及眾修面對危機時的應變能力。

李魚說得很明白,想要參與此次踏天此行,就要透過這大陣的考驗,只有透過考驗,才有資格得到一張踏天的船票。

眾修可以自行組隊,選擇並肩作戰的合作伙伴,而一旦進入大陣,生死,那就不一定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了,守陣兇獸神通太強,即便是主持大陣的李魚、青鱗,也不敢保證能在危機關頭隨時隨地救下闖陣者的性命。不過,李魚可以保證的是,只要闖陣者在遇到危險無力躲避時,主動、及時地高喝放棄,主陣者,會在第一時間驅逐兇獸對其救助。

入陣有危險,“船票”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

李魚給了眾修三天的考慮時間,而入陣試練的期限乃是三個月,過了這個時間段,也就無法再得到“船票”了,而一旦透過試練得到“船票”,接下來,李魚會組織眾修熟悉並練習駕馭星域飛舟,練習聯手攻擊之技,隨時準備著擇機踏天。

接下來的三天,三域強者忙碌了起來,而進出北寰城的遠距傳送法陣也忙碌了起來。

三天後,以赤月為首的第一隊試練者進入了大陣,十一名魔頭,走出大陣時,剩下了九名……

一個多月後,遠在西部仙域和魔域接壤的一處蠻荒之境,隱居閉關多年的寒天帝突然出關,他最為信重的親傳弟子傳來了從北寰城打探來的訊息。

禁制重重的密室內,傳訊法陣中映出了那張熟悉的面孔,看著這面孔口唇翕動,聽著一句句言語傳出,寒天帝的面色一陣陣陰晴不定。

令他意外的是,最近十年一直渺無音訊的卞莊,竟然在數天前出現在了北寰城,有意得到一張踏天的“船票”,只可惜,一時間卻找不到相熟之人組隊,其它修者也無人願與他組隊,卞莊又不願孤身進入大陣試練,特意聯絡了寒天宮中幾名親近的彩星長老,要求這幾人通知寒天帝,請寒天帝率領眾弟子前來。

而就在半個月前,失蹤了近百年的易樓太上長老卜吉在北寰城現身,加入了由青陽帝尊領銜的一支戰鬥小隊,順利透過了測試大陣的試練,得到了一張“船票”,而此刻,萬仙城帝尊仙榜之上竟然沒有了卜吉的名字,卜吉似乎是放棄了大衍星辰訣這門神通,改修了其它神通,而據說,和卜吉一道試練的眾修,在走出大陣後,一個個對卜吉恭敬異常。

寒天帝弄不清楚卞莊這些年隱匿在何處,卻能確定,卞莊此刻出現在北寰城,得“船票”並非是主要目的,尋卜吉恐怕才是其真實意圖。

“你確定那李魚不會對卞莊道兄不利?”

猶豫再三後,寒天帝衝其弟子問道。

“這一點師尊應該不必擔心,據說那李魚已經和卞莊長老會過面,當時還有大衍神君、斷塵、明劍真人、大風真人等多名前輩做陪,幾人談笑間還曾有論道,未聞李魚對卞莊長老有惡意!

這李魚,能容得異族、妖族、魔尊一眾強者同行,能容得玄天宮眾修安穩,想必也不會對我寒天宮不利,而以北寰仙宮如今的實力,若真對我寒天宮不利,我寒天宮在三域怕是沒有沒有立足之地!”

傳訊法陣中,那張虛幻的面容上透著笑意,這話語也說得用心。

寒天帝心中卻是一陣煩惡,不用想,傳訊法陣對面的那名最為親信的親傳弟子,此刻的心已經飛到了北寰城,對那張踏天的“船票”已經是萬分惦念,說不定已是答應了卞莊來勸服他。

原本的九十九個踏天名額中,是沒有彩星修士的份的,現在,李魚一張口就給了這些彩星修士無限希望,而最終有機會得到“船票”的彩星修士,肯定是各大仙門中最有希望踏入帝尊境的擎天之柱,一旦三域帝境強者和這些彩星修士擠上了李魚“畫”出來的這艘大船,隨著李魚一道踏天而去,三域的格局瞬間就會大變。

為了這踏天之行,三域強者幾乎是傾巢而去,如今北寰仙宮實力強大,帝境修者眾多,彩星修士如雲,李魚率三域眾強者踏天而去後,北寰仙宮只需留下三五位帝境強者坐鎮,接下來,北寰仙宮輕輕鬆鬆就能成為三域霸主,並能把這霸主的位置延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這步棋,三域眾強者又豈能看不出,可竟然一個個願意上鉤,願意去和李魚同舟踏天。

“真是一個狡猾的小子!”

寒天帝喃喃低語,一時間心亂如麻。

踏入大仙界的機會就在眼前,面對這巨大誘惑,他道心豈能不亂?

因殷開天當年被鷹皇麾下眾魔和寒天宮弟子聯手偷襲之事,他一直擔心李魚會對他不利,會取他性命,可現在,就連鷹皇這名李魚的直接仇敵都能活下來,李魚難道還會記著寒天宮的仇,還會對他不利?

若論起仇恨,玄天宮和北寰仙宮的仇恨更大,也未見北寰仙宮對玄天宮報復,這些年來,無論是李魚、殷開天,還是北寰仙宮上下,並未見有人對寒天宮尋仇,也許,李魚早已不把這些仇恨放在眼中了,可據傳聞,這李魚並不是心胸寬闊之輩,也曾睚眥必報,他若前去北寰城,還是有危險的。

眼下,百里無恨、青陽帝尊、大衍神君等一眾帝尊仙榜排名前列的強者都已經擠上了那條船,而異族、妖族、魔族眾強者也紛紛踏上了船,等這些人離開此界後,他很有可能一躍間成為三域神通最強者,那時,稱霸三域大有可能。

稱霸三域的夢想,在他踏入赤金境時就曾滋生,隨著境界的一次次提升不斷壯大,從未止熄,而現在,這個機會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他若留下來,這三域,很有可能就是他的三域。

“師尊,時間不多了,這試練大陣……只開啟三個月!”

傳訊法陣中有聲音傳來,那張面容上的笑容已有些發苦。

寒天帝的目光望了過去,盯著那張面容看了又看,沉吟了片刻後問道:“有多少人進陣之後沒有走出來?”

“這個……聽聞有三十餘人,其中我仙域有兩名帝尊前輩,十餘名彩星道友,異族和妖族各有十餘人沒能走出大陣,至於魔族,反倒只有三名魔王境魔頭沒能走出大陣!”

對面,小心翼翼地答道,似乎是猜出了寒天帝的擔憂,緊跟著又說道:“這些死在陣中者,並沒有人是李魚的仇敵,據說,這些死者有一半是因為遇到險情時不顧同伴性命逃離退縮,另外的一半不是因為愚蠢地誤入殺陣就是倒黴地和兇獸離著太近!”

“已經有這麼多人進入大陣,那些兇獸難道就沒有死去幾隻?”

寒天帝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些兇獸當然有傷亡,據說已被諸位前輩殺死了大半,不過,敖齊雲那條妖龍也在守陣兇獸之列,此龍可不是那麼好殺的,少有人敢與其正面對戰,據說最近幾撥人馬在進陣試練時皆是在危機關頭主動認輸求饒,主持大陣的青鱗及時出手才護得他們周全!”

“敖齊雲這條蠢龍竟然沒死?”

寒天帝的眉頭頓時皺的更緊了,“卞莊道兄就不怕他報復?”

“這個……弟子就不清楚了!”

對面的神色有幾分尷尬,眉頭間也有幾分焦慮和擔憂。

“也是個蠢貨!”

寒天帝心中冷哼了一聲,對這名最親信的弟子,好感又降了幾分。

而看到寒天帝沉默不語,陷入了思索之中,對面,那名老者不再言語,面容恢復了平靜,心中卻是陣陣煩燥焦慮,他明白寒天帝在猶豫什麼,正因如此,這煩燥,也就格外濃烈。

足足有一刻鍾過後,就在這傳訊法陣之力越來越弱之時,寒天帝卻突然抬起了頭,目光如刀地望了過來,低聲道:“準備好人手,準備前往北寰城!”

那老者先是一愣,隨後卻是一陣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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