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夏雲墨忽然道。

那參將頓時亡魂大冒,身子不穩,再次從馬背上滾了下來,勉強露出個笑臉,戰戰兢兢道:“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

夏雲墨道:“我問你幾句話。”

那參將立刻道:“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問話結束,夏雲墨揮了揮手,那參將跨上馬去,投胎一般狂奔而去。

參將來時速度不慢,去時更是宛如狂風。一眾清兵也不知道是自家大人發了什麼瘋,跟在馬屁後一路猛奔。

足足跑了一刻鍾的時間,那參將這才松了一口氣,好似全身力氣用盡了一般,再次跌落在地,屁股摔開花了。

“還好,總算是保住了性命。”那參將猶自驚魂未定,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之前被連拖帶打副將跑了一路,喘著粗氣,猶自不解道:“姐夫,那人不就是反賊嗎?我們怎麼不把他抓了?”

參將一瞪眼,狠狠的瞪了瞪,罵咧咧道:“你他媽個蠢貨,要不是瞧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我早就一鞭子抽死你個蠢東西了。”

“姐夫,那可是大功一件,就這麼從咱們手裡溜走了。”那參將委屈道。

“功勞個屁,要不是老子反應的夠快,咱們這回只怕腦袋早就要搬家了。”

“我們這麼多兄弟,一起上,一人一刀也能將他多成肉醬,還怕他不成?”

參將只覺得這小舅子笨的像頭豬一樣,氣道:“老三,你來說。”

那老三便是另一個機靈的副將,他的臉上也是一片慘白,道:“當今天下雖不太平,但就是天地會的人也不敢在頭上留長髮。而且,再瞧這般年紀、容貌。若是我沒有猜錯,剛才那位應該就是……”

“就是啥啊,別吞吞吐吐的。”

“俠——王。”

小舅子頓時跌坐在地,嚇得尿褲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老三道:“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先去轉一圈,再往這裡趕。”

“大人英明。”

如果對方只是個普通的武林高手,他們拼了性命也要上前立功。但現在不是拼命立功,而是拼命送死。

俠王二字,如今已有使得風雲變色,山河激盪的威力。

這倒並非只要夏雲墨的原因,還因為一些反清義士犯下大案,卻又害怕連累朋友親人,便就栽贓到“俠王”頭上。

反正“俠王”的名頭大,而且也從不反駁任何案子與他無關。

因此,夏雲墨離去的這段時間中,他的名聲非但沒有絲毫的衰弱,反而還越發的響亮起來,成了反清的一面旗幟,清廷官員聞之色變。

……

夏雲墨摸了摸下巴,梳理著從清兵那裡得到的資訊。

如今,距離他上次來鹿鼎記,已有六個月的時間了。

首先就是鰲拜造反,殺了小皇帝,另立新皇,大肆屠戮與他相左的勢力。

本就與鰲拜不和的王公貴族以及愛新覺羅一系,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他們聯合起來,與鰲拜展開火拼。

但鰲拜兵強馬壯,手下高手眾多,將他的對頭打的死的死,逃的逃,四處潰散,已不成威脅。

不過鰲拜手下損失也不少,再也無法對清朝各地掌控自如。

另一方面,三藩起義,每一路還不知從哪裡找出了個愛新覺羅宗室立為新帝,打著“掃滅叛賊、擁立新帝”的名號起義,逐鹿中原,爭霸天下。

這三藩分別是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

三藩兵強馬壯,而且早有謀反之心,趁著鰲拜與愛新覺羅一系火拼,勢力迅速壯大,割裂天下。

除此外,天地會等反清勢力也趁勢崛起,攪弄風雲,弄出了一番不弱的動靜。

簡單來說,清朝無力掌控天下各地,群雄割據,天下一團亂麻。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若無一個強有力的人物,以強有力的手段操持乾坤,將天下整合歸一,那麼這場動亂怕就要持續數年乃至數十年。

夏雲墨心中思忖了一番,打定主意後,足尖一點,身子化作閃電,朝著某個方向飛了過去。

夏雲墨的輕功高強,再加上日月真氣陰陽並濟,只要不是一瞬間將真氣揮霍大半,那麼就無真氣枯竭之慮。

此刻他用輕功奔走,當真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絕不遜任何的寶馬神駒。

更何況,他奔走間,視高山森林如平原,賓士如電,也絕不是任何寶馬神駒能夠做到的。

兩日之後,他就已經來到了雲南一帶。

此刻,他站在一座矮山之上,眺望遠處。

但見不遠處是一片白色的建築,這些建築許多都雕刻了蛇類紋路。建築中,還有不少白衣少女,手提長劍,來回巡邏。

在這白色建築的白遠處,更有一片軍營,許多官兵駐紮其中,不過他們打出的旗號是“吳”,想來因是吳三桂的軍隊。

至於那一片白色的建築,自然就是神龍教了。

夏雲墨身形再次展開,不多時就已進入了神龍教之中。

如今以他的輕功之高,快如鬼魅,再加上曾和龍兒來過神龍教,此地於他而言,當真猶如自家的庭院一般。

龍兒是住在一間幽靜的竹園之中,她不喜熱鬧,四周便沒有守衛。

夏雲墨進了院落之中,便瞧見了龍兒。

莫約是先前下了一場小雨,龍兒正趴在窗臺上,探著身子,伸出纖纖玉指,身手去接房簷上落下的水滴。

凹凸有致的身姿顯露無疑,比起當初離開時似乎成長了不少,臉上卻還帶著一絲孩子氣的嬌憨。

夏雲墨到了竹園後,特意加重了腳步,龍兒轉頭一看,便瞧見了夏雲墨,美眸中露出驚喜之色,卻“哇”的叫了一聲,原是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就要從窗臺上跌落了下來。

按理來說,憑她的武功,斷然不會出現如此失誤,此時卻是手忙腳亂,彷彿忘了自己會武功一般。

眼瞧著就要以臉搶地,夏雲墨身影一掠,把她接住,直接將她從視窗抱了出來。

龍兒的玉頰染霞,兩人數月未見,現在才剛一見面就被輕薄,頓時不依,在夏雲墨懷裡掙扎起來,就像一條被農夫捉住的小白蛇。

軟玉在手,溫香入懷,令夏雲墨心神一蕩,腦袋向下探了探,那小白蛇的掙扎漸漸無力氣來了。

兩人鬧了一陣,回到了竹屋中,龍兒滿臉紅霞,眼眸如水,不滿道:“才剛一見面,就知道欺負我,這幾個月人也不知道跑那裡去了。”

夏雲墨輕聲道:“抱歉,這幾個月等急了吧。”這一次回來,便解決後顧之憂吧。

龍兒怔了怔,心中一點不忿也就煙消雲散了。

寒暄了片刻,夏雲墨便又道:“這神龍教是怎麼回事?我看外面怎麼有那麼多官兵駐紮?”

龍兒這才有些苦惱道:“外面的官兵吳應熊和馮錫範帶來的,說是平西王有如今的勢力,全靠神龍教護佑,要封我為護國聖女。”

龍兒回到神龍教後,上一代教主便感覺大限將至,非但將教主之位傳給了龍兒,還將全身的功力也傳給了龍兒。

如今的龍兒,除卻夏雲墨這個天外來客外,幾乎算得上是天下第一高手

夏雲墨思忖道:“怕是來者不善。”

“豈是來者不善啊,自吳三桂起義以來,就一直在要我神龍教配合他的軍隊作戰。”

龍兒的美眸瞥了夏雲墨一眼:“因為你當初告訴我吳三桂並非良主,所以我對他的配合都比較敷衍,他好幾次都很是不滿。”

夏雲墨點了點頭道:“看來這次他們是帶著陰謀而來。”

龍兒道:“是呀,所以冊封護國聖女的事情我一推再推。現在已經推了半個月的時間了,若是再推遲,我怕他們會惱羞成怒,直接發兵攻打神龍教。”

夏雲墨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今天就答應吧。”

龍兒道:“啊?可我還沒有準備好。外面可是有幾千精兵,一個不慎,神龍教可能就要覆滅。”

夏雲墨伸手捋了捋少女臉頰邊的青絲,笑道:“放心,一切有我。”

龍兒深深的望了夏雲墨一眼,笑靨如花,道:“好,那今天我就來噹噹護國聖女。”

……

當日夜裡,皓月當空。

神龍堂中人影綽綽,神龍教徒手舉神龍旗幟,分立兩側。

往盡頭望去,便能瞧見一座半人高的臺子,帷幕重重,神龍教主龍兒便在這帷幕之中。

神龍教中氣氛有些緊張,教主今日就要接待平西王世子吳應熊、平西王府第一高手馮錫範。

雖說吳應熊是打著封“護國聖女”的名頭而來,但只要有點見識的人,就明白是來者不善。

平西王吳三桂手下精兵悍將無數,已有逐鹿中原的實力。

神龍教本與平西王合作親密,但不知教主不知發了什麼瘋,此前幾次敷衍平西王,導致現在雙方關係僵硬,此次甚至是有滅教之危。

“教主,平西王世子吳三桂、特使馮錫範已經在堂外等候多時。”一個侍女在帷幕前稟報道。

“叫他們進來吧。”帷幕裡,傳出龍兒那冰冷且極具威嚴的聲音。

“是。”

不多時,一行人就從堂外走了進來。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平西王世子吳應熊。吳應熊賣相不凡,很是俊美,再加上他父親乃是平西王,更是使他魅力倍增,神龍教許多女子偷偷瞧著,心頭小鹿亂撞。

後面接著的便是一劍無血馮錫範,目光如電,行走間虎虎生風,其人武功當世名列前茅,也算的上是一尊人物。

再往後,就是一群護衛,這些護衛提刀帶劍,緊跟著著吳應熊身後。

若是有經常在江湖上行走的武林人士,此時定然大驚失色,只因這些護衛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每一個都有偌大的名聲,如今為了榮華富貴,卻都投身在平西王麾下。

“來人,給世子和特使賜座。”白色的簾幕中,再次傳來龍兒的聲音。

吳應熊皺了皺眉頭,這“賜座”二字,實在不敬。這神龍教教主以下犯上,沒有半點規矩。

旁邊的馮錫範搖了搖頭,傳音過去,讓他暫時忍耐一下,待會自會讓這個女人知道厲害。

一番客套後,吳應熊高聲道:“父王起兵後,勢如破竹,連續攻陷十三座城池。這些全靠神龍教這些年招兵買馬,刺探情報。所以父王特令小王賜御酒給教主,封教主為護國聖女。”

帷幕中,只是不平不淡的傳出一句:“那就多謝平西王了。”

吳應熊揮了揮手道:“賜酒。”

立刻就有一個侍女送上一尊酒壺和一個酒杯。

帷幕中那聲音又道:“這份功勞與五位龍使分不開關係,且請五位龍使飲下此酒。”

神龍教中,教主掌控權柄,除此外還有五大龍使,各自掌控五隊人馬。

這五大龍使分別是青龍使、白龍使、皇龍使、黑龍使、赤龍使。

這五位龍使各自看了一眼,眸中露出淡淡的驚恐之色,很快青龍使就道:“教中能有此盛況,全賴教主潛伏皇宮,傳遞信息。我等與教主比起來,微不足道,不敢飲酒。”

另外四位龍使亦是忙的附和,將教主捧到了天上去,彷彿沒有了教主,這神龍教就立刻煙消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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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應熊道:“這樽酒是賜給教主的,還望教主不要推辭。”

“既然五位龍使認為功勞全在本教主身上,和各位無關,那……”

簾幕中,龍兒的聲音似乎柔和了許多,予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忽然語氣一變,宛如北極玄冰般冰冷:“就證明各位龍使尸位素餐,不如早早退位讓賢吧,讓給能幫到本座的人。”

隨後,立刻重新宣佈的新的五位龍使,這五位龍使正是龍兒的貼身侍女,與她從小一起長大,絕不會背叛。

五位龍使一臉懵逼,這推辭一下,怎麼就直接把自己的龍使之位推辭掉了?

“教主,還請快些飲下御酒,早早冊封了護國聖女,我們也好早些離開。”一直不曾說話的馮錫範,忽然冷冷說道。

一陣清風拂過,簾幕吹開。只是簾幕中的情形,卻是讓在場眾人瞧傻了眼。

那不可方物,霸道絕倫的神龍教教主,竟是如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一個男子的懷裡。

龍兒風情萬種的笑道:“你說這一樽酒該不該喝?”

那男子溫柔的將那一樽酒拿在手中,放在鼻子下嗅了嗅,呵呵笑道:“喝,這一樽可是好酒,怎麼能不浪費。只不過,這樽酒不是你喝。”

龍兒道:“那是誰喝?”

那男子指了指馮錫範和吳應熊,臉上露出惡趣味的笑容:“當然是他們兩位喝了,他們兩個喝了,再關在一個屋子裡,一定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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