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鈺本在全神貫注的聽她說話,傅容月突然之間轉移了話題,他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被她轉了開去。他順著傅容月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前方巷子的盡頭,一個高個男子正站在一棟小院門前張望。

隔得遠,可那人的面容和氣質都透著不同尋常,一眼就叫人認了出來,果真是魏明春。

魏明鈺和傅容月站的地方是在轉角,兩人看得見魏明春,魏明春卻看不見他們,自顧自的進了院子裡。

傅容月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連哭泣也忘了,倉皇無措的看著魏明鈺,低聲說道:“那是大皇子,對吧?我沒有看錯吧?”

“是皇兄。”魏明鈺點了點頭,將她拖進了更深的一側,才蹙起眉頭打量了一下周圍,這裡已經偏僻,若非傅容月胡亂跑,他也不會走到這裡來,撞見了這樣的一幕:“等等,咱們別走,我瞧皇兄或許是有事。”

傅容月垂下眼眸,順從的應了一聲。

魏明鈺緊緊拽著她的衣袖,生怕她亂跑亂出聲被人發現了,自己則緊盯著那扇院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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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一個壯士的人影走了過來,同樣是四處看看,隨即就鑽進了院子。

就是那一眼,魏明鈺已然認了出來,這人正是那位被廢黜的皇叔七王。連傅容月都想到的事情,聰明如魏明鈺哪裡會想不到,他心頭劇震,已在剎那間繃緊了身體,無聲的算計起來。

傅容月見自己要的效果已然達到,這才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袖,一步步往旁邊的街道退去。魏明鈺本想掙脫,隨即一想,自己並未暴露,魏明春決然不會猜到自己已經知曉,定然還會跟七王密謀,倒並不急在這一時。他一邊穩住傅容月,一邊隨著她慢慢走出了巷子,一直退到巷子外很遠,才聽見傅容月忐忑而又疑惑的問:“大皇子來這種地方做什麼?這裡又不是常走的路。”

魏明鈺聽了這話,瞭然一笑。傅容月並不認識七王,難怪不知兩人的見面意味著什麼。

他只當傅容月單純,無意解釋,隨口敷衍道:“這裡許是皇兄的私宅,在其中養了個嬌美人也說不定。”

傅容月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微微別開頭掙脫他的手:“我……我出來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魏明鈺心中裝了事情,又自覺跟傅容月有了非一般的進展,仍舊是保持著風度翩翩的樣子柔聲說。

傅容月正要說話,一個人影從遠處本來,卻是梅珊。

梅珊到了傅容月跟前,立即哭喪著臉說:“小姐,你可是要急死奴婢啊,奴婢跑了大半條街,愣是沒追上你們!”

“算了,丫頭陪我回去就好了。”傅容月轉身看著魏明鈺,善解人意、半真半假的說:“殿下是大忙人,容月道謝的話已經說到,就不耽誤殿下啦。”

“哪裡話。”魏明鈺不好堅持,生怕嚇跑了她,當即爽快的答應了:“你不要我送,我就在這裡陪你等馬車過來吧。”

傅容月紅著臉垂下頭,終於緩慢的應了一聲:“好。”

不多時,馬車在傅容月身前停下,梅珊扶著傅容月登上馬車,魏明璽拱了拱手,親自送她離開。馬車消失在街道的人群裡,魏明鈺這才轉身快步往府邸裡走去,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健步如飛,雀躍的心情溢於言表。

他實在是太高興了!

今天收穫如此之大,先是用一把綠綺贏得了傅容月的好感,緊接著魏明春又送了自己這麼大一份禮物,他想想就覺得人生巔峰近在眼前。

“來人,給我好好盯著魏明春!”魏明鈺眯起眼睛,語氣歡快,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背脊生寒:“只要這次抓住了魏明春的把柄,他就難逃一死了。”

就在魏明鈺歡欣鼓舞時,傅容月已回到了傅家。一進瀟湘院,她立即吩咐梅琳打水來,取了澡豆一遍遍的搓洗自己的雙手,一直洗到兩隻手掌發紅了才善罷甘休。那手掌被魏明鈺握過,她竟打心底泛起一陣噁心,若非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真想甩他兩個巴掌抽身而去。

這邊剛擦洗完,綠蘿已來回稟:“小姐,六殿下果真派了人監視大皇子的府邸了。”

“我知道了。”傅容月應了一聲,隨即又問:“傅容芩那邊有什麼動靜?”

“還沒有。”綠蘿搖了搖頭。

傅容月思考片刻,忽然,一個大膽的主意冒了出來。她快速的抬頭,用意念將鐲子裡的字畫按原處放回,這才對綠蘿說:“你去把南宮澤送的字畫、蔡國老送的玉器、梅國公送的書法全部拿過來。”

綠蘿一臉詫異,不過還是快步到庫房將東西取了出來。

傅容月撫摸著這三樣東西,定了定神,又說:“你想個辦法,找些能幹的人用最短的時間給我把這三樣東西都做出贗品來,要完美無缺的贗品。”

“是。”綠蘿一愣,隨即就懂了她的意思,笑道:“小姐是要請君入甕?”

傅容月嘻嘻一笑算是預設,綠蘿便抱著這些東西轉身離去了。

魏明璽預計了傅容芩要從這些賀禮下手,不過傅容芩沉得住氣,想來不會在瀟湘院初初拿到這些東西之時就動手,這時候戒備心強,她定然明白不易得手,一定會緩些時候。也幸好如此,才給了她時間。

綠蘿辦事的效率倒是很快,三天後就把傅容月要的東西帶到了她跟前。

傅容月細細檢視過,說是贗品倒逼真極了,跟真品放在一起完全一模一樣,她幾乎分辨不出。最後還是綠蘿將真品指了出來,她才真心誇讚做贗品的人技藝高超。

“這些都是殿下做的。”綠蘿抿唇一笑:“小姐讓奴婢找人,奴婢便想起殿下無所不能,厚著臉皮去了陵王府。好在殿下沒有怪罪,不然,還真是為難了奴婢。”

傅容月這下是吃驚不小:“你說這些都是魏明璽親自做的?”

“可不就是?殿下閒養在家這麼多年,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早年還跟著玉石師父學了雕刻,若非殿下不喜歡張揚,這京都所謂的四大才子個個都會被殿下比了下去。”說起魏明璽,綠蘿不無驕傲:“當年陛下壽辰時,殿下親自為陛下雕刻了陛下的肖像,陛下喜歡得不得了,才是在那時封了殿下做郡王的。”

傅容月倒不知道這一段,綠蘿說的好像是另一個全然陌生的魏明璽,而她對魏明璽的印象只停留在前世的張狂和今生的滿腹陰謀裡,根本無從想象。

綠蘿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不愛聽,福了福身,便先出去了。

傅容月發了一會兒的呆,就將真品收到了鐲子裡,留下贗品用盒子裝了,交給梅琳放到庫房去。

做完了這些,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是踏實了下來,這一夜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日一起來去主院請安,便見程氏獨自一人坐在園中黯然抹淚,一問才知,剛剛傅清來請安,將自己要去西北軍從軍的事情說了。程氏本是說什麼都不想同意,可又經不住兒子的苦苦哀求和以理服人,最終只能含淚點了頭。傅清走後,她卻越想越覺得傷心和恐懼,生怕有負傅行健所託,又怕傅清去了軍中要吃苦。

傅容月陪著她呆了一會兒,程氏心底倒是明白傅清去沙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可事出突然,怎麼也接受不了。

傅容月勸說也沒用,只能先她自己呆一會兒。

她本想折道去找傅容敏,轉念一想也就作罷,仍是回了瀟湘院打扮整齊,去往容輝記看看展大牛等人。

展大牛也來了一些天了,丁仲帶著倒是格外盡心盡力,他又聰明,短短十天已學得像模像樣。傅容月查問了一些東西,他都能準確的回答上來,才讓傅容月徹底放下心來。

傅容月留在容輝記用了午飯,正好有工頭過來回稟說分鋪那邊裝修完畢,讓丁仲過去檢驗。左右無視,傅容月便帶了展大牛隨丁仲前往京都大道上的容輝記分鋪。

分鋪比主鋪來說不知豪華了多少,寬敞的大廳格外敞亮,風格也以明快為主。傅容月看過之後還算滿意,指了一些小地方稍稍改動,整體格局就算定了下來。丁仲又找了先生翻看黃曆,都說這月二十是個好日子,便將分鋪的開張日期定在了那天。

幾人從分鋪出來時,天色已經漸漸晚了,這會兒涼快,傅容月也不坐馬車,由展大牛陪著慢慢走回容輝記。

兩個一邊閒談一邊走,眼見著京都大道就要走到了盡頭,前方忽然穿來一陣呵斥,隨即,幾匹駿馬從宮裡奔出來,分散著往幾個方向跑去。

傅容月略略估計了一下,這幾匹駿馬消失的方向竟只有幾個府邸,那邊是陵王府、三皇子府上、六皇子府上和十一皇子府上。這可就有些微妙了!傅容月蹲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宮城,很快辭別了展大牛,帶著梅琳快步回了傅家。

剛進傅家,便聽到正廳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碎裂聲,傅行健略帶了幾分沙啞的嗓子也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滾,都給我滾出去!”

傅容月眼珠一轉,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想,回到瀟湘院招來綠蘿一問,事情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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