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新人們都很是剋制鎮定,什麼錯都沒出,被引領著走到梅向榮跟前,按照司儀的指引一步步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傅容月終於松了口氣,梅向榮吩咐開宴,她才覺得放下了心頭的大石。緊接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換了禮服,回到桌前,回到自己陵王妃的位置。

梅阮儀毫無疑問的醉了。

他等待了十年的時間,終於等到了他的心頭摯愛。他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敬每一桌的貴客時,也都好爽的一飲而盡。只在敬到傅容月這一桌時,目光微微停止。

白芷柔在這一桌。

儘管白芷柔同唐初晴有約定,再見梅阮儀,不允許再流露出哪怕一絲情誼,但人的心並非完全能被掌控。白芷柔已經掩飾得很好,面帶微笑,語氣鎮定,端著神農嶺家主應有的風度,和煦的說出祝福的話:“阮儀大哥,恭喜你,娶得如意嬌.妻。”

只是,端著酒杯的手做不到那般雲淡風輕,晃動出了幾滴清酒。

梅阮儀回以一笑:“多謝芷柔妹妹。”

兩人隔空碰了個杯,他不是專門敬她,她亦不想他敬自己,藉著這一笑,算是從此迴歸了各自的軌跡。

傅容月冷眼旁觀,她知道梅阮儀為何會有那一瞬間的停滯,並非是要留情,梅阮儀生性善良,大約是怕白芷柔會失控,也怕自己內疚太多吧。她的手握著白芷柔的手,掌心一片濡溼,白芷柔的手指掐的她好疼,但都比不上心疼。

如果白芷柔不是她的姐姐,梅阮儀不是她的哥哥,她大約也不會感到這般為難。

傅容月嘆了口氣,梅阮儀轉身去敬別的桌子的客人,白芷柔的目光隨著他轉了一圈,便落在自己跟前的酒杯上。她沒哭,面上還是笑著的,心裡的苦楚,大概只有被她掐出痕跡來的桌子腳知道。

酒席一散,白芷柔便立即回了神農嶺。

這之後的五年,她一步也沒有再踏進過京城,那是後話了。

當夜,賓主盡歡,梅阮儀醉醺醺的被扶到了新房時,外面的人才漸漸的散去。傅容月疲倦的隨著魏明璽回府,夜色朦朧,兩人牽手漫步,傅容月不無感慨的說:“阮儀哥也娶了妻子,看他這麼幸福,我就想起了咱們成婚那天。那天你也喝醉了,拉著我的手撒嬌,你說你不吃蘋果,讓我別喂你吃。你還記得吧?”

“我有嗎?”魏明璽摸了摸臉頰,微微有些暈紅。

傅容月十分肯定的點頭:“有有有,綠蘿他們都是見證。”

“酒不醉人人自醉。”魏明璽悶悶的笑:“就是醉了,那也是我的容月實在太美,比最烈的酒還能醉人。”

傅容月斜睨他:“你嘴.巴抹了蜜嗎?”

“你試試……”魏明璽說著便低頭吻了下來,不由分說的抱著她鑽進了主院。

一室生香,月色迷.人。

但傅容月的勞累並不是這一天。

五月二十,陵王府要嫁兩個女人,自然是她已經認作了義妹的梅琳和如今獨立出去的綠綺。陵王府備了一般無二的兩份嫁妝,兩位新娘子一人一個院落,傅容月特意撥了丫頭們前去伺候著,就等著吉時到了,新郎官上門來娶。

只不同的是,綠綺在陵王府完婚,梅琳的婚禮卻在展家隆重進行。

這不比梅阮儀的婚事,傅容月要操心的不多,府中有能幹的管家,綠蘿又管事,事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不讓傅容月費心絲毫。

傅容月睡了個好覺,起來後收拾妥當,便等著新郎官來接人了。

隱月樓雖然在西北叱吒聞名,同雁北幫的關係又非同尋常,但那都是暗地裡的,明面上,誰也不知道陵王府同江湖幫派還有極深的關聯。因梅琳和綠綺都是嫁給江湖人,不宜在朝中鋪張,婚事便十分低調。鑑於風聲傳出去,也只說是各自的緣分。好在兩人都是婢女出生,旁人也沒有想太多,只有那些極為敏.感的人才覺察到這一點變動。

不管怎麼想,終究是大局已定了!

等陵王府中的事情都完了,傅容月便換了衣衫,低調的去往展家。

展家的親舍不多,但隱月樓的弟兄不少,這婚事還是十分熱鬧的。傅容月到時,大家都已經喝得半醉了,鬧哄哄的一團,展叔展嬸都十分高興,二老穿著新制的衣服,不住口的誇讚兒媳婦。有些從鳳溪村大老遠趕來參加婚禮的,久別重逢,自然是說不盡的話。這些人消息閉塞,很多都不知道傅容月已經做了王妃,見她來了,紛紛拉著她敘舊。

“容月啊,你得了空還是回去看看,前些時日下了大雨,你家的屋子有些塌了,鄉親們幫著修過,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沒敢往上加瓦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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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這段時間,來了個男人,說是蘇嬸嬸的夫君,將蘇嬸嬸的墳遷走了。你知道嗎?”

“我怕是騙子哩,容月啊,你要緊張些!”

這些人圍著傅容月你一言我一語,都透露出無比的關懷。瞧見傅容月衣著雖然不是錦繡袍子,但質地不凡,又都擔心起來。

“容月,聽說你在京城裡做生意,你一個女孩兒可要小心,我聽人說,京城裡的壞人很多。”

傅容月一一笑著應了:“各位叔叔嬸嬸,多謝你們啦!我娘的墳現在已經遷回京城裡了,安置在城外,去遷墳的也不是壞人,那就是我爹。我找到親爹啦,如今跟我爹在一起,壞人都騙不到我的。對了,我成婚了。”傅容月笑著拉過在一邊悶笑的魏明璽,魏明璽立即正色,她瞪了他一眼,又笑著說:“這是我夫君,姓魏。”

她怕說出魏明璽的身份來,會嚇壞了樸實的鄉里,只簡單的說了魏明璽的姓。

鄉親們這才覺得放心,認真打量了一番魏明璽,見他氣宇軒揚十分不凡,紛紛誇讚道:“那就好,那就好。容月有了夫君,蘇嬸嬸怕是高興呢!”

“容月的夫君看起來就是個穩重的,好,好!”

“那容月是不會回鳳溪村了吧?”也有人問。

傅容月點點頭:“如今已經安家在這裡,很少會回去了。我娘栽了很多桃樹,我不在,鄉親們各家認領幾顆,結了果子吃不完,也能賣些錢財。家裡的房子,要是哪家沒地方住,也可以搬進去,別荒廢了就行。”

“那怎麼可以?”

“不行,留著你家的租屋,你要是想回來時還有個落腳的地方。”

大家紛紛否定,傅容月又笑道:“怎麼就不行了?我回鳳溪村了,難道叔叔嬸嬸們哪家去不得嗎,害怕沒有落腳的地方嗎?”

“也是。”這話大家聽著高興,都高興的點頭,“那就聽你的,回頭看看哪家住不上地兒了,就分給誰。這事村長會做主的,咱們聽他的就行!”

展叔展嬸卻是知情的,知道傅容月和魏明璽身份貴重,但見兩人全無架子,又都寬心,笑盈盈的勸著大家喝酒。

展長賢敬酒到了這一桌,見到傅容月和魏明璽都來了,眼睛一亮,喜道:“容月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告訴我?”

“剛來了一會兒。”傅容月促狹的眨著眼睛:“瞧大牛哥說的,你的婚禮,我能不來嗎?咱們可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交情!”

展長賢見她喝了酒,雙頰紅撲撲的,不禁擔心她喝多,笑道:“你少喝些,免得喝醉了,又來找我撒潑。王……妹夫可不一定會向著你的,到時候關起門來給你一頓好打,你可別來找我哭。是吧,妹夫?”

魏明璽輕笑:“我打不過她的。”

四周的人都笑了起來。

有人笑著說:“容月來京城三年多了,看來京城的水養人,咱們容月是越來越好看了。我記得容月剛剛走的時候,臉上的胎記還在呢,現在卻是沒了。沒了也好,這麼一看,咱們容月是真好看。我看啊,比京城裡很多大小姐好看。”

“對對對。”有人笑著接了過去:“我昨天還看了那個誰家的大公子娶妻,新娘子就沒有容月好看。”

“梅國公府。”傅容月抿唇一笑。

那人笑道:“管他什麼公府母府的,咱也不認識反正。”

一桌子人都笑了起來。

“關娘也是很好看的。”傅容月輕笑著,極為肯定的說:“人美心善,你們是不知道,她行醫,經常給窮人免費看病,很得大家喜歡的。”

復關是梅阮儀的妻子,那就是她的嫂子,她容不得旁人說一句不好,忙不迭的為復關解釋。

“還有這樣的事情!我沒說她不好看,我是說她沒有你好看。”那人也是樸實,恍然大悟的點頭:“你們都好看,都好看!”

一桌人笑成一團,倒是其樂融融。展長賢敬了大家的酒,這一桌就活絡開了,各自互相開懷。魏明璽沒有架子,同這些鄉下漢子們你一杯我一杯,從天南地北吹到時事政治,讓傅容月十分刮目相看。不過,比起酒量來,他真比不上這些漢子們,只得用內力逼出酒精作弊,才陪著這些人喝到了最後。

饒是如此,他最終還是被傅容月扶回陵王府的!

但魏明璽連一天的休息都沒有,又一件大事,打破了王府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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