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公主拿著馬鞭令牌往天牢去,凶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事,刑部侍郎雖說不明所以,但心中只覺得情況不太妙,見左右的分心,忙用力掙脫了束縛,撒開丫子狂奔回平寧侯府。公主府的侍衛一時追不上他,追到平寧侯府前,面面相覷的看了看,都手足無措的停了下來。

刑部侍郎衝進平寧侯府,一口氣都沒喘勻,見著大廳裡魏明璽忙碌的身影,忙大步跨前噗通一下跪在了魏明璽跟前,哀呼:“殿下,救我!”

魏明璽吃了一驚:“謝文茂,怎麼回事?”

這刑部侍郎不是旁人,正是宮中壽帝跟前最為得寵的主管謝安陽的遠方侄兒,因謝安陽的關係,從前是在刑部做主司,後因趙王謀逆一事牽連甚廣,原來的刑部侍郎被貶黜後,謝文茂又確實有才,便提拔做了刑部侍郎。這人一向穩重,魏明璽對他的印象頗好,猛然見他這失魂落魄的恐懼樣子,便知是發生了大事,忙讓左右將謝文茂扶了起來。

謝文茂一起身,便急聲說道:“殿下,快,快攔住十四公主。方才十四公主傳喚下官去了公主府,一見面就搶了下官的令牌,拿著陛下賞的馬鞭往天牢去了。公主還讓人將下官綁起來,不準下官回來,那樣子像是要去滋事。”

一席話,將這廳裡的人聽得坐立不安。

“天牢是什麼地方,十四公主一介女子怎能去那種骯髒之所?”

“怕是要出事!”

“好端端的,公主去天牢做什麼?”

“這南宮將軍剛剛離世,公主恐怕是受了刺激了吧……”

周圍的人個個都與十四公主魏扶德相熟,一時間都擔心極了,圍繞著魏明璽說個不停:“殿下,快去看看吧!”

傅容月剛從後院回來,同魏明璽對望一眼,眼中都染上了濃重的憂慮。魏扶德白天的反應就有些不正常,這大晚上的非要去天牢,莫非是得到了什麼訊息?南宮墨可就關在天牢裡呀!

魏扶德乃是梅賢妃所出,傅容月同梅家的關係緊密,自然不願意看到梅賢妃傷心,忙拽了拽魏明璽的衣袖:“明璽,大事不好。方才我同平安在後院中說話,提到了南宮越的死因,十四公主是不是來過?若是來過,恐怕被她聽了去,她心繫南宮越,若是聽到了那些話,怕是想要提刀將南宮墨一刀砍了,天啊……”

魏明璽臉色一凝:“先前我確實在院中見到過扶德,只是一轉眼人就不見了,算算時間,差不多跟你前後離去的。”

“糟了!”傅容月下意識的低呼。

魏明璽卻已經反應過來,目光掃過大廳,威嚴自立。

南宮澤啞聲道:“十四公主要緊,殿下快去吧!”

“謝文茂、陳育蘇隨我同去,你們繼續。”魏明璽很快定了下來,安排好了誰來主持這廳中的事,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而此時,魏扶德剛剛到天牢門口。

她手中持有謝文茂的令牌,獄卒不敢阻攔她,很順利的進了天牢裡。牢頭小心的陪著,見她進了天牢後左顧右盼,忙問道:“公主此來是公事還是私事?有什麼小的能幫得上的,請公主儘管吩咐。”

“我要找個人,南宮墨關在哪裡?”魏扶德的聲音冷清。

牢頭指了指左邊:“回公主的話,這左邊最後一間房裡關的就是南宮公子。”

他覷著魏扶德的臉色,見她面容緊繃,不像是生氣,心中暗暗揣度魏扶德來這裡的用意。南宮墨在這裡已經好些天了,他自然認得,印象裡是一個非常俊朗的公子哥,十四公主正當好年華,若是傾心於此人也不稀奇,他摸不準虛實,言語間對南宮墨都十分客氣,更是小心的將魏扶德引到了南宮墨的跟前,體貼的開啟了牢門。

門口傳來響動,南宮墨靠在牆壁上,頭髮有些散亂,自光影中抬手擋住眼睛。

見來人是一個身穿孝服的嬌俏夫人,他一時沒有認出魏扶德,定定的看著牢頭冷笑了好幾聲:“怎麼,要放我出去了?”

牢頭沒答話,魏扶德卻道:“你不認得我了。”

“十四公主?”這話提醒了南宮墨,他細細看了一會兒魏扶德,才終於認出她來。

魏扶德這一身素衣委實醒目,又做已婚婦人的裝扮,南宮墨先是疑惑,忽而就明白過來,魏扶德這是為南宮越披麻戴孝呢。可笑,尊貴的公主之身,壓根不被南宮越待見,卻還是死心塌地的想要嫁給他,人都死了,還想嫁給他!他冷漠的笑了起來,南宮越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麼總有人誇獎跟隨,不像他,即使付出了所有仍然得不到一句肯定。

就因為他是庶子!

就因為他一出生就承受著母親的不光彩!

這怕是世上最不公平的事情了!

想到這些,南宮墨的心底又一陣扭曲,瞧見魏扶德被仇恨燻紅的眼睛,竟忘了眼前的人是尊貴的公主,忍不住口出惡言:“十四公主屈尊來到這天牢裡,斷然是不會來瞧我這個落難的小叔子吧?我可沒這個福分。哦,不對,我還不是十四公主的小叔子呢,南宮越寧願去上戰場也不肯要你,你想做我的嫂子,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怕是要下輩子才能實現。”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魏扶德的眼角輕輕抽動,牙關頓時緊咬,才忍住沒有立即上前殺人。

牢頭本想著兩人是有私交的,怎料兩人一見面就是這副深仇大恨的樣子,不敢觸及魏扶德的黴頭,見魏扶德沒什麼吩咐,十分有見識的準備下去了。

“你站著。”不想剛轉身,魏扶德便喊住了他。

牢頭等在原地,便聽魏扶德道:“此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若是在他身上用些刑罰,上面會不會有人追問?”

“公主,此人是平寧侯府的二公子……”牢頭大驚失色。

這可不是普通人,如今定的是小罪,遲早還要放出去的,要是南宮墨在獄中被嚴刑加身,回到平寧侯府定會追究,那時候天牢就會惹上禍患。大官人們自然不會有事情,他們這種小獄卒哪裡能夠承受得起後果?

魏扶德不耐煩的抽出腰間的馬鞭:“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出了事有我擔著。”

“那要看公主用什麼刑了,南宮墨現在是戴罪之身,審訊時帶點小傷也是正常,只要不是太過,上面萬萬不會追問的。”牢頭不敢不答。

魏扶德又一聲冷笑:“過?這個度我掌握不好,不死人就行了,是吧?”

“這……”牢頭不敢作答。

說起來,一個是南宮府的庶子,一個是尊貴的公主殿下,這兩人誰尊誰卑不言而喻。就是南宮墨死了,恐怕這位公主最多就是禁足府中而已。連南宮府的庶子公主都敢殺,要殺他一個小獄卒,那還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就可以了?摸摸頭上的脖子,牢頭識趣的彎下了腰,算是預設了魏扶德說的話。

魏扶德對這個答案很是滿意:“將他拉出來,帶到刑房。”

話語剛落,魏扶德帶來的兩個侍衛立即上前一步,將地上的南宮墨架了起來,牢頭帶路,一行人去往刑房。

南宮墨瞧見魏扶德臉色木然,知道她心中恨極了自己,暗暗揣測是誰洩露了訊息給魏扶德,竟讓她知道了是自己下手。眼下恐怕是躲不過去了,方才更是激怒了魏扶德,一頓鞭子是免不了的。只是看魏扶德的模樣,這頓鞭子定會讓自己半死不活。那也不錯,魏扶德是梅賢妃的女兒,梅賢妃是梅府的人,同魏明璽便是千絲萬縷的關係,屆時以此參魏扶德一本,多少也能牽連到魏明璽,就不算白挨了一頓打。

南宮墨這般寬慰著自己,總算心中定了些許。

但真正坐在刑房的刑具上時,他的雙.腿還是不由自主的微微戰慄。

天牢的刑房素來是最為陰暗的地方,幾乎每一件刑具上都存留著隱約的血跡,刑房溼冷,透著一股血腥氣,可以讓人相見這裡經常發生怎樣的故事。

南宮墨閉了閉眼睛,彷彿能聽到旁人慘烈的嘶叫,雙.腿便繃直了,背脊隱隱約約的一陣陣涼意襲來,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十四公主,你到底想怎樣?濫用刑罰有違律法,一樣是要問罪的。”

“要問也是問我的罪,你怕什麼?”魏扶德什麼都聽不進去,纖細的手指一一在身前的一排排刑具上劃過,瑩白的指尖同陰森可怖的刑具形成鮮明的對比,她的聲音也似乎來自地獄:“這裡有多少刑具?這些刑具,我可一樣都叫不上名字,真是遺憾。不過,不知道也不要緊,這裡有多少,我就用多少。南宮墨,你可千萬給我挺住了別死,你要是死了,那就沒意思了。”

南宮墨抖了一抖,她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弄?

魏扶德的手指停在其中一件上,嘴角邊露出淺淺而天真的笑容:“這叫什麼?”

牢頭忙躬身回:“公主殿下,這是拶指,專給女犯用的。”

“拿下來。”魏扶德笑著轉身,目光盈盈的看向南宮墨:“南宮墨,這是專給女犯用的,用在你身上正合適。”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