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的腳步一錯,下意識的回身:“十一弟去過鳳溪村?”

“去過。”魏明錚扯開嘴角:“我還很小的時候,曾經在那邊停留過一段時間。我還記得鳳溪村後的桃花林,當時也是花開時節,到處都是桃花的香味,不過我走的時候,桃子都已經結果了,我卻沒吃到。桃花林、鳳溪還有鳳溪山後的山洞,我都在旁人的帶領下去過,留下過一些東西,就是不知道是否還在。”

“十一弟在鳳溪村生活過,我怎麼不知道?”傅容月詫異的望著他,心中感到一陣迷茫,她從未離開過鳳溪村,但記憶中絕無此人。

魏明錚深深的望著她:“不過無關緊要的一些往事,九嫂忘了就忘了吧!”

傅容月卻不甘心的追問:“你沒騙我?”

“我騙誰都不會騙你。”魏明錚笑著,雙眸明亮極了:“我答應過旁人,此生都不說謊。”

傅容月還欲追問,他不欲多說,抬了抬下巴:“我送九嫂出去,九哥想必等急了。”說著微微抬起手,禮貌而客氣的恭請傅容月先行。

壓下心頭的疑惑,傅容月並沒有再問,只是一路回府都心事重重,看了幾次魏明璽,快到陵王府時,終於忍不住問道:“明璽,陳王以前四處遊歷時,在鳳溪村生活過?”

“並未聽說過。”魏明璽沉吟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憶,片刻之後接著說:“不過,十一弟跟我不同。我因雙.腿的緣故,甚少出去行走,最遠只到過西北,十一弟則走遍了大江南北,說他去過鳳溪村也不足為奇。當年帶著十一弟行走的人是父皇為他選定的師父,武功高強,只聽十一弟的吩咐,有時候十一弟幾年不回京城都是常事。有一次出遊,他就去了有差不多兩年的時間。你也知道,十一弟素來不被德妃喜歡,只父皇和我母妃還時不時問起他的去向,我便偶爾聽說一些,要真說個明細,我說不出來,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我明白了。”傅容月點了點頭,在魏明璽這裡沒能得到線索,看來,真的有必要回一趟鳳溪村了。

不,不用回鳳溪村……

傅容月眼睛一亮,眼下展叔展嬸都還在京城裡呢!就算自己不記得,他們也一定記得!

心裡揣著巨大的疑問,說做就做,次日魏明璽去上朝,傅容月就整裝出發去找展叔展嬸。

一進門,就瞧見展架張燈結綵,四處整理得喜慶非凡,不等傅容月發問,展嬸滿臉喜色的拉著她的手說道:“容月來了,真是好,正巧趕得上喜事!我這心裡啊有件事總是放不下,想跟容月說說,容月幫我出個主意。”

“娘,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容月現在是王妃,不能太過隨意。”展大牛如今已改名叫展長賢,越發的小心細緻,四處看了一眼,急忙制止了展嬸。

展嬸一愣,傅容月急忙說道:“大牛哥不用這麼謹慎,左右這屋子裡沒外人。展嬸,京城裡規矩多,人前是非也多,大牛哥也是為了不給二老添麻煩,你不用放在心上。我雖做了王妃,但我還是你看著長大的哩,你永遠都是我的嬸嬸,咱們是一家人,可沒那些見外的。就是陵王在也是一樣的,我一樣叫你嬸嬸。”

“好,好,容月就是容月,稱呼太多我老婆子真的記不住。”展嬸喜滋滋的點頭。

傅容月奇怪的看了看四周:“嬸嬸方才說趕得上喜事,什麼喜事?”

“就是大牛和梅琳的事情啊。”展嬸笑得嘴.巴都合不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這不定下了,我們二老商量著趕緊將事情辦了,免得一拖再拖,耽誤了兩個孩子。”

“這是好事,嬸嬸想讓我出什麼主意?”傅容月正色道。

展嬸笑道:“我聽大牛說了,說梅琳是從你這兒出去的。從前梅琳在你身邊時,不知道家中還有什麼人?我們想著梅琳雖然是住在家裡,但從家裡出嫁,難免讓人說些閒話,對梅琳也不好。如果梅琳還有什麼家裡人,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們先將梅琳送過去,婚事的那一套都做全了,免得委屈了她,明媒正娶、光明正大,她是個好姑娘,我捨不得讓她被人指指點點的。”

“這還沒娶進門,展嬸就先心疼上了。”傅容月促狹的眨著眼睛打趣:“梅琳知道嗎?”

“問了,她說不清楚家裡有什麼人。”展嬸嘆氣。

梅琳是自幼就來到梅家的,哪裡還知道自己家裡有什麼人,住在哪裡,翻來覆去的問,只模糊的想起從前家門口有棵很大的白果樹。

“那容我去問問吧。”傅容月勸慰著她。

展長賢陪著兩人,聽到這裡,在傅容月身後搖了搖頭:“已經讓隱月樓去查過了,就目前查到的訊息,梅琳應該是宜州拜縣人,梅琳入府那年,拜縣發了洪水,很多人家破人亡逃荒,跟她被賣為奴婢的時間對得上。如果是真的,恐怕家裡已經沒人了。梅琳自己也沒指望著能找到家人,她說對她而言,梅國公府就是家,要是沒有梅家,她恐怕早就死了。”

“這孩子,怎麼這麼招人疼?”展嬸是第一次聽兒子說起,暗暗的抹眼淚。

傅容月也嘆了口氣:“找不到也沒什麼,我早就認了梅琳做妹妹,就讓她從陵王府出嫁吧。”

“這可怎麼好意思?”展嬸老臉一紅。

她說給傅容月聽是想讓她幫忙,可不是真的想麻煩容月。人家一個親王妃來操持一個婢女的婚嫁,連她也覺得不妥。

傅容月卻沒讓兩人繼續反對,她答應要讓梅琳嫁的風風光光的,就決計不會違約。

這件事就定了下來。

四下看看,這麼大的事情卻沒瞧見梅琳的身影,問了才知道,梅琳這兩天在隱月樓沒回來,全然不知府中已然換了佈置。展叔展嬸和展長賢盤算著等佈置好了,再接她回來,別總是讓她操心這些。展叔在一頭悶聲不說話,但滿面笑容,可見的娶這麼個賢惠的兒媳婦,心中別提多開心。他忙忙碌碌的,親自指揮,讓人看了心頭暖暖的。

“容月今兒怎麼得空過來?”展家人擁著她在院中坐下,展長賢便問道。

傅容月笑道:“我來看看大家,順便也想請展叔展嬸和大牛哥幫我個忙。”

“你說,只管開口!”展叔好爽的大笑。

傅容月便將心底的疑問說了出來:“大牛哥見過陳王沒?”

“見過幾次。”展長賢點點頭:“印象中是一個很有氣質的親王,聽說他在南面呼風喚雨,晏家軍都聽令於他,應該是一個厲害人物,只是看外表卻不像。”

“陳王曾經去過鳳溪村,還在那停留過至少幾個月,大牛哥對此有印象嗎?”傅容月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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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長賢一愣:“陳王去過鳳溪村?不可能吧?”

要是去過,他不可能認不出魏明錚來,魏明錚也決計不是那種會讓人忽略的人。

傅容月一路過來時五味陳雜,一度以為是自己忽略了什麼或者忘記了什麼,此刻聽展長賢說自己也不記得,甚至不相信魏明錚去過鳳溪村,心裡總算好受了很多。但轉念一想,傅容月便換了一個問法:“大牛哥比我年長一些,咱們鳳溪村來過什麼人應該不會忘記,陳王年紀也不大,最近幾年的去向都有據可查,他到鳳溪村時應該還是個小孩子。在我們小的時候,咱們鳳溪村都有哪些外來人寄住過,這應該不難想起吧?”

“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有點眉目。”展長賢思考了一下:“這可就多了,但孩子不多,總共就兩個吧。”

“都是什麼人,大牛哥記得嗎?”傅容月對此完全沒有印象。

展長賢笑道:“容月,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清了。只記得一個姓毛,叫毛竹林還是什麼的,當時不識字,不會寫,也不知道確切的是哪兩個字。我對他印象深刻,是因為他總是欺負你,你那些不好聽的綽號,十之八.九都是他起的,我們總打架來著。”

傅容月經他提醒,腦中倒是跳出來一個大男孩,長得人高馬大的,臉蛋黝黑,總是追著她喊雜種,她下意識的搖搖頭,此人不會是魏明錚。

“當時跟毛竹林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小孩子,也賊壞,我卻不記得他的名字。”展長賢說罷也笑了:“他們這樣壞,應該不是陳王。”

展叔展嬸一直在聽著兩人說話,聽到這裡,展叔插話道:“說到外來鳳溪村的人,容月你和蘇嬸嬸當然是最早的。這之後還有幾個人來過,大牛說的那個毛竹林確實是後面來的,他是王嬸……就是毒害你娘的那個王嬸家的遠方表親,送來住了一年,就因為太野管不住帶回家去了,後來聽說去參軍,你們來京城的前一年傳過訊息回來,死在戰場上了。跟他一起的另一個孩子我也記不得了,不知道是誰家的親戚。不過,大牛還說漏了一個孩子,也在咱們鳳溪村住過,就住在容月家隔壁的院子裡。他住的時間不長,那孩子又長期病著,很少出來玩,所以你們都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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