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笑道:“就算府中有別的女人,咱們陵王府也熱鬧不起來。”

她話中有話,魏明璽一愣,抬起眼來仔細的打量傅容月:“容月,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有。”傅容月抿唇一笑:“我只是說著玩的,你怎麼就還上了心?好啦,別疑神疑鬼的,南宮越不是還在書房等著你嗎?”

“這就去。”魏明璽狐疑的摸了摸腦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傅容月不太對勁。雖說嘴.巴上答應的好好的,一出了門,他還是忍不住扭頭吩咐姚遠:“王妃最近在忙什麼?”

“王妃什麼時候都在府中啊,除了商鋪的事情,並未見王妃忙碌。”姚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一向相信魏明璽的直覺,立即說道:“不然我去跟梅珊打聽一下?別是什麼人在王妃耳邊吹風,讓王爺跟王妃有了嫌隙,那可不太好!”

“好。”魏明璽同意。

姚遠風一般的去了。

董劍逸嘖嘖咂嘴.巴:“一得令去見梅珊,姚遠真是跑得比誰都快,我看哪吒的風火輪都追不上他!”

“都是自家兄弟,別學外人嘴上發酸,有本事也去找一個。”魏明璽見董劍逸那一副妒忌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光想著有什麼用,總得來點實際的。說都不說,你覺得綠蘿能懂?怎麼說綠蘿也是見過世面的姑娘,又不是尋常人家的嬌.小姐扭扭捏捏,你若歡喜,找個機會跟她攤牌,成就成,不成就再想辦法。”

“王爺!”董劍逸頓時紅了臉:“你怎麼知道的?”

魏明璽懶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搖搖頭先走一步。

董劍逸悶聲在原地站著,反思了片刻是否是自己的表現太過明顯,可從綠蘿的舉止來看,她壓根就對自己的想法毫不知情。

他嘆了口氣,暗道王爺說的有道理,下定了決心後,忙快步追了上去。

魏明璽和董劍逸都沒看到,花園角落裡,喬凰離嘴角掛著邪惡的笑:“喜歡綠蘿啊,不錯不錯,小夥子有眼光……”

他眸中波光微閃,不知在想什麼,轉身走了。

主院之中,傅容月送走了魏明璽,回到座位上忍不住揉著眉心嘆氣。

綠蘿端過來熱水給她洗漱,見她愁眉苦臉的不由問道:“王妃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

“方才同王爺說話,王爺好像懷疑了什麼,你查詢秦小姐的下落結果如何了?”傅容月喝了點水壓壓驚,想起魏明璽剛剛的反應,不免覺得今日有些莽撞了:“王爺謹慎小心,恐怕他會擔心我,要想方設法從你們嘴.巴里探口風,都緊著點,別說給王爺和王爺身邊的人聽,免得耽誤了我的大事。”她微微一停頓,見綠蘿滿臉不服,不由低喝:“你聽到了沒?”

“是。”綠蘿福了福身,終於壓不住問道:“王妃為什麼執著的要找秦小姐回來?若是秦小姐回來,便是多個人跟王妃搶王爺,奴婢不太歡迎她。”

“你們都是這樣的想法?”傅容月一愣。

綠蘿點了點頭:“我們都不希望她回來。”

“先找吧。”傅容月的目光落在燭火上,一陣搖曳:“左右還不一定能夠找到,找到了,她也不一定還待字閨中。”

綠蘿搖搖頭,心中暗道,憑著秦小姐當年那個性子,多半還是待字閨中。

再則……

愛過了王爺那樣的男子,被王爺那般愛過,尋常人又怎可入眼?

綠蘿心中有事,當不再多說,伺候了傅容月洗漱後就退下了。今夜不該她當值,她滿懷心事的回到房間裡,心中很是為傅容月不值得。王爺能有今天,王妃居功至偉,想不明白為何傅容月要執著於將當年的舊人找回來,要將如今的地位拱手讓人!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又嘆氣,沒留神一片陰影投下來,正籠罩在她身上。

饒是綠蘿收腳及時,也險些一頭撞在來人懷中。

抬起頭來,喬凰離正笑眯眯的看著她:“綠蘿姑娘,深夜還能偶遇,真是好巧。”

“喬公子,真是好巧!”綠蘿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繃著臉笑:“喬公子興致真好,散步都散到主院廂房來了?”

“其實也沒多巧,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喬凰離被他揭穿,不但沒害羞,反而大大方方的推開她的房門坐了下來:“聽說你心靈手巧,我有個活兒,想請你幫忙弄一下。當然,你也可以拒絕,不過我覺得你拒絕的意義不大,左右我去跟王爺和王妃說一聲,你也得歸我使喚。”

“什麼活兒?”綠蘿聽他口口聲聲拿王爺王妃壓自己,更是暗暗惱恨。

喬凰離道:“幫我在這衣服上繡點青竹。”

綠蘿這才發現他一直拿著一件外衫在手上,說話間推給了自己。她下意識的拿了起來,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綠蘿立即將刺繡放下:“喬公子,我想你誤會了,我是主院的大丫頭,平日裡不做繡活的。倒不是敷衍喬公子,我看喬公子這衣衫料子不差,做工也很精緻,要是因我守拙弄壞了,我可賠不起。這樣吧,我幫喬公子拿到布庫去,那邊幾個姐妹的手藝很好,這府中的衣物大多都是她們做的,一定能給喬公子繡得漂漂亮亮的。”

“我那天拉肚子,是你給我喝的茶裡下了佐料吧?”喬凰離輕輕敲著桌子,笑盈盈的看著綠蘿。

綠蘿板著臉狡辯:“公子初來京城水土不適,怎能賴到我的頭上?”

“那藥雖然無色無味,但終歸是藥草提煉的東西,本源是賴不掉的。只需要滴上兩滴白酒,藥就會現行。你走後我取了幾顆大麥茶來驗證過,依稀是神農嶺的瀉藥。”喬凰離在她屋子裡四處逡巡,目光落在櫃子的某處,隨後大大方方的走了過去,一伸手,綠蘿還來不及阻止他就開啟了抽屜:“剛好,我今天也帶了白酒來的,要不要驗驗?”

綠蘿看著他手中的小瓶子頓時無話可說。

她悶悶的有些生氣,想想眼前這人是個狠角色,只得吃了這個虧。

恨恨的抓過喬凰離的衣衫,她笑得特別勉強:“喬公子想要個什麼花樣,就是繡青竹,那也很講究的。”

“能遮住這個破洞就好。”喬凰離眯起眼睛,指著袖口的某個地方。

綠蘿掃了一眼,那洞很小,像是被掛到的,倒不是很難,趕個工一會兒就能繡好。她實在不願意同喬凰離過多牽扯,便將衣服放下出去,不多時回來,手中端了些點心放在喬凰離跟前:“喬公子在此少坐片刻,我這就給公子繡好。”

她生怕喬凰離藉故走開,甚至連挽留的方式都想好了。

喬凰離嗯了一聲,倒是並未推脫,就在她跟前坐了,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點心,卻沒有動手吃的打算。

綠蘿本來很是生氣,見狀又好笑:“放心,沒毒!”

喬凰離悶聲笑了笑,這才就著熱茶吃了起來。

一邊吃,他一邊目光悠然的看著綠蘿忙碌。

燭光搖曳,綠蘿的脖子修長,側臉一半陰影一半明亮,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喬凰離勾起嘴角,這丫頭不說話不害人的時候,還真有幾分讓人心動的魅力,難怪王爺身邊的那個侍衛很是惦念。他垂頭看著綠蘿手中的衣衫,見綠蘿飛針走線,先用同色系的線將破洞織平整,接著再用青絲開始繡青竹。她手法靈動,行針細緻,不多時青竹的形狀已經初見端倪。

喬凰離不由笑了。

屋子裡的燭火漸漸縮減,喬凰離也看得入了神,直到綠蘿一聲清脆的痛呼傳入耳朵裡,他才一下子回過神來。

綠蘿雙頰微紅,將受傷的手指送到嘴.巴便吸允了一下,止了血後,她有些慌亂的找出剪刀夾斷線頭,將衣服推給了喬凰離:“喬公子,繡好了。”

喬凰離嗯了一聲,又看了她一眼,道了謝後,就起身出門去了。

走到門口,他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對坐在桌子邊的綠蘿說:“聽說北郊山上的桃花開得正好,你有沒有時間帶我去看看?”

“後天……可以嗎?”綠蘿悶了一會兒,才說。

喬凰離點點頭,後知後覺綠蘿並未轉身看不見,又道:“那就後天吧。”

他走了。

綠蘿聽著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捂住胸口的手這才放了下來,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來一般。她有些瘋狂的捂住自己的臉頰,被針扎過的手指還在隱隱作痛。本不該有這樣的失誤的,可誰能在一個男人灼灼的目光注視下平靜的完成刺繡呢?她停了停,忽然抬手扇了自己兩個不輕不重的耳光:“你怎麼就答應他了呢?”

不過轉念一想,喬凰離這人是真壞,就算自己不答應,他轉頭去告訴王爺和王妃,那也少不了是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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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先答應了,反而還省事了!

綠蘿這般安慰著自己。

她和喬凰離之間風.流湧動,正如京中醞釀著的一場風暴,悄無聲息卻又讓人無法忽視。隨著喬凰離入京,踏進陵王府,命運的輪軸從此向陵王府傾斜,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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