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老婆子咳得氣都差點喘不上來,秦文棠不斷的拍打她的後背,在一聲撕心裂肺一般的劇烈咳嗽之後,一大團帶著血絲的濃痰終於從季老婆子的身子裡咳嗽了出來。

季老婆子劇烈的喘氣,在季家父子擔憂的目光中,她又陸陸續續的吐出來一些痰塊。

秦文棠再喂她喝了兩大碗藥,一直到季老婆子嘔出來清水才停下。

那季老婆子咳出來一大堆的痰之後,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自從病重,她幾乎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就算勉強開口也斷斷續續的不成聲音,這會兒舒服了,忍不住說道:“嗆……嗆死我了!這個藥好苦好苦!”

“娘!”

“老婆子,你感覺怎樣?”

季家父子很是驚喜,雙雙搶先問。

季老婆子喘氣說:“肺都差點給我咳出來了!哎呦,天煞了我這一把老骨頭,差點就埋進了土裡!”

“娘,不許胡說!”季家父子聽著她的聲音都精神了很多,驚喜之餘,又是忍不住高興:“你很快就好了,秦公子醫術高明,他剛剛給你用了藥,你覺得舒服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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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舒服多了,胸口不悶了,也沒什麼東西壓著了。”季老婆子呼吸了幾口,也一下子高興了起來。

季家人聽他這樣說喜得不知如何時好,季春三轉身就想給秦文棠跪下,被秦文棠一把攔住。秦文棠笑道:“老伯一家救我們兩人的性命,我們還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幾位呢,這個禮是真的受不起。老伯快快起來吧。”

他說著,指著盆裡的藥草說道:“這個草藥老伯你要記住,從明天開始,每天去採一些新鮮的草藥來煮水給婆婆服下。如果有條件,儘量不要用白水煮,用淘米水煮效果最好,沒有淘米水的話,用大豆磨成漿煮也可以。這藥要連續喝上半個月,半個月後就不會再喝。婆婆大病初愈,不能馬上就好,還要慢慢調養,三個月之後不要下地勞作,更是不能吹風,記住了嗎?”

賈元春站在屋子角落聽著他們說話,望著秦文棠的眼波幾乎能擠出水來。

她想起剛剛進屋的時候,秦文棠特意將她使喚了出去,原來這老夫人得的是肺癆,聽說肺癆是能傳染的,原來他是怕傳染了自己,他竟然是這樣的體貼關懷她!

而專注治病救人的秦文棠就好像天上的星辰一般閃閃發光,讓她移不開眼睛!

他仁心妙手,藥到病除,最重要的是,賈元春並沒有在秦文棠的臉上看到一絲驕傲和自滿,她看到的只是一個年輕人的善良和真誠,只是那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誠心。這樣的秦文棠跟京中那些公子哥完全不同,那些富貴人家的孩子或許意氣風發,可是沒有一個人讓她如此心動過,沒有一個人身上帶著的氣質讓她這樣無法忽視。

好半天,賈元春緋紅著臉頰低下頭去,竟完全不敢再看秦文棠。

“都記住了。”那文秀青年一一記下秦文棠的話,又確認了幾遍,才重重點頭。

秦文棠想了想,又道:“你們幾個也要喝藥,連喝三天。”

文秀青年一愣:“公子怕我們也得了肺癆?”

“以防萬一。”秦文棠簡單的解釋。

奔波了一天又忙碌了一晚上,秦文棠也著實累了,面帶倦色,季家三父子見狀,也不纏著他說話,季春三帶著他和賈元春去休息。

“一間房?”走到門口,賈元春卻傻眼了。

季春三道:“我的兩個兒子擠一擠,你們夫妻二人擠一擠,我們這裡地方小,只能這樣了。”

“多謝老伯。”秦文棠扯了扯賈元春的衣袖,含笑道了謝。

等季家父子一走,他便關上了房門。

賈元春見他關閉了房門,本就緋紅的臉頰更是幾乎滴血。她對秦文棠的為人是信得過的,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少有些難為情和害羞,低著頭站在一邊不敢開口說話。

秦文棠走到她跟前做了個揖:“賈小姐,同你借用夫妻之名,唐突的地方還請你不要怪罪。我方才本想說是兄妹的,但又害怕這戶人家有女眷,夜裡咱兩分開,你人生地不熟的怕有未知的危險。你也瞧見了,這村子裡好像人人都會打獵,我很是不放心。今晚你睡床上,我打個地鋪,咱們不要露出什麼破綻來。”

“我不怪公子。”賈元春咬著唇搖頭,聲音細如蚊。

秦文棠終於放心下來,他看了看四周,從懷裡拿出一個藥丸來遞給賈元春:“吃下去。”

方才不知道這戶人家有人得了肺癆,共用了餐具,想想還是有些危險。

他和賈元春一人吃了一顆藥,秦文棠見屋子裡有長條凳子,便扯了凳子放在床邊,合衣躺了上去,今夜這是他的床了。

賈元春訥訥的站了一會兒,見他一個大男人縮在那凳子上,腳都伸不直,心中很是過意不去,又湧起了一股奇怪的心疼。她緊咬下唇,好半天終於鼓足了勇氣走到秦文棠身邊,她坐在床上,伸手扯了扯秦文棠的袖子:“秦大哥,你也到床上來。我知道你是君子,不會對我怎樣的。你剛剛沒看到,季家三個人的身手很厲害,你說得很對,咱們不得不防。既然用了夫妻的名頭,咱們偏偏又分開睡,要是給他們看見了,說不定又要生出亂子來,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再則,床上總比凳子舒服吧?

“得罪。”秦文棠本想推脫,轉念一想,又覺得賈元春說得有些道理。

賈元春往床裡躺下,給他讓出一片地方來。秦文棠合衣躺在她身邊,一動不動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呼吸勻稱。

睡著了!

賈元春偷偷的撇了撇秦文棠,胸口劇烈的跳動起來,微微側頭看著身側男人的臉龐,她越發心神恍惚起來,反而怎麼也睡不著了。山裡的夜很是寂靜,偶爾能夠傳來幾聲動物的叫聲,卻有種說不出的靜謐。慢慢的,賈元春的睏意也上來,終於進入了夢想。

但季家的燭火卻一直點著。

秦文棠和賈元春睡下後,季春三也去睡了,季老一和季老二坐在堂中說話。不多時文秀的季老二起身去看了看,回來同絡腮鬍子季老一點點頭:“已經睡著了。”

“這兩人什麼來頭?”季老一蹙著眉頭。

季老二一雙眼睛冒著精光:“那姑娘還是個處子之身,這兩人做的哪門子夫妻?依我看,這兩人根本就不是夫妻,睡覺是在一張床上,但離對方萬二八千里的遠,生怕碰到了一樣。哼,這姑娘細皮嫩肉的,恐怕是京城裡哪家的小姐。那姓秦的會醫術,看著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大哥,你覺不覺得秦文棠這個名字很熟悉?”

“莫非是……”季老一微微一顫,不敢相信的看著季老二。

季老二緩緩點頭:“是神農嶺的大公子,錯不了。”

“他來這裡做什麼?”季老一就不明白了:“不是說神農嶺這兩年來約束門人,在外走動的大多都足不出戶了嗎?”

“不知道。”季老二冷笑:“但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錯不了。咱們娘先前病得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副藥下去就能說話了!”

“是啊,神農嶺的醫術天下無雙,要是娘早點得他治病,恐怕也不會拖到這種地步。”季老一點頭。

季老二盯著季老一瞧:“大哥,你就只想說這個?”

“不然呢……啊,你的意思是……”季老一隨口應承,可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的弟弟做的什麼打算,滿臉喜色,一拍大.腿:“是啊,咱們還滿天下去找醫術高明的人,這裡不就有一個嗎?二弟,你腦袋好用,你想個辦法,將他請到咱們寨子裡去。只要他去了,那人我就不信咱們救不過來!”

“請?”季老二白了他一眼:“神農白家的人是那麼容易請的吧?要是那麼容易就能請到,江湖上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神農白家醫術高明是沒錯,但見死不救的次數也不少。我的意思是,咱們也不用費什麼功夫請他,左右這會兒人還在咱們屋子裡,咱們弄點迷.藥往他屋子裡撒去,等他昏迷不醒了,直接帶去咱們山寨裡。他若醒了生氣,咱們再好言好語的哀求就是,反正人都了咱們寨子裡了,治不治都由不得他了!”

“好!”季老一同他一拍即合。

兩人說幹就幹,當即季老一起身準備好,兩人躡手躡腳的往自己的房間裡去。

兩人倒是很聰明,知道秦文棠武功不差,並沒有採取最糊塗的辦法直接往他屋子裡撒迷魂藥。兩兄弟的房間是挨著的,兩人是低聲說著話回到的房間,卻暗中用水溼透了土牆,一點點的弄出一個小洞來,最後從洞裡噴進去迷魂藥。

秦文棠根本沒睡著,他心中不安,覺得蹊蹺,自兩兄弟進入隔壁屋子就睜開了眼睛,豎著耳朵聽著隔壁的動靜。

但兩兄弟手法著實高明,他竟一點都沒發現不對勁,直到漸漸的感到意識昏昏沉沉,一點氣力也提不起來,才知道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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