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這個做什麼?”復關一陣納罕:“闢玉谷對谷中人的約束很多,若非谷主允許,谷中人都不得在外逗留,出谷最遠不能超過秦嶺,哪裡會有人在外行走?”

“十年前也沒有?”梅阮儀追問。

復關笑道:“若是有,闢玉谷中肯定有記錄,但我在谷中那麼多年,我從未聽說過誰離了闢玉谷。倒是有不少人闖入過谷中。”眼前的梅阮儀就是其中一個呢,想到這裡,她捂著嘴.巴悶悶的笑了起來,哦,對了,還有她爹也是其中一個。

梅阮儀見她發笑,心中鬱結稍稍釋懷,他也想到自己曾經入谷的經歷,想到要不是那一次闖秦嶺,怎會遇見眼前這人,不由放緩了聲音:“你笑什麼?”

“你還記得咱們離開闢玉谷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嗎?”復關微笑。

梅阮儀柔聲道:“我記得。只是怕你傷心,我總不敢問。”

“其實當時傷心,過後就好了很多。”復關嘆了口氣:“當時你被隔在結界外,不知道我們在裡面說了什麼。谷主告訴我,我算不得闢玉谷中的人,所以我想幹什麼,谷中的規矩也不能約束我。我後來之所以能離開闢玉谷,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為什麼不算闢玉谷的人?你在谷中出生,也在谷中長大。”梅阮儀問。

復關握著他的手,心中漸漸安定,往日疼痛糾.纏的東西慢慢的都覺得平淡了,她如同在說別人的故事:“谷主說,我娘是闢玉谷中的人,但我父親卻不是。我爹同你一樣,是誤闖的闢玉谷,他遇見了我娘,同我娘生了情誼後,不顧谷中反對結為夫妻。小時候見不到我爹,我問我娘,她總說爹出谷去了,總有一天會來接我。但那是騙我的,谷主說,我爹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死了。那一年不知為何,闢玉谷中發生了鉅變,闢玉谷搖搖欲墜,險些族滅,爹精通機關秘術,為了保住闢玉谷犧牲了自己。因為這個,谷中一直覺得虧欠我娘和我。加上谷主對我娘有些年少的情誼在,我娘去後,他才一直護著我。但他也有護不住我的時候,或許,谷外才是最適合我的地方。我本來也不算闢玉谷的人,難怪那麼多年來,谷中總有人罵我是雜種。”

梅阮儀回想起當日種種,想起當時復關蒼白的臉色和離開的決然,今日才知道原因。

她留在谷中本是為了等待父親回來,得知父親早已死亡,這留存的希望才破滅了。也難怪這麼多年來,她決口不提回闢玉谷。

或許在復關心裡,谷外,才是父親的故鄉,才是她的歸屬吧。

他握緊復關的手送到唇畔,輕輕印下一吻:“復關,選個良辰吉日,咱們成婚吧?”

“好!”復關微笑,欣然同意。

兩人要成婚的喜訊很快傳到了陵王府,傅容月正同魏明璽在批閱西北軍情,聞訊不免開心,親自傳令請欽天監幫忙看個好日子。

魏明璽見她喜滋滋的盤算,不免有些吃醋:“咱兩成婚時都不見你這般上心,容月,我都有些嫉妒梅阮儀了。”

“你我成婚時都是大哥在為我.操心,你這醋吃得好沒道理。”傅容月翻了個白眼。

魏明璽將人摟在懷裡,撒嬌耍賴:“不行,你要補償我。”

“你想要什麼補償?”傅容月嬌嗔的瞪了他一眼:“一頓板子夠不夠?”

“板子?打哪裡?這裡嗎?”魏明璽說著扯過她的手,徑直往不可言說的地方摸去。

傅容月紅著臉往旁邊一瞥:“丫頭們都在呢,少說那些胡話!”

那幾個丫頭哪一個不是通透的人,內功都好著呢,不等魏明璽吩咐,綠蘿當先一聲:“哎呀,要下雨了,奴婢忘了收衣服。奴婢告退!”

“奴婢也忘了!”綠俏緊跟著她的步子就跑。

梅珊慢半拍,收衣服的藉口已然不成,紅著臉說:“姚遠有事要找奴婢商量,奴婢也告退了。”

一時間,屋子裡就剩下魏明璽和傅容月兩人。

魏明璽將人打橫抱起,隨手一來,床簾落下,傅容月最後一句話都掩藏在呢喃之中:“喂,跟你說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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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再說。”魏明璽回她一句含糊不清的承諾。

紅綃春暖,新婚如蜜,兩人一番纏.綿糾葛,待帳中什麼動靜都沒了,已經是大半個時辰後的事情。傅容月緋紅著臉靠在魏明璽的胸口,身子痠軟,不太想動,魏明璽抱著她去沐浴後,將她放在床榻上,怕她著涼,用被子將人裹得緊緊的,就坐在她身邊摟著她:“梅阮儀的婚事交給欽天監去選日子,等日子定下來,再留給長輩們去操心吧。你爹走了嗎?”

昨天三朝回門,秦霜傲還在梅家逗留,如今三朝過了,秦文棠跟梅闌珊的婚事又順理成章的解除了,秦霜傲的下一步打算著實讓人掛懷。

傅容月搖搖頭:“爹要在京城小住幾日。”

“既然如此,不如接岳父到咱們陵王府來。”魏明璽道:“這裡總歸是你的家,他是你爹,在梅國公府逗留不好。”

“我問過了,他不肯。”傅容月委屈的嘟了嘟嘴.巴,翻了個身:“爹在京城裡有宅子,是以前來往京城留下的落腳點,他打算去那邊住。”

“安全嗎?”魏明璽一愣。

傅容月道:“有秘隱跟著呢,哪裡都很安全。”

魏明璽發了一小會兒的呆,忽然笑道:“你爹該不是怕我欺負你,特意留在京城觀望的吧?”

“怎麼會,爹對你的人品是放心的。他還不走,是聽說我的容輝記出了問題,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傅容月失笑。

說到容輝記,魏明璽便斂了滿面的笑容,正色道:“你要的瓷器已經給你買回來了,你不看看?”

“要看。”傅容月也坐直了身體:“無緣無故的,開了四家商鋪衝擊我的生意,其心耐人尋味。”

魏明璽便將給她買回來了的瓷器一一拿到床前來。

傅容月捧著這些瓷器一一過目。

林大山說得不錯,這些瓷器品質都跟容輝記的不相上下,問了魏明璽,價格卻比容輝記的要便宜三成左右。難怪生意被搶得厲害!

尤其是新出的彩瓷,這些彩瓷圖案、色澤都很是漂亮,品質甚至比白瓷還要好上幾分,價格還比白瓷低,這種新貨最受市場歡迎,如今彩瓷的銷量很大,長此下去,白瓷和青瓷的市場被嚴重衝擊,怕是再難維持下去。

傅容月看得憂心忡忡,放下幾樣瓷器就陷入了深思,好一會兒,心裡才有了頭緒。

她喚了綠蘿進來:“你去找展執事來一趟王府。這個時候,他可能在檢視瓷窖,你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將人請過來,別告訴白家人。”

綠蘿雖然不解,還是快步去了。

魏明璽見她起身換衣,忙問:“你是懷疑白家?”

“有點。”傅容月點點頭:“以防萬一。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

魏明璽幫著她穿了衣衫,喚了綠俏進來梳頭,趁著這功夫在一旁說:“看來不用我再繼續追查了,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先前你讓我去調查這四家商鋪,我查到他們的貨源都是同一個地方,不過不是在容悅鎮,而是在京城。這些瓷器都是一個叫宏樂窯的瓷窖出的,這個宏樂窯的大當家是一個姓錢的人,但我的人查到,白家在其中也佔著份額的。”

“姓錢的人?”傅容月蹙眉:“什麼人,查清楚了嗎?”

“八.九不離十。”魏明璽輕笑。

傅容月瞅了瞅他:“跟我你還賣關子呢,是齊王的人吧?”

“聰明!”魏明璽由衷的讚賞,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龐以資獎勵:“這大老闆叫錢不離,是江南過來的富商,他在江南經商,但每年的家產都留不下多少,全部供給了齊王。齊王也回饋了他很多,這兩年來,他在江南那一帶盤踞,侵吞了很多小的作坊,主營是布料這一塊,這兩年才轉行到瓷器和珠寶商的。他們二人狼狽為奸,各取所需,錢家人在齊王的支援下,儼然想走當年慕家的道路,從商入官。去年選皇商,錢家人中選了。”

“錢不離是江南的,以前在江南經商,怎麼會跟齊王有了牽扯?”傅容月說著冷笑起來:“我猜,是柳家人從中牽橋搭線吧?”

柳家人也是狡詐得很,退守江南,江南富庶,正好可以東山再起,並以此為齊王謀利。

不得不說,柳家這一窩子的老狐狸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精明著呢!

魏明璽勾起嘴角:“可不就是?說起這個錢不離,容月,你可別小瞧了他。此人心機叵測,跟他打交道你可要小心。錢家也是盤踞江南的大富商,以前慕家在金陵時就是對手,這麼多年過去還不倒,他的影響可謂根深蒂固。”

“沈家不也根深蒂固嗎?”傅容月回眸一笑。

在朝局中錯根複雜的沈家,如今已經是天牢裡等待處斬的死囚,還有什麼比扳倒他們更難?

兩人心照不宣,魏明璽捏了捏她的臉蛋:“既然惹怒了我的寶貝,不出點血,錢家怕是收不了場。不過,這事我不好出面,就交給你自己去折騰吧。經商一事,你可比我在行得多,我就不去添亂了。要人要物你再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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