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鈺迷濛著雙眼笑道:“進宮,我進宮幹嘛?母妃都沒了……”

“一個女人而已,至於你這要死要活的嗎?”沈銀渠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問你,你以為你喝死在這裡,你母妃回得來?你做這模樣給誰看,不過是徒惹那些仇人高興罷了,愚蠢!”

魏明鈺心口一滯,緩緩抬起頭。

一個女人而已?

他的眼中露出幾分痛色,那可是生他養他的母妃啊!也是眼前這個人的女兒啊!可是在這個人眼裡,母妃一旦沒有了價值,連命也都不值錢了嗎?

他蕩開一個冷笑,他真為母妃不值得!

也是因為這句話,朦朧的思緒漸漸清晰起來,一股隱忍的恨意在心底滋生。他定定的看著沈銀渠蒼老的臉,這個老人年逾七十眼中虎狼之色越發強烈,緩緩刻在心底。好一會兒,他垂下眼眸,嘴角露出幾乎不可覺察的笑意。沈銀渠說得對,母妃回不來了,但他絕不會讓母妃死不瞑目,那些辜負母妃的人……都得死!

包括眼前這人!

魏明鈺站起身來:“侯爺方才問我幾天沒進宮了,難道是宮裡發生了什麼事?”

“今兒一大早,我安置在宮中的眼線傳出訊息,說似乎陛下的身體更是不妥當,今晨昏迷不醒,急急召喚了梅向榮。梅向榮上次摔倒後已經告病多日,咋一見之下,眼線說他比之陛下的憔悴過猶不及,甚至是帶著梅闌珊一同去的,可見身體也已經垮了。”沈銀渠見魏明鈺終於回過神來,不免十分欣慰,一五一十的說了:“殿下,如今正是替換掉梅向榮的大好時機,咱們可不能錯過了這個機會!”

“要替換掉刀,咱們就得有鋒利的劍,侯爺手裡有人?”魏明鈺反問。

沈銀渠道:“並沒有,故而臣過來,想看看殿下手裡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合適的人選並沒有,但春試在即,這個問題倒也不難解決。”魏明鈺搖頭:“這次我雖然並不參加春試的主持,但要在其中安插點人手也不算太難。屆時高中三甲,總會有機會的。這事在我看來也並不著急,父皇的身體情況一日沒有公告天下,梅向榮必定會死撐著站在跟前,急也是急不來的。”

“按照梅向榮的心思,我猜,他也是在等春試結束。”沈銀渠沉吟片刻,才說:“這次梅家必定有人出仕,梅清谷在碧凌書院,這一回免不了要參加考試,就不知道梅阮儀是不是也要來!他是京中有名氣的才子,若是真參加考試,怕是對我們很不利!”

“梅家那邊沒有眼線訊息嗎?”魏明鈺已經是完全清醒了。

沈銀渠搖頭:“梅家素來固若金湯,根本打聽不到什麼。”

“既然這樣,那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不管他梅阮儀是考還是不考,都讓他考不了就行!”魏明鈺冷笑。

反正他也不喜歡那個男人,偶爾在路上遇見梅阮儀,見過他跟人提起傅容月的模樣,眉眼彎彎好似說不完的情愫,看著就厭惡!

沈銀渠一愣:“殿下的意思是?”

“難道還要我教你嗎?”魏明鈺冷漠的抬手,在脖子上輕輕劃了一下。

沈銀渠原本就有這個打算,只是沒得到魏明鈺點頭,不免有些心虛,見他首肯十分高興,松了口氣笑道:“殿下,梅阮儀在城西近郊的地方開了一家醫館,那裡什麼人都有,人來人往的,咱們做什麼也方便,就在那裡下手吧?”

“你看著安排就行!”魏明鈺起身抖了抖碎屑滿滿的衣襟,“我只要最後的結果。”

方才沈銀渠也算是提醒了他,幾日沒進宮,說不定宮裡如意也有了什麼新發現,正好是時候去看看有沒有錯過。

沈銀渠大喜過望,見他重新振作了起來,也放了心,告退去辦事。

待沈銀渠走後,魏明鈺就吩咐沐浴更衣,收拾妥當後直接進宮求見壽帝。壽帝正在養病,自然無暇見他,他也就順理成章的去見了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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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不巧在當值,只得眼神示意他先去自己的住處。

魏明鈺會意,吩咐送他的內監不必跟著,佯裝在花園散步,七轉八轉便到了如意的住處,輕車熟路的開了門進去等著。

如意等了好一會兒,見領路的內監回來了,也漸漸站不住,找了個幌子央著其他姐妹幫自己值守,也跟著撤了下來。

想到馬上就能同魏明鈺相會,如意便撿了小路走,只求越快到屋子裡越好。

她走的是御花園邊並不明顯的小路,人煙稀少,走得也放心輕鬆,不曾想剛剛轉過一處假山,便聽到了前方有人在說話。

“想不到趙王年輕英俊,還會出這種醜事!”

趙王兩個字落入耳朵裡,如意頓時一愣,她本就心虛,還以為是自己的事情敗露了,忙停下腳步縮到樹後藏了起來,等到探頭探腦的張望時,才發現說話的是同在御前當值的另外兩個姐妹。平日裡這兩人跟她的交情都不深,她做事情也小心避著她們,按照道理來說,這兩人不會知道自己同趙王的好事。

如意稍稍寬心,靜下來繼續偷聽。

另一人滿臉唏噓:“可不是嗎?這綠帽子趙王戴得也真是冤枉,他那麼英武的一個人,背後還不知道要怎麼被人戳著脊樑骨痛罵,也著實可憐!”

綠帽子?

如意豎起耳朵,誰給趙王戴了綠帽子?

她的心不知不覺的加速跳動起來,趙王府裡有幾個女人存在,她也見過,那幾個人都十分端莊,讓人自慚形穢。自從跟了趙王之後,雖然不曾同她們交鋒,可在如意心裡,趙王是她的,那幾個人也都是敵人。

如果……還沒入府前就能除掉一兩個,以後入府了也會省心很多,更不會惹人懷疑!

“被人戳著脊樑骨罵,那也得天下皆知啊,可是現在趙王還被那個女人矇在鼓裡,連人家肚子裡有了野種都不知道!”

“趙王一點也不知道嗎?”

“聽說是不知道。反正我娘在府中沒瞧出來。我想著也是,若是趙王知道了,哪裡還會容得傅側妃活在府中?難道還要等傅側妃生下野種來,自己給人家養孩子,讓頭頂綠成一片草原呀?”

“趙王都不知道,你娘怎麼就知道了?”另一人表示懷疑。

“也是傅側妃運氣不好!不是有句話叫隔牆有耳嗎?我姨媽住在偏僻的巷子裡,隔壁就是一座空院子,有天晚上臨睡前聽到那屋子裡有動靜,我姨媽生性膽小害怕是鬧鬼,就拖著姨父一起去檢視,誰知道沒看到野鬼,倒是看到了一對淫鬼。透過窗子,正看見平日裡端莊的傅側妃媚笑著躺在一個陌生男人懷裡,兩人正在……正在……”

“那後來呢?”

“我姨娘自打撞見了這事,就覺得提心吊膽,生怕傅側妃對她下了毒手,思來想去,我娘讀過一點書,又是在趙王府做事情的,比她有主意,就把這事兒告訴了我娘。我娘也害怕,悄悄同姨娘觀察了很久,見傅側妃沒什麼動靜才算寬心。”

“昨天你娘來見你,我見你們嘀嘀咕咕說了很久,難道是為了這事兒?”

“是啊,本來我娘已經放寬心了,誰知道,誰知道昨天去傅側妃的院子裡收被子,竟然發現被子下藏了一包保胎藥,我娘拿藥聞時,還被傅側妃的婢女看見了。我娘擔心命不久矣,這才趕著入宮來見我,交代自己的身後事。可惜……我,我……”說著竟哭了起來:“我困在這深宮裡,要是傅側妃真的害了我娘,我也沒什麼辦法,等我出去時,我娘已經是白骨一具了,想想就覺得痛心!”

“哎呀,你別哭呀,咱們一起想辦法!”另一個急了:“要不,咱們把這件事告訴陛下吧?”

“無憑無據的,陛下才不會信我們。而且現在陛下病成這樣,也沒什麼心思管王爺府中的家事,到時候,謝總管肯定又要問罪我們多嘴多舌,我就得到地下跟我娘團聚去了。”

“你說的也是……”

另一個聽到傷心處,也跟著哭了起來:“可憐我們這些苦命的奴婢了嗚嗚嗚……”

這兩人嗚嗚啦啦哭成一團,再也沒提傅側妃給趙王戴綠帽子這檔事,如意見再也沒牆角可聽,忙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這裡。

她心神不定,一顆心撲通跳個不停,捉摸著怎麼好好的將這個訊息透露給趙王,沒留意到她一走開,那兩個婢女便都止住了哭聲,掛著眼淚相視一笑,攜手離開了御花園,悄無聲息好似從來沒來過。

如意尋思了一路,不多時,同魏明鈺一前一後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進屋子,還來不及開口,魏明鈺就撲了過來,瞬間挑撥得什麼都忘了。

兩人乾柴烈火好一番趣味糾葛,雙雙喘息著消停下來,便擁著彼此縮在床上說貼心的情話。魏明鈺慣常會哄人,好聽的話綿綿不絕的吐出來,哄得如意咯咯直笑,一會兒趴在他懷中嬌聲軟語,一會兒又拉著他的手十指緊扣,更是趁著纏綿撒嬌:“王爺,你會永遠對我這麼好嗎?你回到府中,可還會記得奴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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