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炘笑眯眯的上前一大步:“容敏,你選了這個學期的科目了沒有?春試的考試時間也知道了嗎?”

傅容敏羞澀的回頭看了一眼梅清谷:“都選好了。”

全靠梅清谷,她才能那麼順利的準備著這些!

梅清谷回以一笑,兩人之間的情愫不言而喻。

南宮炘一愣,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忽然推開梅清谷,一把拉過傅容敏大步走了出去。梅清谷反應也不慢,下意識的伸手阻攔,反而被南宮炘用力推了一把,梅清谷猝不及防的站穩,他已經拉著傅容敏去得遠了。周圍的公子小姐詫異非常,他們沒看見方才傅容敏通梅清谷眉目傳情的那一幕,此刻不明所以的看著三人。梅清谷蹙眉看了一會兒,見傅容敏被拽著去了後院,他也跟著大步流星追了上去。

南宮炘走在前面,傅容敏被迫跟著,不免露出幾分惶恐,梅清谷忙給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稍安勿躁。

傅容敏彷彿吃了一顆定心丸,勉強跟著南宮炘,一邊喊道:“南宮,停下,你給我站住!”

連喊了三次,走在前面的南宮炘忽然戛然止步,傅容敏收勢不住,險些撞到他身上,幸好梅清谷扶了扶才不至於狼狽。

南宮炘看到這一幕,眼中露出傷心的表情:“容敏,為什麼?”

傅容敏掙脫他的手,目光鎮定,一本正經的問道:“南宮,你今年多大了?”

南宮炘不明所以:“十九。”

“明年你就及冠了。”傅容敏點了點頭:“等你及冠了,難道也要像如今一樣天真又可笑嗎?”

“可笑?容敏,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就覺得可笑而已嗎?”南宮炘十分受傷,定在原地,眼中已經泛起了溼潤,搖曳著不敢相信。

他這般神色,不禁讓傅容敏覺得心中有些許酸楚,不過,也算是為了南宮炘,她讓自己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難道不是嗎?你是南宮家的公子,我是無名小家的女孩兒,世家是要門當戶對,你將來要娶的女孩,一定是對你有所增益的人,而我,我只會成為你的負擔,你心裡知道我不是你的良婦,你的家族也不會允許你娶我這樣家世的女孩,你卻還是這麼執著,是你堅定你能說服你的家族,還是你能堅定給我未來?”

“我當然能……”南宮炘馬上說。

傅容敏搖搖頭:“你這般草率就承諾了,難道不是天真?你做這些,卻知道我心裡只有清谷哥哥,都是無用功,未曾明白我的心意所在,難道不是可笑?”

字字句句,說得南宮炘直接愣在了原地。

傅容敏繼續下一劑猛藥:“南宮,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這個問題她從前從沒有問過,南宮炘當然不知道,茫然的看著傅容敏。

傅容敏微微一笑,回眸看了一眼梅清谷。

梅清谷立即會意,上前一步伸手牽住了她的手,溫和的替南宮炘作答:“容敏想要的,只有她的家。”

她這般用功讀書,從來不是為了功名,也不是為了揚名立萬,而是為了守護完整的家。在傅容敏的心中,如今只要程氏和傅清、傅容月好好活著,她就什麼都滿足了。而能為這些親人做點什麼,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們兩人之所以能兩顆心一直在靠近,就是因為,兩個人都是一樣的夢想!

盪漾在兩人之間的氛圍,比起方才在書院中更是強了很多,讓人無可迴避。南宮炘直勾勾的看著,就算心中一點也不想承認,也不能阻擋自己眼睛所見——比起自己來,梅清谷雖然從未將對傅容敏的心意宣之於口,可他對傅容敏的喜歡也不見得比自己少一丁半點。對梅清谷而言,他的愛情,或許就是對傅容敏的默默守護、暗自揣測和溫柔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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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炘退後一步,看著傅容敏露出甜蜜的笑,一時間也不知道做什麼反應才好。

是啊,甜蜜……

容敏喜歡梅清谷是全書院都知道的事情,只有他一直傻傻的不肯相信,一定要在他們之間開啟一個缺口,讓傅容敏心中留下自己的位置。

可是到頭來,還是抵不過現實!

容敏得償所願,而他,將從此形單影隻!

好一會兒,他才猛地的轉身,不敢看一般的跑了開去。

傅容敏和梅清谷誰都沒去追,兩人在原地站著,等南宮炘的背影消失在書院的角落,梅清谷才拍了拍傅容敏的肩膀:“咱們也回去吧,南宮不是一個愛鑽牛角尖的人,等他想明白了,這一頁也就翻過去了。”

傅容敏點點頭,南宮炘出生在軍人世家,城府不深,態度豁達,只要給他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書院的平靜就在兩人轉身之際顯得越發安穩,可是,暗流湧動下,並沒有哪怕一刻的安寧。

沈家。

沈銀渠冷漠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孫女,語調森寒:“你們是說,那嶽友涵為了招攬傅容敏回來,竟然把你們逐出了碧凌書院?”

沈夢琪哭得梨花帶雨,抽抽搭搭的:“是啊,爺爺,院長說,碧凌書院是小廟,容不下我們兩尊菩薩。他不但不尊敬你,還諷刺我們,讓我們在一大幫少爺小姐跟前丟了大顏面,簡直是太過分了!”

沈銀渠一向是知道自己這個孫女的德性的,對她的話半信半疑,轉而看向沈夢喬:“喬兒,是這樣嗎?”

沈夢喬點了點頭:“爺爺,如今咱們沈家落難,書院不把我們放在眼睛裡也是正常的。孫女雖然委屈,但也知道時局不宜,爺爺可不能為了我們,爭一時之氣,破壞了當前正在謀劃的大事。如果因此而讓爺爺為難,孫女是極不情願的!”

這話十分中聽,看似勸慰,實則是火上澆油。

沈銀渠本是壓抑著怒火,被她三言兩語挑撥得怒火中燒,猛地拍了拍桌子:“你放心,碧凌書院委屈了你們,嶽友涵敢跟我們沈家對著幹,我非得治治他不可!”

“爺爺打算怎麼辦?”沈夢琪追問。

沈夢喬則搖頭:“爺爺,你千萬不要這樣。說到底,院長也是不得已,又不能傷害到真正的敵人分毫,反而讓我們處處暴露。”

沈銀渠稍稍冷靜了一些,卻沒有停止內心洶湧的怒火,胸口起伏著,他用力握拳平復心情,好一會兒才沉穩的說道:“喬兒你說得也對,這件事可不能就這樣算了。是傅家人害的你們,是傅容月和魏明璽害我沈家落到如此地步,是魏明遠讓我們任人欺凌,冤有頭債有主,該是誰的就找誰算去!”

“對,尤其是那個傅容敏,實在是太討厭了!”沈夢琪在一邊幫腔。

沈夢喬暗暗掐了她一把,低喝:“想報仇的話,你就別說話!”

但沈銀渠已經聽到了。

他冷冷一笑:“好了,都別嘀嘀咕咕的了,你們心裡那點兒小九九,我比誰都清楚。碧凌書院得罪了你們也是真,你們想借我的手宰了那個小丫頭也是真!這一次的仇我幫你們報了,但是……”他語氣一下子降到了極點:“也算是給你們一個教訓,以後,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別給我引火燒身,不然,自己選的路,跪著你也得給我走完,我們沈家不准許出你們這種廢物!”

“是!”兩個孫女被家主的威嚴嚇得面無人色,雙雙跪地俯首回答。

沈銀渠這才滿意,語氣松了些:“再過幾天就是三月了,春試那天,一切都會給你們安排好。碧凌書院不去就不去了,咱們考場上見真章!”

說罷,又訓了兩個孫女幾句,才准許兩人回去歇著了。

沈夢喬和沈夢琪從他房中出來,雙雙松了口氣,不過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了,她們提起的石頭落下了地,內心很是開心,這一覺反而睡得很是踏實。

無人知道,沈家的燈火一間間熄滅時,一條人影悄無聲息的從沈府竄了出去,奔往了梅國公府。

“你是說,沈銀渠安排了人,要在春試的考場上陷害清谷和容敏?”傅容敏聽了來人的稟告,鐵青著臉站了起來:“他未免也太惡毒了一些!”

大魏對春試選拔作弊的人懲罰十分嚴厲,但凡是作弊被抓到現行,這一輩子都不許再參加春試不說,下一代子孫在春試的考場上要想出人頭地,必須得連中三甲,才可入仕。也就是說,如果真的讓沈銀渠得逞,梅清谷和傅容敏這一輩子都別想考試不說,他們的兒女要在春試中連續考中三次,苦熬十二年,才有可能擺脫自己的命運!

這一招豈止是陰毒?

梅家無人出仕,就指望著梅清谷能夠爭氣,如果梅清谷被朝廷排擠出去,那梅家的氏族地位就要一落千丈;

而傅家就更別提了!

一個傅清,根本撐不起當年傅家的光耀,更何況在他的頭上還壓著父親忠肅侯叛國的事情,如今再來妹妹春試作弊,那就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

太毒辣了!

傅容月一口銀牙幾乎咬碎,恨不能衝上去將沈銀渠的肉咬下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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