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想得太多了,憑著她傅容敏庶人一個,能翻什麼天?左右就讓她來好了,來了更好!”沈夢喬的眼睛裡精光灼灼:“她要是不來考試,咱們還指不定一輩子都拿捏不住她的把柄呢!”

“姐姐有辦法?”沈夢琪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沈夢喬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平日裡就是不愛讀書,到了關鍵的時候,什麼辦法都沒有。”頓了頓,她接著說:“碧凌書院不是要選拔考試嗎?還記得碧凌書院的規矩嗎?”

“書院規矩那麼多,我哪記得清楚?”沈夢琪嬌嗔的扭著身子,纏著沈夢喬說答案:“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跟我說到底怎麼做嘛,這樣我也容易配合你一些,這一次,咱們可千萬不能讓那個死丫頭全身而退了,不拔她的皮,我心頭的這口氣就咽不下去!”

“書院裡不是有一條規矩嗎,但凡是參加選拔考試,一律不得弄虛作假。”沈夢喬笑著說。

沈夢琪滿臉疑惑:“傅容敏不會傻到去作弊呀!”

這算什麼好辦法?

沈夢喬笑道:“她不會自己去作弊,難道我們還不會幫她作弊嗎?等到了考場上,想個辦法給她的座位下塞幾張紙條,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姐姐這個辦法真是妙!”沈夢琪一聽眼睛都亮了。

這事很快就定了下來。

沈家姐妹的計劃敲定時,從江南那邊也傳回來了最新的訊息,何敏回京後,陳育蘇也動身回京。這意味著三司會審的最終判決也敲定了下來。果然,不過兩天,就傳出訊息說,曲凌東等一干要犯十一人全部判處斬立決,抄沒曲家家產,其他非要犯共二十三人判流放嶺南,十歲以上男丁充軍,女眷沒入奴籍!

雖說對沈家的判決如泥牛入水,但也勉強算是大快人心!

來京城告狀的萬家人痛哭失聲,長跪在京兆尹府門口高呼青天在世,一時間,朱祁鎮、何敏和陳育蘇三人的聲名大振。

正月的最後一天,一切塵埃落定,判決書抵達蘇州,被羈押在蘇州城大牢裡的曲凌東等人聽了審判,頓時哭聲震天。

晚間,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蘇州衙門的後門。車簾挑起,馬嘯同喬凰宇、雲玄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

站在透著陰森之氣的蘇州府衙前,馬嘯臉色沉重,定定的瞧著這座府邸許久,腦中不斷的回想起多年前撕心裂肺的那一夜。他唇色蒼白,雙眼卻血紅,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很多。

覺察到馬嘯的情緒變化,喬凰宇適時的提醒他:“幫主,該進去了。”

馬嘯點了點頭,三人一行從後門進了府衙,很快,一人過來小心的同幾人說了一會兒的話,帶著他們七轉八繞,很快到了大牢的門口。這人亮了亮腰牌,官差什麼也沒問,放三人進了地牢裡。他帶著馬嘯等人穿過長長的大牢,到了最邊緣的一排牢房裡。牢房不大,幾乎押滿了人,粗略一數,狹小的牢房每間都有十幾人。

大牢的光線並不好,那人帶他們到了地方,囑咐了幾句,躬身退到了一邊。

喬凰宇正要去開門,馬嘯攔住了他,站在門外仔細的瞧著關押在其中的人。

擠人站在牢房外很是扎眼,牢房裡的人很快就發現了他們,大家面面相覷的看著馬嘯等人,雁北幫在江南的名氣漸漸打響,其中也有人認了出來,猶豫的推了推被圍在中間的一個白胡子老頭。

那白胡子老頭已然七八十歲,面上的皺紋格外多,頭髮幾乎全白,精神頭也不是很好,窩在稻草上昏昏越睡。

被人推醒後,他有些茫然的睜開眼睛,無神的看向了站在外面的馬嘯。

此人正是曲家的族長,已然七十四歲高齡的曲凌東!

“你是?”曲凌東愣愣的瞧了一會兒馬嘯,見對方毫無反應,不禁有些疑惑的發問。

他年事漸漸高了,這兩年來已經很少離開曲家,故而不如小輩們那般通透,認得這位蘇州城裡混得風生水起的雁北幫幫主。

曲凌東身邊的一個中年人忙湊到曲凌東耳邊,小聲的提醒他:“大伯,這是雁北幫的幫主馬嘯。”

曲凌東低低的哦了一聲,仍舊不明就裡的眯起眼睛,細細打量馬嘯。

雁北幫的人來大牢裡做什麼?

他們曲家同雁北幫並無交情呀!

在曲凌東打量馬嘯的同時,馬嘯也在瞧著他。多年不曾想見,曲凌東的面容仍然是記憶裡的模樣,只是比從前更老了很多,老到讓人感覺他隨時就會入土。馬嘯一聲冷笑,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曲凌東這惡貫滿盈之人到現在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可見這句話當真是說得極好。

他這一笑冷酷漠然,在陰森的大牢裡迴響,無端令人毛骨悚然。

其他人本在低低細語,或在嚶嚶哀慼,都被這一聲無厘頭的冷笑嚇了一跳,全部閉上了嘴巴。

一片安靜中,馬嘯的聲音陰測測的傳入曲凌東的耳朵裡:“你不認得我了嗎?曲太守!”

曲太守!

這是幾十年前曲凌東聽慣了的稱呼,乍然入耳,方讓他覺得一絲不對。

他顫巍巍的起身,謹慎的上前一步,又細細看了看馬嘯。

藉著微弱的光芒,馬嘯的臉龐在陰影中明暗不定,年入中年的馬嘯十分貴氣,又常年在刀劍虎口裡跌打滾爬,渾身帶著一股殺伐之氣。但五官卻是說不上來的熟悉,他越看越覺得面熟,喃喃自語道:“馬嘯……馬……馬!”

曲凌東豁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跌退一步,幾乎摔在地上,嗓子裡透出沙啞的幾個字:“馬……你……你是馬榮?不,不可能!我親自處斬的馬榮,他不可能還活著,你不是他!”

“我當然不是他!”馬嘯踏前一步,聲色冷厲:“馬家人都讓你斬盡殺絕了,你又怎麼會放過他?曲凌東,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馬嘯,我是馬榮的兒子馬嘯,我就是那個你那場陰謀裡的漏網之魚!”

一字一句,嚇得曲凌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曲家人聽到這凌厲之極的喝問,也都不明所以的看向了曲凌東。

這些人都是家族的後輩,並不清楚早年發生的事情,可曲家也有人知道,幾位年過六十的老人都不約而同的睜大了眼睛,哆哆嗦嗦的同曲凌東靠在了一起。

曲凌東緊緊的抓著身下的稻草,滿是皺紋的臉盛滿恐懼:“不可能,馬家早就死絕了!”

可是,眼前的人五官還同記憶裡很相似,讓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可能!

屠殺馬家,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貪心,只因他即將退出官場,可膝下的幾個兒子都並不爭氣,為了活絡走動,他看上了腰纏萬貫的馬家的錢財。經過一番策劃,還犧牲了一個庶女,才最終奪了曲家這麼多年的富裕。

當初為了這富裕,他謹慎小心,連馬家的丫頭都沒放過一個,只在最後清點屍體的時候,發現少了馬榮的兒子。但前去追捕的人說,馬家的那個小兒子乘坐的馬車翻下了山崖,他們追到崖下時見著滿地的血跡和碎肉,還以為那孩子被夜狼吃了,連屍體都沒剩下呢!今日信誓旦旦,故而他才一直深信不疑!

“死絕了?”馬嘯笑意狠辣:“你這屠殺我馬家的惡人還沒死,我馬家怎麼敢絕後?若不是活到今天,我怎麼能看著你們曲家滿門抄斬,怎麼跟我九泉之下的父母姐姐一個滿意的交代?”

“什麼意思?”曲凌東彷彿看見鬼怪一般,縮到了角落裡,才找到了一點安全感,戰戰兢兢的發問。

馬嘯怪笑道:“曲凌東,昨天我父母姐姐託夢給我,說我們馬家一行人都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呢,等春天處斬時,你在路上可千萬別走太快了,免得跟他們錯過了。他們……可是憋了很多話想問問你曲凌東呢。”

曲凌東一聲驚叫,他年紀大了,對神神鬼鬼的東西越發恐懼,竟被嚇得滿頭大汗。

他身邊的一個老人忙順著他的後背,一邊呵斥馬嘯:“你胡說!”又轉過頭寬慰曲凌東:“大哥,你別擔心這些,馬榮活著的時候咱們都不怕他,他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還能興風作浪不成?我就不信了!”

“亡人自然不能興風作浪,可是我們能。”喬凰宇臉上掛著高深莫測的微笑,笑盈盈的看著曲凌東等人:“不然,諸位何以會在這裡等死?”

這話成功讓所有人都震驚的抬起了頭,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曲凌東,他人雖老了,腦子卻仍舊好用:“是你們陷害我曲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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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馬嘯冷笑:“曲家做的孽哪一樁哪一件不是事實?我們只是讓他翻到明面上來罷了。”

“我明白了!”曲凌東面容慘白:“我就說當初那家三人怎麼就是除不掉,原來是你們從中作梗!雁北幫好好的在西北待著,突然來到江南,原來就是衝著我們曲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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