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璽的第一杯茶都還沒喝完,葉廣川已經迎了出來:“陵王殿下真是稀客,不知道是什麼風竟把你吹來了?”

“葉統領客氣。”魏明璽淡淡的頷首,將茶杯放下,不緊不慢的掏出了方才給周文利看過的青銅令牌:“葉統領應該認得這個令牌,廢話我也不多說了。今兒一早,我接到父皇的旨意,著令從即刻起,紀城軍由我掌管。”

葉廣川眼中閃過一絲震愕,他是真真正正的被這個訊息嚇到了。

雖說陛下一貫寵愛陵王,但陵王回京這才幾天,就算魏明鈺犯了錯,那也不能說捨棄就捨棄了呀!

陛下的這一招太絕了!

他垂下眼眸,掩蓋住內心的波濤洶湧。這一刻,他不禁為自己擔心起來……

小心翼翼的接過魏明璽遞過來的令牌,葉廣川細細的檢視,的確是調動紀城軍的兵符。他從前沒少見這東西,敬畏之心油然而生,很快將令牌還給了魏明璽:“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屬下自當遵從。”

魏明璽掌管西北兩年,接管他一個小小的紀城軍是大材小用,可見陛下心思深沉之處!

這個關鍵時刻不能得罪了魏明璽,當然,也不能得罪了魏明鈺。葉廣川眼波微閃,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雖說陵王得寵,可眼下這個局勢,魏明鈺和魏明遠都佔著絕對的優勢,魏明璽就是一個空架子王爺,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魏明鈺是要靠著的,魏明璽嘛……且先試探為好!

這般籌謀著,葉廣川站起身來,熱情的邀請魏明璽:“不知接下來殿下是怎麼安排,是要馬上接手公務呢,還是先四處看看?我記得殿下從未來過我們紀城軍大營吧?”

“公務之事有諸位,不急。四處看看吧。”魏明璽看著傅容月微笑:“剛好王妃也想看看。”

葉廣川應了一聲,當先為幾人引路。

他記性倒好,還記得傅容月是壽帝親封的女官承印,對傅容月也是畢恭畢敬的。

很快,幾人一行很快就穿過了議事廳,沿著周圍的建築四處看了看,最後到達校場。這個時候正是紀城軍進行訓練的時間,整整齊齊的隊伍都在校場上,一片熱火朝天,塵土飛揚時,熱血幾乎就在剎那間被啟用。魏明璽和傅容月都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的,不免覺得親切,兩人相視一笑,魏明璽道:“紀城軍的軍紀不錯,不愧是護衛都城的部隊!”

“不錯,可見葉統領平日裡是十分用心的。”傅容月也點頭。

葉廣川笑道:“屬下哪有什麼功勞,都是下面的軍士們肯吃苦!”

魏明璽道:“葉統領不必過謙,軍中無小事,也沒有閒人。”

這話深得葉廣川的心,臉上展露出幾分開心的笑,情不自禁的伸出大拇指:“王爺當真是真知灼見!”

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傅容月漫步上前,站在觀禮臺的邊緣看向了不遠處正在訓練的士兵。他們從議事廳那邊出來時,訓練的將領就注意到了這幾位尊貴的人,見傅容月在張望,魏明璽偶爾抬手指點,也知道是在觀察他們,時不時都在注意葉廣川的訊號,生怕錯過了什麼指令導致嚴重的後果。

他們也真是葉廣川的心腹,很快,葉廣川目光瞥著魏明璽,悄無聲息的給了屬下們一個指令。

只聽校場上一聲令下,所有在訓練的士兵全部靠攏,整整齊齊的在校場上站立。一聲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徹天際後,只見其中一個統領上前一步,對葉廣川道:“葉統領,集合完畢!”

葉廣川點點頭,上前一步負手而立,看了一圈站在臺下的屬下們,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這個時辰是訓練時間,本不該叫停,不過,今天事情特殊就破例一回。這位是陵王殿下,陛下有旨,從今天起,由陵王殿下接管紀城軍。全軍上下務必按照陵王殿下的軍令行事,若有違抗,定斬不饒!聽明白沒有!”

“這……”

“那趙王殿下呢?”

葉廣川話音剛落,立即引起一片詫異的議論聲。魏明鈺掌管紀城軍時,幾乎日日都會到紀城軍中來,同這些軍將士們都是混熟了的。猛一聽紀城軍的掌家人悄無聲息的換成了魏明璽,他們都有些傻眼了,一時之間竟無一人回答葉廣川的話。

這可就尷尬了!

方才魏明璽才誇獎過紀城軍訓練有素,這轉眼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葉廣川老臉掛不住,猛喝一聲:“聽明白沒有!”

“明白!”見他動怒,誰也不敢疏忽,忙都立正回答。

魏明璽和傅容月冷眼看著這一幕,都覺得隱約有些熟悉。

回想起當年初初到西北軍中時,不也是這樣的境況嗎?比紀城軍更為複雜的西北軍都能收復,傅容月對魏明璽是一點也不擔心的,她微笑著看向魏明璽,魏明璽也會意的點了點頭,等葉廣川訓話之後,才站出來說道:“紀城軍乃是京城的防衛軍,我奉命暫領,短時間內,紀城軍的運作仍然不變,聽由葉統領安排。”

他說著扭頭看向葉廣川:“葉統領,可有不妥?”

葉廣川一顆心撲通一下,對魏明璽這突然的問話覺得無所適從。他琢磨的看著魏明璽的眼睛,分不清魏明璽究竟是想給自己下馬威,還是真的是詢問自己的意見。

拿不住時,只能模稜兩可。葉廣川應道:“臣領命!”

這可是行了最高禮了,傅容月不禁在心底暗暗啐罵了一聲老狐狸!

這葉廣川也真是狡猾,生怕得罪了魏明璽,在禮數上做得十足十的好,但一點實權也不想放給魏明璽,如意算盤打得是真好!

難怪,他能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多年,魏明鈺也格外看重這個人!

她的眼睛落在四周那些灼灼的目光上,這目光也是熟悉,果然,還未完全收回,就聽見左方有人道:“聽聞陵王殿下身邊的一個侍衛都武功卓絕,連西涼太子帶來的名將也是輕而易舉的勝出;陵王殿下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測,那日在齊王府中,殿下連動都不動,便憑著一把短劍擊敗了蔡國公的外甥蔣先幼。我們都是習武之人,粗鄙之餘最喜歡切磋武功了,不知道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同陵王殿下較量一二?實在不行,同陵王殿下身邊的這位兄弟切磋一番也是可有的!”

傅容月回眸看去,說話的人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糙黑的膚色,一看就是平日裡在軍營裡跌打滾爬的。

她抿唇一笑,人不可貌相,聽這人說話十分周全,先抬高了魏明璽和他身邊侍衛的身價,又一番自我剖析,最後退避三舍請戰,可謂是滴水不漏,既惹不著魏明璽,也能達到下馬威的效果。

這樣的人才,在這紀城軍裡可是委屈了!

只是他終究是不太瞭解魏明璽,不知道上次同西涼武士切磋的是姚遠,而今天跟著出來的卻是董劍逸!

有意思!

傅容月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落在董劍逸身上,也不知道董劍逸的武功比起姚遠如何,跟這漢子比起又如何?

魏明璽的眼睛裡也有幾分詫異,問葉廣川:“此人是誰?”

“殿下恕罪。這人名叫毛易闌,是個鄉下人沒什麼規矩,本性並不壞的。”葉廣川小心翼翼的陪著醉,目光悄無聲息的打量著魏明璽的反應,卻並未開口勸阻。

如此一來,魏明璽也知道了葉廣川的心思,原來是藉著這個漢子想給自己立威呢!

魏明璽並不害怕這樣的事情,淡淡一笑:“毛將軍想切磋一二,不知想怎麼個切磋法,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

“我們在校場,自然就比些拳腳。”毛易闌拍了拍胸脯,哈哈大笑:“一場定輸贏,誰先趴下,誰就贏了。這賭注嘛……任憑王爺定!”

魏明璽蹙眉:“若是我定,怕是毛將軍輸不起。”

“有什麼輸不起的!”毛易闌平生最恨的就是旁人看不起他,臉皮慢慢繃緊了:“大不了,我毛易闌脫下這身衣服,不做這個參軍了!如果不夠,堵這條命總可以吧?”

“那也不必。”魏明璽涼涼掀開眼皮:“若是我的人贏了,罰你洗一個月的馬,戒菸戒酒,沒問題吧?”

他在軍中呆久了,知道什麼才是這些軍人的命脈所在。他們都是無肉不歡、無煙不樂、無酒不快之人,戒菸戒酒戒肉,那是真的能要了他們的命的。若再加上他們都看不上的洗馬喂馬,那就是真正的酷刑了。

“好,就賭這個!”毛易闌略一猶豫,立即就同意了。

葉廣川聞言大喜,他也沒指望著毛易闌能挑戰成功,若是因此能讓魏明璽出醜,那以後魏明璽在軍中沒什麼威名,紀城軍還是他的紀城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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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董劍逸,董劍逸比姚遠還要消瘦幾分,看起來就是一個小白臉,這樣的人就算有武功,又能厲害到哪裡去?對付這樣的後生,讓毛易闌上都是屈才了,怕是一拳就得將董劍逸打趴下。

想到這裡,葉廣川極力促成此事,吩咐所有人散開,流出寬廣的校場以供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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