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來的丫頭不是別人,正是綠蘿。綠蘿滿臉惶恐的掃了一眼大家,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傅清再三催促,她才咬著嘴唇低聲道:“二小姐不見了。”

“不見了?她不是才剛回來嗎?”傅清吃了一驚。

綠蘿道:“小姐回府後說要更衣,轉進裡間就沒了反應,等奴婢覺得不對進去看時,才發現窗戶開著,小姐不見了。”

話音剛落,傅清已大步進了瀟湘院,直奔裡間而去。他關心則亂,沒留意到綠蘿等人頗為詫異的眼神。屋子裡確實沒有人,窗戶開著,看不出打鬥的痕跡,看樣子傅容月並沒什麼危險。

傅清既然進了屋,同來的人也不好乾站著,都跟著進了瀟湘院。

瀟湘院寬敞明亮,傅容月裝扮一番後,別有一番味道。此時正廳之中擺著她精心挑選的白瓷,桌子上的茶具也都精美異常,到處透著一股安寧。屋子裡迷漫著淡淡的幽香,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你們都在這裡做什麼?”正當幾人到處觀看時,忽聽門口傳來一聲清脆的問話。

傅清一聽這聲音,立即折身握住她的胳膊,上上下下的檢查:“容月,沒事吧?”

“大哥說的什麼話,我能有什麼事?”傅容月頗為好笑的看了看他,小心翼翼的將懷裡的小東西擱在桌子上,吩咐綠蘿:“看個小家夥都看不好,快把它帶下去,下次再跑了我可逮不回來。”

綠蘿忙上前來,拎走了她懷裡的一團白白的,卻是一隻小兔子。

原來剛才她離開不是去幹別的,而是看到兔子跳出了窗外,自己跑著去抓了。

這麼一耽擱,她身上的衣服自然沒來得及更換,連面具都還戴著。她回身過來,才瞧見屋子裡多了好幾個公子,忙詫異的看向傅清:“這幾位是?”

傅清少不得一一介紹,傅容月便笑道:“容月見過幾位殿下。”

她抬起眼來,眼波如水,慢悠悠的在諸人臉上轉了一圈,大家的眼神跟她接觸,只覺得被春風包裹一般,不自覺的都放鬆下來。傅容月要的就是這效果,他們有多期待,見到她的真容就會有多失望,而她給大家的印象便會更深了幾分。她想著這些,一手緩慢的摘下半面面具,露出全是胎記的半張臉。

一陣低低的吸氣聲響起,大家饒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魏明春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魏明遠卻連連搖頭,心中暗道可惜了這花容月貌。只有魏明鈺從頭到尾都保持著溫柔的目光,帶著笑容打量她。

傅容月瞧見這樣的目光,心中忍不住連連冷笑,這就是魏明鈺,到處留情,看起來最為溫潤,實則無所不用其極,前世的自己也是在眾人嘲笑著登場,也是被他這般溫柔以待,才落入了他的陷阱裡!

今生,不會了!

她要給魏明鈺精心織一張巨網,直到將他牢牢網住,走進鬼門關為止!

傅容月想到這裡,抬起的眸子帶了幾分受傷,含著眼淚無措的看著諸人,尤其是魏明鈺,她看著他的眼神彷彿在說話,正中魏明鈺下懷。

“月妹妹,你剛怎麼不叫丫頭?”魏明鈺柔聲說著,自覺的站到她跟前,擋住了魏明春和魏明鈺的目光。

傅容月低聲囁嚅:“我怕兔子跑了,就追不回來了。”

這話說得小女兒姿態立現,頓時,在魏明春等人的眼裡,她就算開得了容輝記,也不過是個不成熟的小姑娘,壓根兒不足畏懼。

魏明春心神稍稍放鬆了一些,他自然能猜到傅家將傅容月找回來的原因,他並不喜歡傅容芩,可也絕不能坐視魏明璽娶了傅容芩,拿下整個傅家作為助力。只要有那個人在,他的新始終不安穩。可如果魏明璽娶的是傅容月,一切就不同了,魏明璽愛美成性,就傅容月的這副長相,娶進了陵王府絕對得不了魏明璽的歡心。不管傅行健喜不喜歡自己這個女兒,對傅家而言,傅容月便是傅家的臉面,若魏明璽因此怠慢了傅容月,便是跟傅行健公開撕破了臉,他就又少了一個強敵。

今天這一趟,出來得很值!

魏明春沒說話,他身邊的魏明遠忍不住笑說:“這種兔子京都到處都有,有什麼稀奇的?”

“是嗎?”傅容月眨巴著眼睛,有些無措的說:“京中雖然有,但我問過,要不少銀子呢。”

此話一出,頓時就引來一片悶笑,大家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雖成了侯府嫡小姐,說到底還是鄉下來的,上不得檯面,一隻兔子值幾兩銀子,也值得她這般計較?

百聞不如一見,見也見過了,魏明春第一個就不願意多留,拱了拱手,就跟傅清告辭。他一走,其他幾人當然也不方便久留,都紛紛告辭。

魏明鈺故意落後一步,走過傅容月身邊時,他壓低了聲音說:“月妹妹不用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也別怪我幾個兄弟,他們習慣這樣了,沒有惡意的。”

“六殿下言重了。”傅容月忙露出感動的神色,一臉受寵若驚的說。

魏明鈺又對她笑了笑,這才緊走幾步跟上了魏明春等人。

“小姐,綠蕪和綠芮回來了。”等魏明鈺的身影消失後,梅珊才走到傅容月身邊低聲回稟。

傅容月點了點頭,帶著丫頭們回屋,綠蕪和綠芮已等在門口,一見她,綠蕪便道:“小姐,屬下都打探清楚了。白氏被休離之後回了白家,她還有一個哥哥,這些年受到傅行健的提點,現在在大理寺掛職。他這人性情極差,這些年來明裡暗裡得罪了不少人,一旦出了點什麼變故,白家並不需要我們操心。”

綠芮則道:“小姐讓屬下打聽的訊息,我也都初步掌握了。京中現在有妓院四十九家,茶樓、酒樓不計其數,歌舞坊八家。最有名的當屬紅塵地,紅塵地的幕後老闆聽說跟唐宗有關。”

“唐宗?”傅容月蹙起眉頭,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綠芮道:“小姐知道唐初晴這個人嗎?”

傅容月搖了搖頭,只聽綠芮解釋道:“大魏有不少江湖幫派,唐宗是天下第一大幫,常年坐鎮金陵一帶,總部卻設在京都。自從唐宗宗主逝世後,他的女兒便接管了唐宗。唐初晴今年不到二十歲,可江湖上提起這個名字,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心狠手辣,行事亦正亦邪,聽說,唐宗跟皇家還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就連陛下見了他們也頗多忌憚。”

傅容月認真的聽著,將這些話一一記在心裡。

“小姐,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綠蘿見她不說話,心中不禁有些沒底,摸不著這個主子在想什麼。

“梅琳,從賬房那邊支三萬兩銀子給綠蕪和綠芮。我給你們半個月的時間,最起碼要在京都開出兩家可以跟紅塵地抗衡的歌舞坊來。”傅容月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銀錢不夠用,可隨時找人知會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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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頭都愣了愣,對視了一眼,才輕輕點了點頭。

“小姐,我們剛剛從容輝記拿回來的這些瓷器怎麼辦?”梅琳等她吩咐完了大事,才一臉犯愁的指著桌上的一堆東西問。

剛剛為了製造離開的理由,她們特意打道去了一趟容輝記,拿了幾個瓷器回來。傅容月看著這些東西,忍不住撲哧一笑:“拿都拿回來了,還能送回去不成?梅琳,這府裡的姨娘們也該走動走動了。”

“是。”梅琳忍住笑意,她剛剛就覺得該送給府裡的這些姨娘,將來衝突時也多一個說話的人。

瀟湘院這邊正在費心佈局,畫屏館裡的傅容芩也沒閒著,她思來想去,目前最好的辦法是要將傅容月徹底甩給魏明璽才行。

思及此,傅容芩便抽出信箋,寫了一個時間地點後,讓人送去了陵王府。另一方面,她又寫了一個同樣的地址,派人送去瀟湘院。兩封信中刻意言明,自己想見對方,請對方務必單獨前來。

寫完了兩封信,她則含笑又寫了一封信,卻是給魏明鈺的,以自己的名義邀約魏明鈺明日遊湖賞花。

做完了這些,傅容芩總算露出了笑容。

她想著自己的這個計謀,不禁暗暗得意,這可是一箭四雕的好計劃,只要能成功,那她就會從此將傅容月踩在腳底下。

傅容芩不知道,她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門外有一雙耳朵一直在聽著,等她熄燈之後,才悄無聲息的摸往瀟湘院。

傅容月聽了丫頭的稟告後,讓梅琳打賞了她,自己則敲擊著桌子思考下一步的計劃。丫頭並不知道信封裡寫了什麼,但傅容芩約她和魏明璽同時到鏡湖邊兒準沒好事,不得不防!

半晌之後,她雙眸一亮,一下子有了主意。

傅容月握著信封,一個轉念間,便將信封藏在了鐲子裡。魏明璽肯定是不會上當的,就算魏明璽真的信了傅容芩的鬼話如約來了,她也有把握讓傅容芩作繭自縛!

“綠蘿,你回一趟陵王府,給我把你們陵王從容輝記要走的寶哥和春哥弄來,讓他們去找一個人……”傅容月的眼睛閃著幽光,想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對明天的這一場好戲格外期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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