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論長相,魏明璽無疑是所有皇子中長得最好看的,猶如繁星皓月,讓人移不開眼睛,只因身染腿疾不能站立,這滎陽城裡才被旁人奪了光彩。

此時,他長身玉立,負手而站,凜冽寒風時不時的掀動玄色的衣角,越發英姿不凡,加上多年來他一貫冷淡,漠然的眉眼掃過見他出來就黑壓壓跪倒的人群,竟給人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彷彿他生來就該當如此,站在高處俯視著眾生。

“呀,陵王殿下真的站起來了!”

“是啊,以前就覺得陵王殿下長得好看,如今再看,哪裡像是凡人?”

“我也覺得陵王殿下不是凡人,凡人哪裡有他那樣的能耐?你聽說了沒有,陵王殿下回京前,剛領兵平定了西北附屬小國疊邕的叛亂,聽說陵王殿下只用了六千奇兵,就活捉了疊邕國的國王——”

“真的假的?陵王殿下真是太厲害了,快給我們講講……”

就在魏明鈺和魏明遠的四周,激動的百姓們目睹了魏明璽的風采,還未起身,已經興高采烈的議論了起來。

一個商旅打扮的人跪在四周,一群小老百姓圍著他,雙眸熠熠生輝的等著他講述魏明璽在戰場上的傳奇故事。

魏明遠和魏明鈺的心裡頓時就不是滋味了。

曾幾何時,那個殘廢也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搶了他們的光芒?

兩人看向魏明璽,目光都複雜起來。

魏明璽在馬車前站了片刻,瞧著滎陽城的大門,心中不免風起雲湧。暗暗的握了握拳頭,眼波掃到馬車前的魏明鈺和魏明遠,狂湧而來的情緒立馬都內斂了下去。

他當先下了馬車,隨即回身將手伸進了馬車裡。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巴巴的瞧著馬車。

尤其是魏明鈺,那一瞬間,一顆心好像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他情不自禁的往前挪動了一小步,視線緊緊的鎖著馬車裡的人兒。

他知道那是誰!

一別兩年,不知她如今可還跟當初離京時那樣恨她?她的心裡,是否還有他一分地位?

身側的魏明遠瞧見他的模樣,嘴角露出一絲嘲諷,可也將視線牢牢的釘在了馬車裡若隱若現的人身上。只不過跟魏明鈺不同的是,於他而言,傅容月的意義絕不是愛情罷了。

愛情?

他素來紈絝的笑容多了幾分冷漠,他不要愛情,等他得了江山,要多少美人就有多少!

車簾再次挑起,接著,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馬車上。她微微垂著頭,一頭如瀑青絲挽成了時下最流行的飛雲髻,鬢髮間斜斜插著一支金步搖,細軟流蘇垂到耳側,稍稍一動就搖出萬種風情。她下了馬車後,才含笑抬頭,這一笑,三分爽朗七分端莊,猶如冬日暖陽,讓人移不開眼睛。

眾人的視線一致的落在她的左邊臉頰,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曾經爬滿了半邊臉的青綠色胎記,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陵王妃的臉龐白皙如玉,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顧盼回眸間搖曳生姿。如今京城裡最負盛名有三美,一是趙王側妃傅氏,一是皇商慕府長女慕緋色,一是玲瓏郡主容茗煙,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可如今乍看陵王妃,大家都不免搖了搖頭。

陵王妃簡直是絕色!

傅容月的眼波掃過大家,同魏明鈺的目光不經意的相遇,魏明鈺的胸口彷彿被巨石砸中,恍惚中帶出一股劇痛,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子。

容月……她竟那麼美?沒了胎記,她竟能美成這樣!

他直勾勾的看著傅容月,一顆心砰砰直跳,後悔、鬱悶、傷心、迷茫……種種情緒在心中不斷翻滾,幾乎勒住了他的呼吸。

傅容月卻沒看他,略略看了一眼,眼波就落在了身側的魏明璽身上。她對魏明璽柔柔一笑,攜手同他並肩站立,理所當然的接受所有人的跪拜。

魏明璽牽著她的手,對跪拜的百姓們抬了抬手:“平身吧。”

這三個字他從未說過,更何況是站著說,這三個字一出口,就有一種貴氣撲面而來。

對於兩人的變化,魏明遠也覺得十分震驚,遠遠看去,這兩人如同金童玉女十分般配,像畫裡拓下來的一樣,這已經不是過去他所認識的那個九弟和傅容月了。不過,因心中並沒太多旖旎,他反而比魏明鈺先一步接受了這個事實。

深呼吸一口,魏明遠笑著迎了上去:“九弟和九弟妹一路從西北趕來辛苦,可是累壞了吧?”

“三哥。”魏明璽等他走過來,才拱手做了個揖,淡淡的說:“勞三哥帶著眾臣久等,九弟在此謝過了!”

“哪裡的話。我想著你我兄弟也有兩年沒見了,上次你六哥大婚你也不曾回來,心中越發想念了,就是沒有父皇的詔命,我也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裡等你的。”魏明遠哈哈一笑,上前握住了魏明璽的手:“等你安置下來,咱們兄弟可要好好的喝上幾杯,不醉不歸啊!”

魏明璽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意,並沒答應,眼波落在魏明鈺身後怯怯跟著的魏明甫身上,便對他招了招手,順便就將手從魏明遠的掌中抽了出來:“十六弟,過來!”

魏明甫聽到他喚自己,眼前一亮,腳步馬上輕快起來。

他一把抓住了魏明璽的手,歡喜的展開笑顏:“九哥,你總算回來了!西北好玩嗎?”

說話間,他一雙眼睛撲閃撲殺的,顯然同魏明璽重逢是一件喜不自禁的事情,心中對魏明璽的遭遇充滿了好奇。

說話間,眼波落在傅容月身上,忙又像模像樣的行了禮,喊了一聲九嫂。

在西北兩年,偶爾談到皇家,傅容月也不止一次聽到魏明璽說起這個十六弟,見他露出歡喜的笑,對他生出幾分好感,也點了點頭,讓綠蘿送上一支木盒當是禮物。

魏明甫開啟一看,原來是一柄古樸的短劍,製作精良,他越看越喜歡,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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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月笑道:“聽說十六弟在上書房讀書,現在也開了劍術科目,想來你用得著。”

“用得著用得著,我正愁沒有合適的兵器呢,謝謝九嫂!”魏明甫摸著劍連連點頭,語氣也多了幾分天真:“還是九哥和九嫂對我最好!”

傅容月又是一笑,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熱視線越發的熾烈了幾分。

抬起頭來,果真是不知何時走過來的魏明鈺,他不加掩飾的目光與傅容月碰了個正著,頓時變得更深沉了幾分。

這樣的目光魏明璽也見到了,他不動聲色的往前一步,擋在了傅容月和魏明鈺的中間。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

魏明璽和魏明鈺四目相對,兩個男人眼中剎那間便碰撞出了敵意的火花。不過,那也只是一瞬間,魏明鈺退後一步,臉上露出溫和的笑:“九弟和九弟妹風塵僕僕,想是累了,父皇有命,九弟和九弟妹若是累了,到了京城可先回府,晚上宮宴時再見也來得及。”

“多謝父皇體恤。”魏明璽頷首:“那麼,宮宴見吧。”

他如同過去一樣,同這些兄弟都沒什麼話說。

魏明鈺不以為忤,笑了笑,當先轉身帶著文武官員往京都大道走。

他如此痛快的走了,反而讓魏明遠有些吃驚,不過,兩年角逐,他深知這個兄弟的本性,此刻越是平靜,怕是內心的恨意越是高漲,被魏明璽晾在一邊的尷尬一掃而空,笑容多了幾分得意。

“既然九弟累了,那我陪九弟回府吧。”魏明遠提議。

魏明璽想了想:“也好。”

他初初回京,幾個兄弟奉了聖旨迎接,總不好獨自回府,傳出去大家只會說他魏明璽恃寵而驕。

他應了下來,一手牽了魏明甫,回身問傅容月:“你隨我回陵王府,還是回梅國公府?”

梅向榮帶著梅阮儀、梅闌珊一直在旁邊並未隨著魏明鈺走開,此刻,那三人都淚眼汪汪的看著傅容月呢!

兩年不見,梅阮儀風度翩翩,更多了幾分沉穩氣質,公子世無雙;梅闌珊長得越發婷婷,身姿窈窕,已經是大姑娘了;只是梅向榮做了丞相,操心的事情太多,竟是老了很多,看得傅容月心中一陣陣發酸。

傅容月忙說:“我先回梅國公府。”

“也好,宮宴時我再來接你,你同他們好好敘敘舊。”魏明璽點了點頭,當即,同魏明遠一道先行一步。

他一走開,梅國公府的人便都奔了過來。梅闌珊和梅阮儀一人拉了傅容月的一隻手,都激動不已的喚道:“容月,你總算回來了!可想死我們了!”

久別重逢,傅容月的眼窩早已溼潤,聽了這話更是止不住的狂點頭:“我也是,我也很想你們!”

“回府再說!”梅向榮的眼圈也是微紅,只是看了看周圍那些探究的、尤其是落在傅容月身上的興奮、贊同、驚訝的目光,為人父者多少不舒服,忙寬慰自己的兒女們:“站在大街上給人評頭論足的,總歸不像話。”

當即,梅家人快步上了馬車,往梅國公府奔去。

進了府門,剛踏進前廳,梅向榮就給了管家梅開源一個眼色,梅開源會意,快步上前去關了府門。

傅容月心口一陣緊縮,還沒開口,便見梅向榮面色嚴肅的道:“今晚宮宴危機重重,你和殿下一定要小心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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