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黛閒閒的伸出手,就著屋外的光線細細的檢視自己的手指。

她十指纖長,根根手指如同蔥白,細嫩柔軟,十分好看。迎著光線恍若透明,這樣一雙美麗的手,若是不能戴上金玉指套,做個富貴閒人,那可真是可惜了!

袁青黛一邊看,一邊悠悠的說:“傅容月是何等聰明,她這會兒傷心,那也是一時片刻的事情,等冷靜下來一想,就知道這件事破綻很多,到了那時候她就會去查,咱們肯定要露出馬腳來。”

淑雅吃了一驚:“姑娘是說,王妃根本沒上當?”

“不知道。”袁青黛甩甩頭,眼波一閃,心中也有了打算。

她本來也沒指望著一招就能讓傅容月跟魏明璽有隔閡,接下來,才是最為要緊的事情呢。

袁青黛轉身回到屋子裡,讓淑雅將門簾放下來,籠著手爐,她輕聲問道:“王爺什麼時候從西北回來?”

“奴婢剛剛找親衛大哥打聽了一下,說是不知道,那邊的事情好像有點棘手。”淑雅搖搖頭。

袁青黛的眸光暗啞:“不知道呀……那還真有些麻煩呢!”

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必須要魏明璽在場,若是魏明璽不在,演起來就得費一般功夫。

她沉下眼簾,腦子飛快的運作起來,很快又有了別的辦法。

袁青黛展顏一笑,站起身來走到桌子前,從抽屜裡拿出一疊信籤紙,提筆飛快的寫了一封信。她就著風吹幹,將信裝入了信封裡,交給淑雅:“你把這封信拿到外面去,找一個靠得住的侍衛,一會兒當著下人的面將這信交給你。明白嗎?”

“姑娘想讓王妃誤以為這是王爺寫給姑娘的信?”淑雅恍然大悟。

袁青黛笑道:“是啊。還有,你去準備一些吃食,再讓上次那個親衛去王爺的書房裡拿一件狐裘,咱們一會兒出門去。”

淑雅連連點頭:“是。”

她拿了信件飛快的出門去了,一會兒後又拿著信件回來,點頭道:“姑娘,都辦妥了,是王妃院子裡的蘭心姑娘和蘭芝姑娘親眼看到侍衛將信交給我,點名是要轉交給姑娘你的。她們一定會告訴王妃的。”

“好。”袁青黛的眉目間的喜色濃了幾分:“你現在去取狐裘。”

淑雅剛剛出門時就已經去懇求了魏明璽院中的親衛,這會兒估摸著已經拿到了,她飛奔過去取回來,交到袁青黛手上。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主僕兩人在小廚房裡忙碌,大半個時辰後,袁青黛手邊已經準備了一個精緻的食盒,隔著蓋子都能聞到飯菜的清香。她小心的蓋好食盒的蓋子,用保溫的暖被捂著,交給淑雅提著,自己則抱著魏明璽的狐裘,走出院子吩咐下人備車,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

此時,整座都護府中都已經知道了魏明璽給她寫了信的訊息,見她此時出門,不禁都聯想是否是魏明璽召喚。

袁青黛也不解釋,堂而皇之的抱著魏明璽的狐裘離開了都護府。

她一走,傅容月那邊就得到了訊息,蘭心等幾個丫頭擔心傅容月吃虧,又不敢明說,急的連連的打轉。直到綠蘿來了,蘭心才彷彿找到主心骨一樣,焦急的問道:“綠蘿姐姐,怎麼辦呀?王爺不會真的跟袁青黛有了什麼吧,這又是留過夜,又是接到大營去的。”

“你們急什麼呀,王妃都不著急!”綠蘿好笑的看著幾個丫頭:“你們做好自己的分內事情,別讓王妃擔心就行。”

轉過頭,她快步進了屋子裡,將這些話帶給傅容月。

傅容月是真的一點也不慌,她抬頭問綠蘿:“這件事你怎麼看?”

“袁青黛一個人也真是演得起勁,真不怕別人笑話。別的不說,王爺性子清冷,哪怕是心中愛到了骨子裡,面上也不會說一個字,縱然行事張狂,也絕不會落人話柄。”綠蘿斷然否認。

綠俏剛好在屋子裡,聽了綠蘿的話,也忍不住插口:“是啊,就這等把戲,還覺得王妃一定會上當,袁青黛也真是高看了自己。”

“我料定她此舉也不是做給我看的,而是做給這滿府上下看的。”傅容月笑道:“好啦,你們也別憤憤不平。袁青黛今天不會回來了,咱們也準備一下,好好扇她一個響亮的耳光。哦,對了,還有細作的事情你要加緊查問,抓不抓,等王爺回來決斷,但這人的底細我一定要清楚。”

“是。”綠蘿應了。

傅容月站起身來,懶懶的伸了個腰,忽而調皮的轉頭看向梅珊:“剛來西北,正好王爺不在,不如我們去逛逛?”

“好呀!”一聽要出去玩,梅珊眼睛都亮了。

當即,主僕兩人一點也不耽擱,快速的收拾了一番,帶了些銀錢出門去了。

這是來到西北之後,兩人第一次出門,難免都有些興奮。箕陵城是西北最為重要的城池,因多年來抵禦外敵不斷加固,城牆比之京城還要巍峨有氣勢,然而城池裡卻十分繁華,過往商旅極多,來往貿易十分頻繁,主街上隨處可見攤販售賣各種物品,穿流而過的人群裡,種族各異,漢人倒是很少的部分。

傅容月看了看貿易的東西,中原的茶磚鹽磚自然佔了很大的比重,但也有不少塞外的物品,很多都是沒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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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珊獵奇心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玩得不亦樂乎。

她是習武之人,警覺心頗重,雖然在興頭上也不曾忘了自己的職責,傅容月跟著她走過一條條的街道,總能在人群密集中找到一條路,頗有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小姐,你快看這個!這個真好玩!”傅容月正在一個珠花攤前看那些小玩意,梅珊忽然拽了拽她的手,指著她看旁邊。

出門在外,身份不易洩露,只得稱呼小姐。

傅容月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不遠處圍了很多人,裡三層外三層,好不熱鬧。圈子裡人聲鼎沸,一個男人操著一口胡腔正在大聲的吆喝:“快快快,看準了就下手,不要猶豫啦!買定離手,開啦!”

頓時,周圍不少人都湧了上前,一陣比一陣更高的聲音喝道:“開!開!開!”

這是在幹什麼?

傅容月也來了興致,隨著梅珊擠上前去,一路擠進了人群裡。

只見一個男人坐在小凳子上,他跟前擺了一張小方桌,在桌子上放了三個倒扣著的碗,一字排開,男人的雙手就按在兩個碗上。在碗的前方,用朱漆畫了三個圓圈,現在圓圈裡堆放了不少散碎銀子。

男人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些銀子,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人群,嘴角勾著歡快的笑容,還在不斷的喊:“還有沒有要買的,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白撿的賺錢機會,不要白不要啊!”

“開!開!開!”又是一陣急切的催促。

男人笑著瞪了一眼身側的一個壯漢:“你急什麼,買中了都是你的!”

說話間,他又扭頭看向前方,左手慢慢鬆開按著的碗,嘴巴裡叫道:“開!”

碗被掀開,碗中空空如也,周圍圍著的不少人頓時發出一聲失望的嚎叫。男人則是興高采烈的將碗跟前的銀子全部掃進了自己的腰包。

接著,他又開啟了第二個碗,裡面仍舊是空的,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哀嚎,男人收了錢,這才去開啟第三個碗。

只見第三個碗中靜靜的放著一枚銅錢。

立即傳來幾聲歡呼:“賠錢,賠錢!”

男人瞠目結舌,滿臉失望苦痛,將剛剛收進腰包裡的銀錢拿出一部分來,按照一倍的比例,賠給將銀子放在第三個碗前的那些人。圍觀的人裡不少人面露羨慕之色,目光一直追隨著那些銀子,那些拿了錢的人則一臉喜色,紛紛催促:“快點,快點,開下一局!”說話間,還有人跟旁邊人說:“我都跟你說了,要買這個,快,別想了,下一把跟著我買,一定能穩賺的!”

傅容月看到這裡,依稀已經有些明白,這是一種賭博,大概賭的是銅錢的去向。

梅珊則是已經按捺不住問:“怎麼個玩法?”

有人見來了新人,熱心的解釋:“看到他手中的三個碗沒有,一會兒他會把這個銅錢放在碗裡,然後轉動這個碗,你就猜那枚銅錢在哪個碗裡,猜對了,一賠一。”

“這麼簡單?”梅珊吃了一驚,這世上還有這種賺錢的方法?

那人忙點頭:“是啊,很簡單的,姑娘你來試試眼力唄?”

“好呀!”梅珊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無比天真的從懷中拿出兩個銅板,在那人跟前一晃:“賭注多大,這個會不會小了點?”

坐在桌子前的那人眉開眼笑,笑容十分親切:“不嫌小不嫌小。姑娘,準備著買定離手啦,輸了可別哭鼻子喲!”

“你少看不起人,開就是了!”梅珊氣鼓鼓的嘟起了腮幫子。

“好勒!”那人吆喝一聲:“看準了啊,開始!”

話音未落,他隨手將手裡的銅錢往最中間的碗中一丟,兩隻手彷彿車輪子一樣快速轉動,片刻間就轉得人眼花繚亂,手下的碗都有些模糊不清,等他停下來時,很多人眼睛都直了,他只是笑道:“來啦,買定離手啦!”

傅容月在一邊含笑看著,她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梅珊,就擔心待會兒這些人怎麼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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