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定住腳步,眯起眼睛細看,看背影是有些熟悉的,依稀是下午剛剛來見過自己的袁青黛。

見傅容月停下來,姚遠自然而然也停了下來,他回頭看去,很快就看到了那個身影,頓時,姚遠變得有些手足無措,言辭都顯得慌張起來,他小聲的罵道:“這個袁青黛,怎麼這個時候還要過來?”

“她經常來嗎?”傅容月蹙眉。

這一句話讓姚遠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顧左右而言他:“是啊……啊,不是,王妃,雖然袁青黛經常過來,但是殿下從來都不肯讓她進屋子裡的,咱們殿下對她絕對沒有任何想法的。”

“走吧。”傅容月淡淡一笑,率先走了。

姚遠對她這樣的反應有些錯愕,在原地呆了片刻,才搔了搔腦袋快步跟了上去。

姚遠走後,傅容月回到自己的院子裡,表情可就沒剛才那麼淡定了。她吩咐綠俏:“你白天去打聽袁青黛,具體情況你都清楚了,但別人說的總比不得自己親眼所見,你去查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歷。”

“她的來歷應該是清楚的,如若不然,殿下怕不會留她在身邊。”綠蘿聽了有些奇怪:“難道王妃是覺得哪裡不對嗎?”

“嗯,總覺得她古怪,又說不上來。”傅容月仔細回憶著,仍舊說不出那股疑惑從何而來。

綠俏不再多問,見她神色堅決,很快就下去辦了。

西北不比京城,這個時辰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屋外的寒風比白日裡聽來更為凌厲。傅容月洗漱過後,只覺得冷意比白天更重了幾分,忙縮排了被子裡。這初來西北的第一夜,自然是沒辦法適應的,雖不說睜眼到天明,但也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好不容易睡著,才眯了一會兒,就聽見綠蘿輕輕搖她,說道:“王妃,今日殿下去軍營巡視,剛剛派人過來傳信,王妃是否同去?”

“不必。”傅容月迷迷糊糊的搖頭:“操之過急,會適得其反的,讓殿下自己去吧。”

“好。”綠蘿見她睏意濃厚,也不忍心打擾,心疼的為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的去了。

傅容月一覺睡到中午,才覺得精神好了很多,喚了梅珊端些熱水進來。

很快,梅珊打了熱水進來,往日裡嘰嘰喳喳的人,今日裡格外安靜,一直低著頭伺候,一個字都沒有。

傅容月還覺得奇怪呢,一抬頭,卻瞧見她雙目紅腫,表情像是要哭,一副受了氣的小媳婦模樣。

“怎麼回事?誰欺負你了?”傅容月見狀頓時沉下臉來。

她院中的丫頭們也時常會打鬧,綠蘿等人會合起火來欺負梅珊,梅珊也沒少被氣哭過。可若真是院子裡的丫頭們欺負梅珊,她一進門只怕早就嚷開了自己的委屈,這般隱忍不說,必定另有隱情。

梅珊一雙大眼睛又泛起水光,緊緊咬了自己的下唇,搖搖頭道:“綠蘿姐姐不讓奴婢說給王妃聽。”

“是我問起的,跟你沒關係,你說。”傅容月嗯了一聲,遞給她手絹:“擦擦眼淚慢慢說。”

梅珊面上閃過一絲遲疑掙扎,好一會兒,終於還是說:“奴婢每天都起得早,今天早上起來練功時,正瞧見……瞧見……”

“瞧見什麼了?”傅容月見她欲言又止,不禁越發好奇起來。

梅珊一咬牙:“奴婢瞧見那個袁青黛從殿下的院子裡出來的,散著頭髮,似乎昨天晚上她是在殿下那裡過夜的。”說完,她似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嗚嗚,奴婢不想說的,說了王妃又要傷心。可是,可是……殿下怎麼能這樣對王妃?他明明是很喜歡王妃的呀,在來西北以前,他那麼喜歡王妃……”

傅容月的腦子裡有一瞬間的空白,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一股鈍痛在心底蔓延開來,只覺得手腳痠軟,想坐下去再也不起來。

只是,見梅珊哭得那麼傷心,好像這是一件天塌下來一樣的事情,她又覺得有些心疼,上前一步,輕輕抱住她:“傻瓜,別哭啦,事情未必是這樣的。”

“梅珊!”正說著,忽然聽見屋外一聲厲喝,綠蘿拿著一身新衣從外面進來,放下衣服就罵:“誰準你告訴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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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這是真的了?”傅容月被她這一聲驚醒,定了定神,心中已經計較起來。

綠蘿俏臉閃過一絲怒色:“不是這樣的,王妃。奴婢也聽說了昨晚袁青黛留宿在殿下院中的事情,奴婢特意去打聽了一下,這個袁青黛不是個好東西,她今早故意放出這種訊息出來,就是想要讓王妃知道而已。其實,昨天夜裡赤蒙突襲了咱們在城外的兩個營帳,不少將軍們都喝醉了,殿下連夜就離開了都護府,趕去大營處理軍務,壓根就不在院子裡。她如此居心,就是想讓王妃誤會,真是心機叵測!”

傅容月聽罷才覺得心絃一鬆,隨即就十分難為情。

難道是因為昨天晚上跟魏明璽鬧了矛盾,就開始草木皆兵了嗎?

若是放在平日裡,袁青黛這種小把戲,她怕是想也不想的就會明白另有隱情吧?

只是,袁青黛是從哪裡知道自己跟魏明璽鬧了矛盾,趁機鑽了空子?

傅容月深深呼吸,慢慢坐下,讓自己的思路徹底的清晰起來。手捧一杯清茶,熱茶的清香瀰漫在唇齒間,她的眼神也清明起來。

倒是梅珊,忽然間聽到真相,一雙眼睛立馬放出光彩,一掃剛剛的頹廢,變得興奮起來。可很快又痛罵給袁青黛:“太不要臉了,袁青黛這是巴不得往殿下的屋子裡送呢!殿下人都不在,她也要弄出這樣的動靜來,真是沒羞沒臊的!”

“這事院子裡的人都知道了吧?”傅容月抬起眼眸,嘴角帶上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綠蘿點頭:“基本都知道了。”

“那有幾人知道殿下早就離開的事情呢?”傅容月的笑更深了幾分。

綠蘿搖頭:“殿下是在姚護衛和傅將軍的護送下離開的,知道的人不超過十個。”

“好。”傅容月輕輕敲擊著桌子,慢悠悠的說:“殿下什麼時候回來?”

“若是軍情緊急,怕是要兩三天才回得來。今早殿下不是讓人來接王妃了嗎?可見這次事情棘手,殿下要在那邊多留幾天。”綠蘿條條是道的分析起來。

“那就讓袁青黛折騰幾天吧。”傅容月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等殿下回來,咱們再收拾收拾她,也順便做一件事。”

綠蘿眼波一閃:“王妃的意思,是想藉此機會拔除府中的細作?”

“聰明!”傅容月淡淡一笑:“袁青黛不會無緣無故知道殿下出去了,那麼,一定是有人告訴了她這個訊息。軍情隱秘,這人要是沒點手段又怎麼可能知道?就算知道了,為何要透露給袁青黛,讓她來挑撥都護府裡的是非?若說這人不是細作,我都不相信。”

梅珊聽到這裡,這才覺得恍然大悟,她興奮極了:“王妃,抓細作這種事讓奴婢去吧!”

“好!”傅容月無奈的嘆氣,見她白嫩嫩的臉龐上還掛著淚珠,模樣簡直是搞笑,忍不住就笑了起來:“你看看你,小狗撒尿,又哭又笑!”

“啊?”梅珊驚呼一聲,捂住臉難為情的跑了。

綠蘿頓了頓,又說:“王妃,若府邸裡真的有細作,怕這次赤蒙的突襲也是此人的手筆吧?”

那麼多將軍喝醉,都是秘密送回府邸的,沒想到還是走漏了訊息。

傅容月蹙眉:“那也不見得。就怕是朝中人做的,你想,殿下為了迎接我設宴,將軍們在宴席上喝醉了,若是因此貽誤戰機丟失城池,陛下怪罪起來,誰是最先遭殃的?還不是殿下跟我?細作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的主子的心思!”

“王妃是打算怎麼辦?”綠蘿沉吟片刻,才說:“若是王妃沒有一點反應,怕是袁青黛那邊也不會相信吧?”

“她想要什麼結果,咱們就給她什麼結果!”傅容月笑意深深:“反正,咱們也不吃虧。”

她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只把綠蘿聽得連連點頭:“好,奴婢這就去辦。”

“記住,要不露痕跡,最好只讓袁青黛一個人知道就好。”傅容月又吩咐了一句。

綠蘿回頭一笑:“王妃放心!”

傅容月側頭看向窗外,隔著院牆自然是看不見外面的人做什麼反應的,不過,她倒是很期待接下來的生活呢!

不多時,綠蘿迴轉回稟:“已經傳出去訊息了,一會兒咱們去後園,袁青黛絕對也會跟去的。”

“好,準備一下,用過午飯咱們去後園——散步!”傅容月狡黠一笑:“現在寒風凜冽,聽說都護府裡是整個西北唯一一處有梅花的所在,咱們就冒著寒氣去賞賞梅花,也是一件樂趣事。”

綠蘿捂住嘴巴吃吃的笑:“奴婢倒覺得,賞花,不如賞那位美人好玩。”

主僕兩人對視一眼,都哈哈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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