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眸色冷然,嘴角帶出一絲笑:鬧鬼怕什麼,她不就是這世間的一隻鬼嗎?

還是一隻有血有肉、能說能動的活生生的鬼!

同樣是修羅地獄裡爬出來的,同樣是一身冤屈仇恨,那只鬼不來最好,若是來了,惹到了她傅容月的頭上,那就看看她們兩個鬼到底哪一個的手段更高些!

她從商鋪裡帶來的東西並不多,一個皮箱,一個布包。皮箱是兩層,下層放的是蘇綰當年離京時帶走的一把琴,不過現在是空的,傅容月怕那把琴有所損傷,早將琴放在了鐲子裡;上層放了一些書本,都是以前蘇綰教她讀書習文用的,到了京都落腳後,她時常拿出來溫習,就沒有再放回鐲子裡。

將書本一一放在妝臺上,將布包裡的幾件衣服也取出後,傅容月就沒事情做了。

小星和傅容芩離開了好半天也沒回來,傅容月便獨自一人在瀟湘院中漫步。高氏撞死的巨石就坐落在院子前,石頭頂部的裂縫里長著一棵迎客松,這麼多年無人打理,那迎客松竟還長得生機勃勃。

石頭旁邊是一潭人工池,池裡的荷花無人照料早已開敗,只剩汪汪的綠色,好在白氏讓人收拾瀟湘院時,下人們已將池中的藻類拔除,倒也不顯得寥落。

轉過主院,便來到了偏房,這裡以前是丫頭們住的,傅容月一踏進去,便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伸手一摸門口的窗臺,本以為會摸到一手灰,沒想到竟乾乾淨淨的。

她一愣,不禁笑道:“傅家的下人倒也勤快,連偏房都打掃出來了。”

傅容月在偏房轉了一圈,一直到聽到院門口傳來說話聲才轉出來。原來是小星端了飯菜過來,卻在屋子裡找不到她人,不耐煩的在門口喊人。見她從偏房出來,小星臉色格外難看,竟忍不住數落她:“小姐,不是叫你在屋子裡等我嗎?你怎麼亂跑!”

傅容月面色一冷,沒有回答她,自顧自坐在桌前吃飯。

丫頭得不到回答,還以為她沒聽見,又繼續說:“小姐,傅家的屋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到處亂跑出了點什麼事,那算你的還是我的?到時候夫人問起來,你讓我怎麼交代?真是的,這屋子是你的,你什麼時候看不行啊?”

傅容月給她唸叨得心頭火氣,再也吃不下去,啪地一下將筷子丟在桌子上。

看樣子,她剛剛當著傅家上上下下的面立的威還不夠,連個丫頭都不拿她當一回事!

“切!”小星見她發火,當著她的面閉了嘴,一轉身卻低聲嘀咕:“拿什麼架子,真拿自己當傅家小姐了!”

傅容月冷笑一聲:“小星,傅家家規第七條是什麼?”

小星一愣,下意識的回答:“家規第七條,不得以下犯上、以奴欺主。”

“那在傅家,到底你是主,還是我是主?”傅容月盯著她的眼睛,俏臉冷寒,左臉上青色的胎記頓時顯得猙獰。

小星只覺得心口一顫,這才知道自己觸了傅容月的逆鱗,膝蓋一軟,頓時就跪在了地上:“小……小姐饒命!”

恰在此時,傅容芩前去請示白氏,白氏為了不落人口實,果真派了兩個婆子過來伺候傅容月。兩個婆子一踏進院子,便瞧見小星跪在地上,傅容月臉色極為難看,不明所以之際,只聽傅容月冷聲吩咐:“你去把管家給我找來。”

婆子不知出了什麼事,忙小跑著去了,不多時,傅家的管家傅閱帶著兩個人跟在婆子身後來到了瀟湘院。

“小姐安康!”傅閱跪下見禮,得體的道:“不知小姐喚奴才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傅容月沒讓他起身,上次容輝記險些被人用炸藥炸了的事情,雖說最終傅家犧牲了兩個掌櫃來了結,可背後的黑手到底是誰,她也從魏明璽那裡得到了訊息,眼前的人才是罪魁禍首,若說不記恨,那是不可能的。

她任由傅閱跪著,一字一句的問:“傅閱,我且問你,按照傅家的家規,奴才以下犯上要怎麼個處置法?”

“小姐,不知小星做錯了什麼?”傅閱心中有些不滿,聽了這話,只當她是遷怒,便只得跪著問。

傅容月傲然道:“我不過是在這院中走了幾步,就丫頭竟訓起我來。一個奴婢,一口一個我字,傅家的家規就是這麼教的嗎?管家,究竟誰才是傅家的嫡小姐?”

“明白了。”傅閱沉著臉色,跪地膝行兩步,側轉身軀看著小星,冷聲說:“小星以下犯上是為欺主,按照傅家家規,當杖責二十。”

“很好,那就有勞管家監刑。”傅容月這才讓傅閱起身:“起來吧。”

“多謝小姐。”傅閱起身,當即讓跟著他的人將小星捆綁起來,就在瀟湘院中執行杖刑。

小星直到此刻才知道眼前這個醜姑娘是惹不得的人,但為時已晚。棍棒一棍棍落在自己的屁股上,小星只痛得死去活來,淚眼朦朧之際,瞧見傅容月端坐在首位,手捧一杯清茶慢悠悠的吹著,恍若煞星降世,終於恐懼萬分的昏死過去……

此時的瀟湘院外圍了不少人,這件事也一傳十、十傳百的在傅家傳了開去,不過一個下午,傅容月的威名就徹底在傅家傳揚開來。

自此以後,不管是誰瞧見她,只要她不笑,便都要先自己抖三抖!

傅容月這個傅家嫡女、傅二小姐徹底在傅家站穩了腳跟,所有人只要一想起她一進傅家,便先賞了傅三小姐耳光,又杖責了不敬的丫頭,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根本不敢跟她叫板。

畢竟,誰也不想做第二個小星!

當然,立了威就必然有所仇怨,傅容月心中清楚,今日裡當著所有人的面打了傅容慧,就等於是將傅容慧、白氏都徹徹底底的得罪了個乾淨,不過,跟白氏母女三人的仇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再添一樁也無所謂。

反而是小人難防,傅閱和小星今天被她拿來當成立威的靶子,豈能不記恨她?

尤其是傅閱,上次的事情傅行健雖然沒追究他什麼責任,但背地裡卻也是罰了他的,新仇舊恨一起,他怕也不是一個善茬。

現在,她迫切需要一個心腹、一個助力。

傅容月想到了一個人,心中便立即盤算起來……

安頓好之後,下午的時間,傅容月便出了一趟門,她藉口如今是傅家嫡女,不能穿著太隨意,要去布莊挑選置辦些新衣,直奔錦繡莊而去。

錦繡莊是大魏第一皇商慕家所開,梅家因跟慕家關係非同一般,梅向榮說過,在任何一家錦繡莊裡找掌櫃的傳話,他都會即刻趕來。傅容月按照梅向榮所說的法子交代了掌櫃的,就在夥計的指引下前往雅間等候,一邊讓裁縫給她量身做幾身衣服,一邊喝著茶等著梅向榮前來。

不久,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停在錦繡莊後院,梅向榮獨自一人進了雅間。

傅容月將自己的想法跟梅向榮一說,梅向榮便點頭答應下來,兩人約定好了暗號,梅向榮便離開了錦繡莊。

梅向榮走後,傅容月又挑了幾身成品衣服帶回傅家,在街上溜達了一圈,買了一把小巧的匕首藏在鐲子裡,回容輝記看了看,囑咐林大山和丁二好好經營,這才滿載而歸的進了一家叫做滿意伢行的樓子。

伢婆子是個中年女人,一見到傅容月便熱絡的介紹,聽了傅容月的要求,很快就帶了一波年輕的小姑娘到她跟前來。

傅容月一一看過去,果真如梅向榮所說,人群裡有兩個丫頭的頭上戴著一朵梅花。

她便點了兩個丫頭,伢婆子忙將人帶過來,容她細細打量。

兩個丫頭一直低著頭,聽她吩咐才抬起頭來。

兩人都不過十六七歲,長得頗為嬌俏,傅容月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個圓臉的丫頭身上,就再也挪不開目光了。她匆匆別開頭,掩飾掉自己眸中的淚意,內心卻湧起一股激動和欣喜。那圓臉丫頭不是別人,正是前世為了保護她的孩子被侍衛所殺的梅琳!

傅容月平靜了一小會兒,再回過頭來時,面色已經如常。

她問過了兩人的名字,另一個丫頭叫王靈珊,她便笑道:“這兩人我看著很是中意,多少銀子?”

“哎,這兩個呀!”婆子一臉為難:“小姐,我們滿意伢行的丫頭都是要調教好了才送到各個府邸裡去,這兩個……才剛來不久,規矩上恐怕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不然小姐你再挑挑?”

“不用,就要她們了。”傅容月很是堅決。

婆子無奈,最終以每人二百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傅容月。傅容月帶著兩個丫頭離開滿意伢行時,婆子忍不住搔著頭嘀咕:“這真是怪了,剛剛才買來的丫頭,轉眼就賣掉了,天下竟還有這等好事?”

不過,轉眼她就釋懷了,平白賺了三百兩銀子,她謝天謝地還來不及呢!

這一天,傅容月算是滿載而歸,帶著一車的貨物和兩個丫頭回到府邸時,正逢傅行健也回家了,兩人在門口撞了個正著,傅容月解釋說,瀟湘院裡只有兩個婆子,沒有趁手的丫頭,就在滿意伢行買了兩個,傅行健見兩個丫頭沒什麼特別的,也就沒有深問,由著她將兩個丫頭帶回了瀟湘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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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瀟湘院,傅容月的臉色就變了,梅琳機警的關上房門,兩人同時跪在她跟前,齊聲說:“小姐,但憑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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