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月給梅闌珊打了個眼色,示意她早點脫身為妙,怎料還未開口,就聽沈貴妃說道:“恰逢貴人也在,既然貴人關心趙王的婚事,不如也同我一道去看看?”

這樣的提議讓齊貴人一愣,這件事她是真的關心,略一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她也是多了個心眼,扭頭對傅容月和梅闌珊等人說:“這些都是些年輕姑娘,想來不管貴妃娘娘相中了誰,她們也都是認識的,正好聽聽她們的意見。貴妃,你說是不是這樣?憑著咱們這把老骨頭,折騰來折騰去,到頭來若不是孩子喜歡的,也是白忙活。”

“也好,那你們也一起吧。”沈貴妃眼波掃過梅闌珊,頓了頓,又說:“梅小姐就不去了,聽說秦公子是第一次入宮,又非京中人事,怕是會生疏,梅小姐還是多陪陪未婚夫吧,免得到頭來,小兩口生了間隙,反而是我等的不是了。”

這提議正中梅闌珊的下懷,她還真是不想去的。

只是,讓傅容月一個人去真的沒問題嗎?

傅容月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輕輕捏了捏她的手,點頭示意了一下。

梅闌珊就福了福身:“多謝兩位娘娘T恤,臣等告退!”

秦文棠也行了禮,他一臉疑惑,顯然心中有很多問題想問,梅闌珊拽了他快步離開了太液池。兩人轉到看不見的地方,梅闌珊鬆開他的手,低聲說道:“沈貴妃不安好心,容月不知道招架得住嗎?咱們快回去,找我哥商量一下。”

此時,她心中很是懊惱,或許自己不該那麼貿然的單獨帶了秦文棠出來,最終將傅容月拉了出來。

沈家對傅容月的覬覦之心也不是一天兩天,若是因此讓傅容月陷入陷阱,那這一生她都不得平靜了!

秦文棠的目光盯著太液池那邊,瞧見兩人走後,賈元春也走了,竟是只有傅容月跟著那兩位陌生的小姐一同去了沈貴妃的宮裡。

宮中的事情他也知道,不禁蹙起眉頭。忽然,他的眉頭蹙得更近,拉住了想要走開的梅闌珊:“等一下。”

梅闌珊詫異的回頭,卻瞧見一個人影往她這邊走來,不是別人,正是剛剛落水的賈元春。

賈元春跟她是多年的死對頭,她心中頓生警惕,忙站過來,將秦文棠護在身後。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想要保護秦文棠,自然而然的舉動,讓站在她身後的秦文棠眼中湧出一絲感慨,也多了幾分異樣。他稍稍退後一步,看起來是接受了梅闌珊的庇護,實則是選了個緊要的位置,一旦賈元春有任何異動,必定先發制人。

走過來的賈元春見梅闌珊一臉戒備,俊俏容顏不禁露出一絲尷尬。

兩人敵對太久,連示好是怎樣的都忘了。

她站了片刻,總算想到怎樣開口,清咳一聲,一開口仍然是冷嘲熱諷:“還是這幅不識好歹的樣子。”

“哼,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梅闌珊是很容易被她激怒的。

賈元春顯然也知道這一點,搖了搖頭,面露不屑,道:“好不到哪裡去,也總歸是比你好。”

“你就沒一處比我好。”梅闌珊活潑,性格也衝動,當即反擊:“從長相到本事,你那裡比我強?”

“一個女孩子,整日裡舞刀弄槍,你還覺得你很了不起是不是?”賈元春翻了個白眼,習慣性的脫口而出,可是說完之後,她的心忽然一下子沉了下來,她到這裡來的目的可不是來跟梅闌珊吵架的,她深吸一口氣,壓下自己的脾氣,低聲說:“不管怎麼說,今天多謝你救了我。”

“舞刀弄槍怎麼了……咦?”梅闌珊剛說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剛剛賈元春說了什麼。

賈元春竟然跟自己說謝謝?

梅闌珊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終於說出了口,賈元春心底的那根線一下子就鬆開了,見梅闌珊傻乎乎的模樣,竟忍不住噗嗤笑了起來。

生死一場,再看梅闌珊,竟覺得當年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

這樣的感覺,其實也不賴!

賈元春轉身離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歡快起來,她的眼睛亮亮的,那一瞬間,生出了一股無盡的期待。

梅闌珊一直到她的身影離開了御花園,才反應過來的問身後的秦文棠:“她剛剛說了什麼?是跟我說謝謝,對吧?我沒聽錯吧?”

“沒有。”這幅模樣成功的逗樂了秦文棠,他也笑了起來:“你沒聽錯,她的確是說謝謝你。”

梅闌珊愣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不相信,抬手掐了一把自己,鑽心的疼,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她抱著自己的手,看著賈元春遠去的方向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思緒卻飄得更遠,遠到很久以前的時光,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咱們是要去找阮儀,對吧?”秦文棠嘆了口氣,面對自己身邊的這個傻女子,他也有些無奈。

梅闌珊太容易被影響,也有些衝動,到底梅國公是怎麼想的,才會捨棄了縝密的梅阮儀,將梅闌珊安放在太醫院來接替自己?這樣的梅闌珊在宮廷裡真的不會出事嗎?

“對!”梅闌珊回神過來,連連點頭:“咱們現在就去告訴大哥。”

兩人快步而行,回到中和殿也不過是片刻,梅阮儀和魏明錚都還在閒聊,見她們心事重重的回來,兩人都停下交談。

梅阮儀心思一向縝密,先前梅闌珊和秦文棠出去,不久就有人來把傅容月和兩位娘娘請了過去,他雖然一直在說話,可也留意到了,見梅闌珊回來了,傅容月和兩位娘娘並未回來,不由沉下眉眼,問道:“容月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你是不是又闖了什麼禍事,不準隱瞞,快說!”

梅闌珊一臉為難的看向魏明錚,這個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魏明錚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我也過來很久了,怕是待會兒幾位兄長問起,就先回去了。改日,我定登門拜訪。”

“陳王殿下駕臨,必定蓬蓽生輝。”梅阮儀也客套了幾句,送走了他。

魏明錚走開後,梅闌珊就小聲的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末了問道:“大哥,容月跟沈貴妃走了,會不會出事?”

梅阮儀的腦中飛快的思考起來,此時梅向榮帶著慕青梨去覲見壽帝,這大殿之上他也找不到人商量,最要緊的是不能慌亂。

他搖搖頭:“怎麼說齊貴人也在,沈貴妃就算下手,也必然找不到什麼機會。我只是擔心,沈貴妃這次把容月叫過去,怕是為了選妃的事情。若是沈貴妃問起容月關於這件事的意見,容月怎麼都是不好回答的。選得好那就沒話說,選得不好,最後得罪人的只會是容月。她如今在官場,怕是舉步維艱。”

“阮儀只覺得這件事蹊蹺嗎?”秦文棠在一邊也聽了不少,微笑著提醒他:“難道,你不覺得那位蔡小姐有些太過刻意了嗎?”

“蔡知琴?”梅阮儀側頭。

秦文棠點頭,看了看梅闌珊:“當時闌珊跟那位賈小姐起了衝突,全是這位蔡小姐在一旁煽風點火。後來事情鬧大,也是她在一邊推波助瀾。可是,這件事她並沒有任何好處,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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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是讓梅阮儀的心頭一緊,是啊,蔡知琴讓梅闌珊和賈元春起了衝突,自己卻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啊!

為何呢?

他心中一番盤算,慢慢的,終於理清楚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不免冷笑一聲:“誰說她沒有任何好處?她的好處卻是最大的!”

蔡知琴是誰?

蔡家的嫡小姐,當今齊王妃的親姐姐,都沒錯,可大家都忘記了,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大皇子魏明春的未婚妻。雖然魏明春被貶黜做了庶人,可是陛下一直沒有下旨,將這婚約作廢,所以名義上蔡知琴仍然是有婚約的。

梅阮儀聯想起最近的傳聞,心裡就跟明鏡兒一樣。

柳皇后病重,這些時日,遠在江南的柳家時有人入京探視,這些柳家人無一例外的都不曾入宮,但來自江南的機巧玩意,卻還是流入了柳皇后的宮裡。誰在其中牽橋搭線?先前聽梅向榮和傅容月說起,他不曾想明白,刺客卻都明白了。

最近也沒聽說蔡知琴被召見入宮,倒是齊貴人嫌宮門煩悶,經常招了齊王妃去說話。想來,這些東西從柳家人手裡出來,透過刑部侍郎的關係,傳到了蔡家,再由蔡知琴遞交給齊王妃,齊王妃送到齊貴人手裡,最終到了柳皇后的跟前。

這麼說起來,柳家這是轉了陣營,倒向了魏明遠的這邊?

梅阮儀想明白了這一點,心中頓時警鈴大作,他面色微微一變,這個訊息怕是要早點傳遞給傅容月和梅向榮知曉,好讓兩人早做準備才是。

魏明錚回到自己的坐席上,雖然同自己的兄長說話,眼神卻一直看著梅阮儀等人。見梅阮儀乍然間變了臉色,心就是咯噔一下。

他對跟在身後的侍衛招了招手,低聲吩咐:“你去打聽一下,剛剛御花園發生了什麼,再則,陵王妃人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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