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棠到了梅家,梅家所有人都站在大門口迎接,個個精神抖擻,衣著鮮亮。這讓滿京城的百姓們都很是好奇。

總所周知,梅家一向很低調,很少開辦家宴、宴會,因而很少看到梅家的主人們這般齊聚,百姓們瞧見這場景,不免生了八卦之心,一個個交頭接耳的打聽梅家來了什麼尊貴的客人。梅家的僕人早就得到了訊息,說是梅闌珊的未婚夫,逢人問起,就直說是未來的姑爺。大家再看秦文棠,只覺得這個年輕人音容不凡,跟梅闌珊倒是格外般配,很快,這個訊息就風一般的傳遍了整個帝都。

秦文棠在江湖上飄慣了,突然被人圍觀,多少有些不適應,傅容月跟他見過一面,並不陌生,笑道:“文棠大哥怕是不喜歡這樣的場景吧?”

“是有些不舒服。”秦文棠微微一笑,王侯之家,跟他想的也不太一樣嘛。

梅闌珊自打他下了馬車,就在一邊悄悄打量,反而沒怎麼說話,梅阮儀跟秦文棠親近,寬慰道:“無妨,你不常來京城,這些人也就是一時圖個新鮮。”

“嗯。”秦文棠笑道:“習慣了應該就好了。”

梅向榮落後幾步,陪著那個文弱的中年人說話,傅容月並不認識此人,見他跟那中年人很是熟悉,不免好奇,悄聲問秦文棠:“這位是?”

“哦,這位是我叔父,姓慕。”秦文棠露出和煦的笑容:“此番入宮,我身份有些敏感,我爹不方便路面,說不得,只得讓慕叔叔來假扮我的父親。慕叔叔身份特殊,不管是在江湖上,還是朝廷上,大家都要賣他幾分面子,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人姓慕?

傅容月秀美微蹙,第一時間想起了關於先祖的傳說。

當年高祖一統天下,封慕氏原配妻子為元後,終生只有元后一位妻子,慕氏一門因此而榮寵不衰。

慕家原本是商戶,後來步入朝廷,封侯封王,慕家的三個兒子一個在戰場上軍功累累,一個繼承祖業從商,還有一個步入江湖,一時稱為傳奇。慕家後來退出朝堂,商場上仍舊是無往而不利,江湖上也是闖出了一番名堂,誰提起慕家三爺,不得豎起大拇指,稱一句蓋孟嘗?如今這一支的慕家子孫仍舊在江湖飄蕩,建立的玄素山莊,是江湖上排名數一數二的大門派。

高祖當年留下話來,讓魏家子孫時代幫扶慕家,不得有違;慕家家訓中,仍然是以報國為第一要義,百年來並無任何衝突,皇家照顧,江湖給面子,慕家的這一支後代混得如魚得水。

秦文棠以慕家為背景,也算是挑得很對,壽帝更是對這門親事沒話說。

傅容月展顏一笑:“陛下聞起來,仍舊說是慕家的養子嗎?”

“難道還有比這個更好的說法嗎?”秦文棠展顏一笑。

梅闌珊在一邊看了他很久,聞言忍不住插話:“怕是陛下不會相信。”

如今在明面上,秦文棠跟她是未婚夫妻的名頭,可兩人之間實在是陌生,剛剛秦文棠下了馬車,也只跟她打了一聲招呼,連恭維都是沒有多說的,她一開口,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免多了幾分尷尬。

好在秦文棠是江湖上長大的,並沒有京都公子們的那些扭捏,想著梅闌珊一個女孩子都能主動搭話,倒也不是個難纏的人,不禁笑道:“這話由我們來說,陛下不見得會相信,可是慕叔叔去說,就不一樣了。”

“他?”梅闌珊對那個文弱的中年人是一點也信任不起來的。

她從梅阮儀的江湖故事中,想象過很多玄素山莊莊主的樣子,雖然不能虎背熊腰,可怎麼也要肩寬厚實,讓人十分安心,才能當得起一莊之主的名頭啊!

可是眼前這慕青梨,從名字到長相,從長相到氣質,從氣質到軀體,無一跟她心目中的江湖俠客能搭上關係!

秦文棠聞言,臉色略微有些變化,語氣變得多了幾分生疏:“小姐不信,那就等會兒看吧。”

他是由秦霜傲撫養長大的,可是從前頗受玄素山莊照顧,容不得別人對慕青梨有一點非議。

梅闌珊本是無意中的一句疑惑,沒想到竟遇到這般冷臉,心中頓時來了氣,她也冷哼了一聲:“等著看就等著看。”

梅阮儀和傅容月對視一眼,梅阮儀是奇怪,傅容月卻是嘆了口氣。

來日方長,只能慢慢的走一步看一步了,現在,先把眼下的難關渡過了再說。

梅向榮徑直引著慕青梨去了書房,秦文棠猶豫了一下,正要打算跟著,慕青梨卻轉身吩咐梅阮儀:“阮儀,你帶文棠去準備一下,再把一些要注意的禮儀說給他聽,免得入了宮中,一時緊張失了禮數。”

這分明是拒絕,秦文棠只得垂頭喪氣的跟著梅阮儀去了。

梅闌珊同傅容月去謄香閣,一路走還在一路氣,忍不住說道:“這個秦文棠,怎麼這般討厭?”

“他不過就說了一句話,哪裡就討厭了?”傅容月閒閒的挑著一會兒要用的首飾,漫不經心的說。

梅闌珊一聽就跳了起來:“我也就說了一句話,哪裡就得罪他了?”

傅容月抬起頭來,忍不住說道:“闌珊姐姐,要是有人說義父不好,沒出息,你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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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讓他找個有出息的給我瞧瞧。”梅闌珊想也不想的說:“找不到,我跟他用拳頭說話。”

“一樣的道理。對文棠大哥來說,慕青梨大概也是跟義父一樣重要的人吧。”傅容月抿唇一笑:“所以,他也沒錯什麼,對不對?”

梅闌珊悶聲不響,好半天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好吧,我原諒他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一會兒就要走了,你不去換衣衫嗎?”傅容月奇怪的瞅了梅闌珊一眼,梅闌珊今天倒是脫了勁裝,穿了一身衣裙,可是那頭髮就用絲帶梳了起來,連個髮髻都懶得弄,看著有些彆扭。

今日是年宴,若是太素,未免讓人覺得不走心,有輕慢之嫌。

梅闌珊站起來轉了圈:“我覺得這樣挺好的。不過既然你覺得不好,我去換掉就是了。”

她站起身來,眼珠子轉了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抿唇一笑:“不過時間還早,我一會兒再準備。小白呢,借給我玩玩。”

彷彿為了配合她,書桌上的抽屜裡傳出來幾聲叫聲,梅闌珊當即大笑著走了過去,果真將小白從櫃子裡抓了出來,愛憐的抱在懷裡,往自己的院子裡去了。傅容月一邊看一邊搖頭,梅闌珊真是心寬,大事當頭,還能鎮定自若,也算是一種福氣吧!

梅向榮和慕青梨一直在書房談了一個多時辰,等兩人出來時,離入宮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秦文棠由梅阮儀帶去換了身衣衫,穿了錦繡華服,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多了幾分飄逸的味道。傅容月連連點頭,這樣一看,單就外貌來說,跟闌珊姐姐也是郎才女貌了。

她想到梅闌珊,自然而然的就扭頭去看梅闌珊換了什麼裝束,這一看,幾乎就呆住了。

梅闌珊換了一身裙裝,火紅的羅裙襯托得她身材修長,腰間的束帶是白色的,紅白映襯,顯得紅色更豔,白色更潔,截然不同的色彩在她身上並不突兀;婢女給她將平日裡梳起來的頭髮好好打理了一番,雙髫髻配上飛揚的眉眼,妖豔而清純,簡直是完美的融合,奪目的光彩讓人移不開眼睛。

“怎麼,很難看?”梅闌珊很少做這樣的打扮,說不出的彆扭。

傅容月連連搖頭,笑道:“不不不,太美了!阮儀哥,是不是?”

“是比平日裡的假小子打扮好看很多。”梅阮儀很配合的誇讚。

秦文棠早就看到梅闌珊了,剛開始竟沒認出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嘴上不說,心中對她的美麗也是讚賞的,忍不住也說道:“梅小姐天人之姿,讓我等自慚形穢。”

“真的?”梅闌珊對他的話的真假充滿懷疑,不過這一次,她懷疑的是自己罷了。

秦文棠鼓勵的點頭,梅闌珊這才將一直惴惴不安的拉著腰帶的手放了下來,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梅向榮和慕青梨也收拾妥當,來到前廳彙集。

都說女大十八變,饒是自己親身女兒,變化太大,梅向榮竟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到了前廳,瞧不見梅闌珊,還問道:“闌珊怎麼還沒來,不會是睡過頭了吧?”

“爹,我這不在這兒嗎?”梅闌珊對他這種赤果果的無視忍不住想翻白眼。

梅向榮這才反應過來,傅容月身邊紅衣如火的漂亮女孩兒是自己女兒!他吃驚的瞪大了眼睛,瞧見眉眼果然是梅闌珊,定定的看了會兒,才相信梅闌珊真是長大了,心情不免複雜。好半天才說:“既然這樣,那就走吧。”

慕青梨笑著打趣:“你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果真是老了。”

梅向榮哈哈大笑:“再不老,怕是要做妖怪了。”

如此打趣間,梅闌珊越發的放鬆下來,梅家人上了馬車,去往皇宮。

此時已經很晚,梅家人一到,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除了梅闌珊今日的打扮震懾人心之外,大家早就聽說,今日梅國公帶了東床快婿來參加年宴,都睜大了眼睛死勁的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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