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傅容月和梅向榮所料那樣,魏明鈺這一次是真的等不及了。京中女子適婚的很多,但是對他有助益的並沒有幾人。如今數來數去,也不過是梅闌珊一人而已。

到了臘月中,宮裡就傳出訊息來,沈貴妃已正式向壽帝請旨,懇求將梅闌珊許配給魏明鈺做趙王正妃。壽帝只說考慮一下,但是將沈貴妃寫下的奏章收了,沒有如同上一次那樣表示明確的拒絕。

這讓沈貴妃和魏明鈺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氣,只要壽帝沒有當面拒絕,就表示這件事還有戲。

為此,兩人沒少下功夫,接下來的幾天,無論壽帝走到哪裡,都有人在說一些順耳的話,總說越來魏明鈺和梅闌珊就越覺得兩人合適,一個性子如火,一個溫和如水,是真真正正的互補。又說梅闌珊年紀也不小了,又是這種脾氣,大概也只有趙王受得了。再則,梅向榮跟壽帝關係好,梅向榮的女兒嫁入皇家,難道還能委屈了去?

一字一句,說的有板有眼,讓壽帝心動不已。

這一日下朝,壽帝特意將梅向榮叫了過去,問起此事,言語間露出了幾分贊同。

梅向榮心中大急,萬般無奈之下,只得說:“陛下,不是臣要推辭,只是闌珊……她早些年是許了婚的。”

“闌珊早已定親?朕怎麼不知道?”壽帝吃了一驚。

梅向榮飛快的思考著,知道這一次無論怎樣都不能拖沓,否則,就是把自己的女兒推入火坑,自己的立場也會隨著梅闌珊的婚事發生變化,必須一次拒絕。

這件舊事他本是不願意提,此刻卻不得不說了:“是訂了親,很久以前,當時我有一個好友。我同她約定,將來若是生兒育女,必定結為兒女親家。雖然這些年他不在朝廷上做官,可是江湖浩渺,他的訊息也時時傳來,聽說膝下有一個兒子,這婚事卻是怎麼也賴不掉的,免得將來旁人說起,總覺得我等官宦人家看不起江湖人。”

“這……”壽帝猶豫了一下,只好道:“那此事再議吧。”

梅向榮請退出來,立即回到梅國公府,將梅闌珊叫到跟前來,將這件事說給了她聽。

梅闌珊聽得大急,連聲叫道:“爹,我可不想嫁給趙王!”

“我知道,所以爹這部是在想辦法了嗎?”梅向榮看著她就覺得頭疼:“我思來想去,這樣說還能多拖一些時間。”

“我真的許婚了嗎?”梅闌珊對此倒是很好奇,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愣愣的看著梅向榮。

連傅容月也是一臉吃驚:“義父,闌珊姐姐真的有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

“難就難在這裡,這個人並不存在。”梅向榮看向傅容月:“這個約定是我跟你娘定下的,可是,你娘只生了你一個女兒,我去哪裡找個兒子,讓他跟闌珊成親去?”

傅容月和梅闌珊都聽得目瞪口呆,敢情說來說去,對方定親的物件還是自己?

梅闌珊當先笑了出來,用手拐了拐傅容月:“聽到沒,你是要娶我的人,怎麼長成了女兒身?”

“我怎麼知道?”傅容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兩人隨即都哈哈大笑起來,讓梅向榮也忍俊不禁。不過,他總歸是惆悵的,梅闌珊的婚事一日不定,他一日無法安心,總擔心這些皇子們會利用梅闌珊來設計梅家,而闌珊若是一直這裡拖下去,最終也會苦了她自己。

若因為自己的官位而害了女兒的一聲,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瞧見!

想到這裡,梅向榮重重嘆了口氣,一臉的無奈。

傅容月在一邊瞧著,心中怎麼也不是滋味。她是不願意讓義父這樣煩惱的,思來想去,只得道:“義父,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起過的關於母親的事情嗎?”

“記得。”梅向榮點了點頭。

傅容月便道:“因為一些原因,我沒能告訴義父,我其實已經見過了母親當年傾心的那個人,還知道了一些當年的事情。我知道,母親跟他已經成親,算是正經的夫妻,只是後來母親無顏見他,才遠走他鄉。義父,這個人如今還活著,而且,我前段時間見到了他,他膝下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今年及冠,頗為英俊,或許,可以幫咱們一把。”

“你是說,你找到了他?”梅向榮瞪大了眼睛。

這太不可思議了,但年誰都說那個人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活在世上,容月還見到了人?

傅容月點頭,面露幾分尷尬:“他說,他可能是我的生父。”

“不是,可能,是應該。”梅向榮嘆了口氣,想不到他瞞來瞞去,最後真相還是讓傅容月知道了。當年為蘇綰診脈,曾經問過蘇綰,蘇綰當時就是很肯定的告訴自己,這個孩子絕不是傅行健的。

只是,不知道蘇綰泉下有知,她這些年來的堅持在這個人的眼裡什麼都不是,會不會傷心欲絕?

她自認無顏見他,而他呢,早已經另娶她人,過著嬌妻在懷、子女成雙的美妙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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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他根本在娶蘇綰之前,就有了別人,否則,兒子怎會今年及冠?容月都才十五歲啊!

想到這裡,梅向榮臉色陰沉,染上了幾分怒氣。

傅容月察言觀色,很快也明白了他是在想什麼,忙替秦霜傲解釋:“義父,你誤會了。他並沒娶妻生子,當年他落難到了神農嶺,全靠白家救助,傷好之後就留在了神農嶺。後來神農嶺發生變故,掌家人雙雙離世,留下一個孤女,他便決定幫扶白家的孤女,只得將這個女兒撫養下來。再後來,他收養了一個兒子。”

“算他還有良心。”梅向榮冷哼一聲,面色卻緩和了很多。

頓了頓,他又面露疑惑:“你說神農嶺,他在神農嶺,神農白家?”

“是。”傅容月點頭。

這一次,卻是梅闌珊先反應過來,她幾乎是跳了起來:“你認識神農白家的人?容月,你老實給我交代,你臉上的胎記是不是神農百家的人治好的?”

“闌珊姐姐,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只是當時她並不認識你,囑咐我不能告訴任何人的。”傅容月立即拉著她,滿是歉意的解釋,梅闌珊很渴望見到神農白家的人,可是她連這個微末的願望也不能幫她達到,若非不得已,她甚至都不能告訴梅闌珊,心中已然自責了很久了。

梅闌珊整個人都處於木訥狀態:“我簡直是不敢相信……”

她說著,伸出手摸了摸傅容月的左臉頰,喃喃自語:“天吶,竟真的是神農白家治好的。你快說,那個神醫叫什麼名字?”

“就是芷柔。”傅容月更覺得歉意:“你上次還問起她呢,說給她寫信,信被退回了。闌珊姐姐,我對不起你,我明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卻不能告訴你真相。”

是有這麼一回事……

梅闌珊點了點頭,不過,她的思緒完全不在傅容月的欺騙上,她滿心都是震驚和歎服:“你是說,你的臉上的胎記,是那個小丫頭給你治好的。你老實交代,她用了多久?”

“二十來天吧。”傅容月乖乖的說。

梅闌珊頓時一臉被打擊的模樣:“神農白家,果真不是浪得虛名。才二十天,我以為至少要用一年左右呢。”忽然,她又想起了什麼,一下子精神起來:“她給你用的什麼藥,你那裡還有沒有,給我一顆唄。”

“闌珊姐姐……”傅容月剛開口想拒絕,她就一下子跳起來橫眉冷豔的威脅道:“你別說你沒有啊,我告訴你,今天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否則……否則……”因為臨時想不到什麼狠辣的主意,她只得堅定的說:“否則咱們就絕交,連姐妹都沒得做!你竟幫著外人欺負我!”

說完,她又覺得有些不對。按照傅容月的說法,白芷柔就是傅容月的姐妹,也不算外人,又改口:“就算她不是外人,那也有個先來後到不是?”

傅容月只聽得好笑,她先前就一直擔心梅闌珊知道後會生氣,梅闌珊不生氣,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當即,傅容月從鐲子裡取出沒用完的藥丸,交到了梅闌珊手上。

梅闌珊這才滿意,當即倒出藥丸聞了聞,又親自嘗了味道,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好一陣搗鼓之後,她才一臉笑嘻嘻的抬起頭來,看向梅向榮:“爹,我見過芷柔,這個女孩兒氣質文雅,長相絕美,她的哥哥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兇惡之徒。”

“可是這事,如何跟對方開口呢?”梅向榮犯難了,眼波不自覺的落在傅容月身上。

傅容月會意:“義父放心,梅家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我會休書給他,請他親自來一趟梅家,這件事義父當面跟他談吧。”

當即,傅容月片刻也不敢耽誤,立即休書給白芷柔,請求秦霜傲來一趟京城。

秦霜傲倒也爽快,收到傅容月的信件後,很快就來了京城。

他到時是傍晚時分,秦霜傲十分低調的進了京城,從梅家的後門進了府中後,便跟梅向榮去了書房。兩人不知說了什麼,直談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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