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哪裡敢造假,她們也是這府裡的老人了,知道芳瑞姑媽的厲害,連連點頭:“是啊,二小姐就是這樣說的,老奴們不敢撒謊!”

“好!好!好一個傅容月!”芳瑞姑媽渾身顫抖,鐵青著臉起身:“走,咱們這就去找侯爺評評理,我倒要看看,都到了這種時候,侯爺還會袒護她這個半路來的小姐!今天我一定要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說吧,芳瑞姑媽揪著羅姨娘,起身就衝去了書房。

可惜,傅容月的動作可比她快得多了!

兩個婆子前腳剛進曲羅春,傅容月後腳就進了傅行健的書房。傅行健正埋頭在寫奏疏,見她不經通傳就跑了進來,眉頭蹙得緊緊的,板著一張臉問:“你來做什麼,還有點規矩沒有?”

“這侯府的規矩我是不懂。”傅容月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一臉皮笑肉不笑:“還勞煩侯爺告訴我,侯府什麼規矩?是否是姨娘能裁了小姐的權,外嫁的姑媽可以喧賓奪主?”

這樣的質問當真是無厘頭,可傅行健不蠢,一下子就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他如今還有用得著傅容月的地方,當即和軟了幾分,放柔了聲音:“容月,發生了什麼?”

傅容月哼了一聲,徑直坐在桌邊,老奴去傳話,相信羅姨娘和芳瑞姑媽很快就會過來告狀的。

果然,一杯茶都沒喝上兩口,便聽見外面的腳步聲接踵而來,傅容月剛剛放下茶杯,耳邊就傳來芳瑞姑媽帶著哭腔的喊聲:“哥,你在裡面嗎?芳瑞能進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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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傅行健看了一眼傅容月,見她不做聲,只得應道。

芳瑞姑媽這才領著羅姨娘進來,羅姨娘一進門便嚷嚷開了:“侯爺,那個傅容月實在是太囂張了,太欺負人了!她,她竟然……”

話剛說到這裡,驀然就卡住了,她看到了坐在傅行健跟前的傅容月。

傅容月挑了挑眉:“我怎麼欺負人了?”

“你在這裡最好,免得侯爺說我背後數落人的長短嚼人是非!”羅姨娘臉色訕訕的掛不住,芳瑞姑媽倒不覺得有什麼,她得體的福了福身,徑直在傅行健身邊落座,隨即就一臉委屈的說道:“哥,你讓我幫著羅姨娘掌家,我自問絕不愧對誰。可這家芳瑞沒法子掌,這才是裁了個院子的掌事,人家就氣勢洶洶的責難起芳瑞來了,你聽聽她怎麼說,說羅姨娘是個半奴半主的妾室,說芳瑞是個外嫁前來投靠的姑媽,讓我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話可是成功讓傅行健的臉色狂變,他這一生唯一的愧疚就是這個妹妹,當年若不是為了他的前途,美貌遠播的妹妹不至於嫁到蘇州曲家,嫁給一個病癆做填房。

故而發達之後,他多番彌補,妹妹亡夫後不顧一切將她接到府裡來。

他容不得外人欺負這個妹妹,哪裡想到,如今竟是傅家人欺負了傅芳瑞?

聯絡起剛剛傅容月的話,傅行健一切都明白了!

他心中好一番糾結,頓時頭疼起來。好端端的,芳瑞招惹傅容月這個煞星幹嘛?

傅容月的眼神咄咄逼人在那裡盯著,這邊傅芳瑞泫然欲泣的一雙眼委屈的看著自己,今日這一出公案,他根本是沒法可想。

好在傅行健不是個普通人,心智非同小可,眼珠略轉了幾下,心中就有了主意:“好端端的,怎麼就吵起來了?容月啊,你是要做陵王妃的人,怎的還這般任性,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

傅芳瑞一聽他數落傅容月,面上就露出幾分得意,挑釁的看向傅容月。

敢跟她傅芳瑞鬥,還嫩了點!

可這笑意還沒達到眼底,就見傅行健轉向她:“還有你,芳瑞,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輩一般見識?沒來由的,你裁她院子裡的人做什麼?”

“我這不是想著哥哥要用錢的地方多,能省一點是一點嗎?”傅芳瑞倍感傷心,不敢相信傅行健竟真的會指責她。

“容月,你看,姑媽也是好心,都是為了我,這件事怪我,怪我!”傅行健得了這話,立即轉頭看向傅容月,“你府裡的那兩個管事的還在傅家嗎?若是還在,召回來就是了,我早就說過,你的人你自己管,侯府上下都不會拘束你的。這一點你只管放心,我傅行健一向說話算話!”

這已經是傅行健最低的身段,傅容月來此只是為了給傅芳瑞和羅姨娘一個難堪,順便爭得傅行健的這一句話,目的達到,她便也樂得下臺階:“侯爺既然這樣說了,那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傅行健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怕傅容月咬死這件事,讓自己為難。

如此一來也就好辦了,他向芳瑞姑媽打眼色,示意她服個軟。

芳瑞姑媽打心裡是一萬個不樂意向傅容月低頭,可連傅行健都靠不住,她還真就沒辦法了,哼哼了幾聲,才悶聲說:“怪我,思慮不周,讓大哥為難了,也讓容月傷心了。”

傅容月面容平靜的掃過芳瑞姑媽,一個外嫁的姑媽在傅家根基不穩,挑不起什麼事情來,她的目光最終落在羅姨娘身上。

悶聲不響的,她倒沒看出來羅姨娘有這個本事,一下子就拿了傅家的掌家權。

她既然有這樣的野心,先前絕不可能完全沒有動作,回去倒是要仔細查查,是否有什麼地方疏漏了。

羅姨娘接觸到她打量的目光,忙低下頭去躲開她的注視,只是垂下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陰冷,讓人有幾分捉摸不透。

傅容月站起身來向傅行健請辭:“天色晚了,多謝侯爺主持公道,容月就不打擾侯爺休息了!”

“送送二小姐!”傅行健自然不會留她,吩咐門口的奴才掌燈。

傅容月走後,他便讓人送羅姨娘回房,單獨留下了芳瑞姑媽。芳瑞姑媽知道他有些話要吩咐自己,壓住心頭的不滿,低聲問道:“大哥想對芳瑞說什麼?”

“我知道你不喜歡蘇綰,當然也不會喜歡她的女兒,可是不管怎樣,在她嫁出去之前,有什麼惹人厭的地方,你都要忍耐。”傅行健語重心長的摸了摸芳瑞姑媽的腦袋,像她仍舊是自己跟前的小妹妹一樣疼愛:“這些年你委屈慣了,你的苦我都知道,我答應你,等此間事情瞭解,新仇舊恨我一定幫你清算,通通要她傅容月還回來。”

“可是,她也是你的女兒,你真的捨得嗎?”芳瑞姑媽拿不準。

傅行健咧唇一笑:“我傅行健只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如今的趙王側妃,一個是容敏。”

這可是一劑定心丸,芳瑞姑媽頓時覺得眼前一片光亮,當即就應了下來:“好,我以後一定好好幫哥哥排憂解難,絕不為哥哥添麻煩。今天的事情我保證絕不會再發生!”

“嗯。快去歇息吧。”傅行健親自送了她到門口,言辭間格外關切。

芳瑞姑媽心裡暖暖的,再不添亂,配合的回了自己的秋梨園。

她沒看到,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下時,傅行健臉上的笑意驀然冷了下來,慢慢的捏緊了拳頭。他在無聲的憎恨,憎恨著那個離他而去的女子,和那個女子留下的骨血,她們一個阻礙了他心頭的美夢,一個總是為他的飛黃騰達製造麻煩!

傅容月,看樣子要越早解決越好了!

這一天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侯府上下,自此,傅容月在忠肅侯府的地位再也不僅僅是一個小姐,從主子到奴婢,誰都知道萬萬不能得罪她,也不能得罪了她院子裡的人。而王婆和沈婆則得益於芳瑞姑媽和羅姨娘的這一場鬧劇,不但仍然是瀟湘院的管事,還拿回了自己的賣身契,重獲自由。

這讓兩個婆子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對傅容月的感激更是無可言表,幹活兒也更賣力了些。

秋梨園裡就沒那麼陽光開朗了,芳瑞姑媽的舉動不免被曲瑩瑩罵了個半死,說她辦事有頭無腦,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不會吧?你說羅姨娘是那種精於算計的人?”芳瑞姑媽怎麼也不能相信,那個說話十分讓人開心的姨娘會是那種人。

曲瑩瑩冷冷一笑:“你仔細想想,從頭到尾,主意是羅姨娘出的,可得罪人的卻是娘你。你挨了侯爺責罵,她卻半點事情都不擔。連傅容月那裡也是一樣,傅容月要恨也只會是恨你,難道還會恨她那個兩袖清風的甩手掌櫃?”

“可是……事情都做下了呀!”芳瑞姑媽這才後知後覺。

曲瑩瑩哼了一聲:“羅姨娘想拿咱們做擋箭牌,她還不夠格!等著瞧吧。”

“那傅容月那個小妮子呢?難道就這樣算了?”芳瑞姑媽想起她仍覺得不舒服。

曲瑩瑩一臉恨鐵不成鋼:“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要整傅容月?娘,你省省吧,在她嫁出去之前,誰也動不了她。她嫁出去後,憑著陵王做靠山,誰也惹不起她。”

“我不甘心!”芳瑞姑媽氣得臉上的肉都在顫抖。

曲瑩瑩扯出一個笑意:“不甘心也忍著吧。娘,你放心,她傅容月得意不了幾天了,她如今仰仗的就是陵王,若是這個靠山沒了,還不是任由咱們拿捏?到時候,想弄死她,就跟捏死一個螞蟻那樣容易,何愁報不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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