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忙著搬東西,傅容月無事可做,自顧自在行宮溜達。

鞍山行宮她不是第一次來,前世也曾經隨著魏明鈺來過,後來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在之後的幾年,但凡是秋獮魏明鈺都不再帶她來,只帶了傅容芩。前世的她傻啊,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讓魏明鈺丟了臉,竟老老實實的呆在府中……

如今再看這座巍巍行宮,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正站在行宮外發呆間,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原來是傅容芩找了過來。

她二人早就無話可說,傅容芩會過來找她著實在傅容月意料之外,她素來沉得住氣,也就不動聲色的等她靠近。

傅容芩在見到傅容月時心底就生了反感,她是極度不願意跟傅容月親近的,可沈貴妃在等著,她就是再不喜歡也得照辦,當即擠出一臉假笑:“二妹妹原來在這裡,讓我好找呢!二妹妹沒有來過行宮,肯定是覺得新鮮吧?”

“你有什麼事?”傅容月淡淡的反問。

兩人直接早就撕破臉皮,這時候再假裝和睦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傅容月是懶得跟她周旋。

傅容芩臉色僵硬,也斂了笑容,將自己的意圖說了:“你若得空,跟我去拜見一下沈貴妃。怎麼說你也是我娘家人,不要讓我臉上無光。”

“你臉上有沒有光關我什麼事?”傅容月冷冷一笑:“你覺得你的臉面能值得我跑這一趟?”

“你!”傅容芩最近才發現她牙尖嘴利,說話刻薄,給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是再怎麼生氣,她還是得委屈求全,請不到人沈貴妃責怪的就是她了,她可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得罪沈貴妃。

她不得不放低了身段:“就算不是為了我,那也請你顧全忠肅侯府的顏面。”

“你什麼時候能代表忠肅侯府了?”傅容月完全不買賬,轉身掉頭就走,竟連看她一眼都懶得。

倒不是她存心不給傅容芩面子,而是她這時候是極其不願意去見沈貴妃的。她知道那個女人在打什麼主意,怎麼會願意送羊入虎口?如今的她還沒有把握能夠自如的跟沈貴妃周旋,與其露出破綻,不如一開始就不給對方機會!

除非實在是躲不過去……

不過,傅容月相信沈貴妃沒有那麼笨,會為了見她特意去向壽帝請旨。而且,若沈貴妃真的去請旨了,她反而還不害怕,畢竟如果那時她出任何事情,壽帝都會怪在沈貴妃的頭上。

沈貴妃想像前世那樣故技重施,做夢!

傅容月沒有注意到,在她轉身之極,傅容芩眼中一閃而過的兇光。

傅容芩看著傅容月的背影,只覺得傅容月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她以為自己是誰?她三言兩語就說不去,冷嘲熱諷都算了,可是,她都這般委曲求全了,憑什麼還被她羞辱?一瞬間,傅容芩想到請不到傅容月的後宮,想到沈貴妃不冷不熱的態度,心中就感到極度的絕望——只要有傅容月在,似乎所有人都看不見她了!

明明她才是最光彩奪目的那一個!

明明她才是京都第一美人!

明明魏明鈺娶的是她!

憑什麼一個兩個都這般無視她,而她想要的寵愛和珍視,傅容月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個鄉下野丫頭,她也配?

傅容月……要是傅容月不曾來過京都就好了……

要是……她不在這世上就好了!

傅容芩緊緊鎖著傅容月的背影,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心頭。

她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傅容月看風景的地方選的很好,正是鞍山的一個高點,平日裡就很少有人來,這會兒大家都忙著搭帳篷更不會注意到這裡。而這塊平地的背後,就是鞍山的後山,從這裡摔下去必定一命嗚呼。這山中野獸極多,要不了半日,連屍骨都會找不到的……

傅容月走了幾步,只覺得一道狠辣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讓自己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傅容芩以前也用憤恨的眼神看著她,但從未有過這樣讓她覺得害怕的神色,她不禁疑惑的轉身,想看看傅容芩到底搞什麼鬼。

“你不讓我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傅容月,你去死吧!”傅容芩在她回頭的剎那間,神色驀然變得極度可怕。

嬌媚的面容因為極度的扭曲而變形,眼中的殺意根本不掩飾,全無平日裡的一點溫柔。她猛地伸出手,重重的在傅容月身後一推,將傅容月推下了山崖。

傅容月乍然間失去平衡,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抓她,然而只抓到了她的衣帶,那衣帶結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一抓就散,傅容月吃不住力,抓著那根衣帶輕飄飄的從山崖上墜了下去。傅容芩扭曲的面容映入眼眶,她連驚叫都來不及,就這麼直直的往山崖下落去。

鞍山行宮是修在半山腰上的,這塊平地還比行宮略高一些,就這麼落下去怕是連骨頭都要碎成片兒!

傅容月來不及多想,那一瞬間,求生的念頭無比強烈,她人在半空中,腦中竟只有魏明璽的面容。

微光一閃,半空中的傅容月立即消失了,下一刻,傅容月面朝天一屁股摔在了魏明璽宮室的地板上。

在那邊的山崖上,傅容芩探出頭去往山崖邊看了好一會兒,傍晚山間的霧氣不小,她什麼也看不見,不過從這麼高的山崖上墜落,就算傅容月有九條命也會死十次的。她冷冷哼了一聲,整理了一下衣襟,衣帶被傅容月扯散,她只得用手攏了衣衫,裝作若無其事的轉身下了這塊平地,快步往忠肅侯府的宮室走去。

到了宮門口,她假意叫住了傅行健身邊的一個婢女,問道:“二小姐在嗎?”

傅容月自然不在,她來詢問也不過是例行公事,得到答案後,當即腳不停步的離開了。

那婢女目送她走開,眉頭不禁蹙了起來,大小姐這是怎麼了,臉色白得那麼厲害不說,衣衫也是散的。莫非,有人對大小姐不利嗎?

不過,傅容芩如今已經是趙王側妃了,又有誰敢對她不利?

婢女搖搖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便不再放在心上,繼續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傅容芩回到沈貴妃落腳的宣威殿,沈貴妃已然梳洗完畢,和衣水下。傅容芩長舒一口氣,讓婢女稟告沈貴妃自己來過,也渾若無事的回了自己的寢室。

傅容月那一跤摔得極重,落地的剎那間,她幾乎覺得自己的屁股都摔成了八瓣,不由哼了出來。

這麼大的動靜,整個宮室的人都被驚動了。姚遠是第一個奔出來的,瞧見她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吃了好大一驚,忙上前扶起她,關心的問道:“王妃怎麼來了?還是……還是這麼來的!”

“這地面怎麼這麼滑?”傅容月不能說自己是被傅容芩推下山崖用鐲子的瞬移功能跑來的,只能找了個藉口率先發難。

姚遠鬆開她,退開兩步,一臉糊塗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這宮裡的地板都是大理石鋪的,不滑啊!”

“還說不滑,我好端端的走進來,忽然就摔了!”傅容月揉著自己的屁股,痛的眼淚刷刷的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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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遠十分尷尬,好在這是魏明璽已被人推著出來了,他立即躲到了魏明璽的身後去,讓自家殿下來接招。

魏明璽就沒姚遠那麼好糊弄了,這行宮他年年都來,年年來都住這裡,還沒見哪個宮女奴才大人的在這裡走路摔過,可見地板一點也不滑。傅容月編造這麼個理由的原因很明顯不能讓姚遠知道,而且,他才進屋子裡不久,傅容月要摔到宮殿中間,走路中會發出聲響吧?除非……

他擺擺手讓姚遠下去,自己推著輪椅,示意傅容月跟上來。

兩人進了屋子裡,屏退左右,他便直接問道:“出了什麼事?”

“我若說傅容芩將我推下了懸崖,你信嗎?”傅容月揉著肉疼得齜牙。

魏明璽點點頭:“我信。”隨即又問:“為什麼?”

“她來代沈貴妃請我去做客,我拒絕了她,還羞辱了她。”傅容月皺起好看的眉頭,一臉懊惱:“都怪我,說不去就行了,偏要逞口舌之快。”

“所以,你是從半空中直接掉到我宮殿裡來的。但是……”魏明璽抬眼看她,目光寫滿了深究:“我的宮殿並不在山崖下,而且,屋頂也沒有任何的破損。你是怎麼進來的?”

傅容月不說話了。

她剛剛一時最快,確實是忘記了這一環,這下子可是給自己挖了個坑,還傻乎乎的一頭跳了進去。這下好了,難道真要她順應魏明璽的猜測,讓他把自己往神仙上想?可是,大魏並沒有神仙,她也只是凡人一個,遲早會露陷的啊!

完了完了,這次真是作繭自縛了……

魏明璽這次卻似乎不打算退步,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連眼珠子都懶得轉一下,直看得傅容月低下頭去,有些無奈的玩弄自己的手指。

忽然,傅容月的目光落在了手中仍緊緊抓著的衣帶上,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一個大膽的主意在心頭一閃而過。她抬起頭來,帶笑的眼睛看著魏明璽:“殿下,唐宗主曾警告過我,在鞍山有人要對我們不利,不如,咱們就來個將計就計,你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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