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離帶著他的侍衛浩浩蕩蕩的走了,他走時坐的是璃王府的大轎,他上轎之前,府裡的男女老幼、丫鬟婆子紛紛偷偷爬到大門邊觀望,全都想一睹璃王的真容。

可惜璃王的真容豈是別人能隨意看的?

他們只看到璃王那高大穎長、霸氣凌厲的背影,光看一個背影,一頭烏黑的青絲,就看得姑娘們心馳神往,這背影都這麼美,那正面還得了。

看著璃王遠去的背影,上官雨晴不動聲色的看向流月,她以前真是太小看這個女人。

沒想到她竟能解毒,還能解蠱。

璃王連正眼都不給她一個,卻聽她的饒恕秋月,這讓她內心非常的不甘心。

她不服,憑什麼她這個高高在上的第一美人,竟輸給上官流月。

在七皇子面前輸也就算了,在璃王面前也輸,她好不甘心。

秋月再蠢,不會給自己下毒,她那手中毒,肯定與流月有關,流月才是那個賊喊抓賊的下毒兇手,她卻成了解毒的人。

她只是沒想到,這上官流月變得那麼厲害,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給秋月下的毒?

大夫人見上官雨晴正恨恨的盯著流月,趕緊握緊她的手,“你一定要忍,給我忍。是秋月自己蠢,才著了她的道,這時候你可別湊上去自找苦吃。”

“母親,我好不甘心,她明明是一個廢物,為什麼現在處處都勝過我?”上官雨晴氣得直跺腳,美麗的小臉皺成了一團。

大夫人冰冷的睨視著前方,“不甘心也只能忍,她背後有高人指點。在還沒確定能一擊必中時,咱們要暫時隱忍,等我想到辦法,就是她的死期。”

“母親,萬一她治好璃王,那豈不是有可能飛上枝頭?那我更不如她了,我要怎麼辦?”上官雨晴絕不會容忍一個廢物處處超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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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不會讓流月比她嫁得好,曾經她認為她可以嫁太子,流月只能隨便嫁個浪蕩公子做妾,如今看來,流月節節攀升,隱隱有往上爬的樣子。

女人之間的比試,除了容貌、家世、才學,最重要的就是比誰嫁得好,嫁得好的才是最後的贏家。

大夫人把上官雨晴拖住往飛霜院走,“璃王那盅毒天下的名醫都解不了,我不信她一個小丫頭能解。等著吧,到時候解不了毒,她會死得更慘。”

“對,飛得越高,跌得越狠。”上官雨晴咬牙附和。

“不,她還沒開始起飛,就會狠狠的跌到泥潭裡。”大夫人臉上露出陰冷的神情。

“母親,如果她解不了殿下的毒,她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你說,我們要不要在其中做點手腳?”上官雨晴被嫉妒和恨意衝昏了頭腦,一張臉變得十分扭曲。

大夫人一聽,頓時嚴厲的瞪向她,“萬萬不可!你是想送我們上官府去死嗎?她治不好是她的事,如果你從中插一腳,要是被查出來,我們所有人都會被你連累。”

上官雨晴不情願的輕哼一聲,“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又沒真的做手腳。璃王是何等重要的人,他可不能有事。”

“隨口說說也不行!要是讓人聽到,咱們都別活了!你且耐心等著,等解完蠱,我有的是辦法對付那小賤人。記住,現在你不許輕舉妄動!”大夫人冷聲警告上官雨晴。

看到好多人都散去,上官雲一臉疑惑的走向流月,滿臉的不可置信,“你真能解殿下的盅?不是故意與秋月鬥氣?你有幾斤幾兩我心裡清楚,到時候若是解不了盅,你要我怎麼向璃王和皇上交代?”

流月眨了眨漆黑的大眼睛,眼裡泛出濃濃的諷刺,“在父親心中,我就真那麼無能?你不是怕交代,你是怕我連累你的前程。你放心,是什麼結果都由我一力承擔,絕不會連累你!”

“你!你在跟我賭氣?你氣我將你關在地牢,為了不被關,才答應給殿下醫治。你這是在報復我,要報復整個上官家,你好狠的心!”上官雲氣得指向流月,渾身顫抖不已。

流月朝他諷刺的冷笑,頓時覺得脊背生寒,滿心的蒼涼,這就是她的父親,從來不相信她,只會鄙夷她的父親。

“你愛怎麼想是你的事,恕我不奉陪了。”流月說完,往飛月閣的方向走。

上官雲直在原地顫抖,突然,他大手一揮,一把將桌上的茶盞掃到地上,“一個個都不讓人省心,我上官雲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生出這種逆女。”

流月回到飛月閣,看到那寧浩一直緊跟著她。

她無奈的撇了撇嘴,“寧侍衛長,我之前被關了兩天地牢,我現在急需吃飯補充體力和休息,你可否到我父親給你準備的院子去休息,給我一點私人時間。”

她真不喜歡吃喝拉撒都被人跟著,哪怕這個寧浩長得再酷再帥,她也沒興趣。

甯浩愣了一下,冷聲說:“你肩負著拯救黎民百姓的責任,我有權利監督你早作準備。”

“拯救黎民百姓?”流月眯起眼睛,她可沒有這種大志,她只想自己活得好就行了。

甯浩點頭,眼裡露出對楚非離濃濃的崇拜:“璃王的性命關乎著天下蒼生的死活,如果他有事,大晉朝絕不會像如今這麼太平,到時候你那一方小天地也不會那麼平靜。”

“殿下八歲就隨軍上戰場,一直在觀摩和學習制敵之術,十五歲就領兵出征,打了一場小小的戰役,取得大捷。十八歲已經領兵衝鋒陷陣,衝在第一位,同時把所有兵法研究得更深透。等到去年,他已經立下赫赫戰功。”

“在他還沒出征之前,小小年紀就替當時的將領出過很多誘敵的主意,幾乎每戰必贏。正是因為有他,我大晉朝的邊疆才十分穩固,毫無動盪。在他沒有隨軍出征的那些年,大晉朝的邊疆百姓流離失所,每場戰役都死傷無數,幾乎沒有贏過北狄部落,被小小的北狄逼得接連後退,內憂外患十分嚴重,國家動盪不安,戰火紛飛,將士死傷無數,到處都有餓殍。你們今天的安定生活都是殿下帶領將士用鐵血拼來的,他是保護國家的英雄,所以你一定要保護好大家的英雄。”

一定要保護好大家的英雄。

聽到這句話,流月感覺自己肩上擔起了什麼責任似的,彷彿她要是治不好楚非離,大晉朝就會痛失一個人人崇拜的英雄。

那麼多國人把安定的希望寄託在楚非離身上,想必他的壓力才是最大的,他再聰明,也有累的時候,他現在身中劇毒,明明痛成那樣,居然像沒事人般的忍著,有著鋼鐵般的意志。

這樣的人,真的是英雄,她無論如何也要解掉他的蠱。

想到這裡,她頓時有了鬥志。

不過,在行動之前,她還是得先吃好飯、睡好覺。

“好了,我知道你在乎你家殿下,我鄭重的答應你,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力量治好他。但是人是鐵、飯是鋼,如果我不吃飽睡好,我哪裡有精心替他解蠱?”流月無奈的攤開手,這些古人可真是忠心,忠於一個主人就很在乎主人,比對自己還在乎,她倒是欣賞他們的這片忠誠。

寧浩想了想,的確如此,他將劍抱在懷裡,朝流月拱了拱手,這才退了下去。

等寧浩走後,流月趕緊招呼玉清上了好飯好菜,美美的飽餐一頓之後,她泡了個澡,然後舒服的睡了一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天黑,到了天黑的時候,她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睡不著,她索性起身,穿好衣裳,帶玉清出了門。

玉清手裡提著一隻兔子燈籠,跟在流月身後,看到流月往地牢的方向走,她頓時開心得輕笑起來:“小姐,五小姐那麼折磨你,如今風水輪流轉,輪到她被關進地牢,你有沒有想出什麼好法子來折磨她?”

流月想了想,微笑道:“我可比她溫柔多了,咱們只要小小的嚇她一嚇就行了,你看,你家小姐是多麼的善良,居然以德抱怨。”

玉清笑著搖了搖頭,“我可不信小姐真會輕饒她,她那麼虐待你,恨不得你死,你一定不能輕饒。到時候你去璃王府給璃王解毒,我就天天來折磨她,為你報仇。”

流月抬頭指了指玉清的額頭,“你這小丫頭,居然比我還厲害,不過今天能查到她枕頭底下的爛手粉,真多虧了你。”

玉清得意的挑了挑眉,“奴婢哪有小姐厲害,小姐的稱讚奴婢愧不敢當,奴婢當時正好揣著你的幾瓶毒藥,知道哪一瓶是爛手粉,就提前跑回五小姐的房間放上了。她那丫頭半夏也是個呆的,真以為我投靠了五小姐,一點也沒防備我,有其蠢主就有其蠢丫鬟。”

流月伸手勾了勾玉清圓潤得像珍珠的小下巴,“你是,有其聰明主,就有其聰明的丫鬟。”

天色已晚,四周黑漆漆的,院子裡只有風聲和蟲鳴聲,天上有一輪悽悽慘慘的毛月亮,朦朦朧朧的,似給大地灑上了一層厚重的銀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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