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看到沐容添終於軟了下來,又再給他添了一把柴,“沐大人可記得五年前的大學士劉大人?皇上早年間賜了劉大人一隻鼻菸壺,被劉大人不小心打碎,他全家被判了滿門抄斬的罪名。劉大人才年方四十七,便被斬於鬧事,最可憐的是他的妻兒,一眾妻兒、包括才出生的嬰兒都被同時處死,被拉到刑場砍頭滅族。這樣的罪名,你承擔得起?難道你想步大學士的後塵,也想被滿門抄斬!”

流月心裡清楚,皇帝不可能因為打破御賜之物就將人家滿門抄斬,只是皇上早就想殺劉大人了,那個御賜之物只是個藉口而已。

劉大人為人耿直不阿,縱橫善辯,滿腹經綸,才高八斗,開始很得弘正帝信任和寵愛。

後面他總是為了老百姓的利益與弘正帝起爭執,這時的弘正帝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心胸寬廣的弘正帝。

這時的弘正帝已經變得多疑猜忌,劉大人居然還敢在弘正帝面前直言勸諫,指出弘正帝的不是和錯誤的地方,聽得弘正帝很不高興。

漸漸的,弘正帝很厭惡劉大人,恨不得別見到他。

結果這劉大人也倒黴,不小心把當初弘正帝賜給他的一隻鼻菸壺打碎。

這事讓他的一個管家知道了,那管家就偷偷告訴了劉大人在朝中的死對頭李大人,那李大人代表的是皇帝國戚和士大夫的階級,自然看不慣代表貧苦老百姓的劉大人,所以把這件事告訴了皇上。

皇上正愁找不到藉口辦劉大人這個清官,便以打碎御賜之物為藉口,殺了劉大人家滿門。

此事可謂是掀起了血雨腥風,嚇得官員們都不敢接受皇上的賞賜,即使得了賞賜的,都趕緊把賞賜放在家裡鎖起來,生怕御賜之物出事。

其實皇上也沒那麼多閒心管這些御賜之物,只要沒有得罪皇帝,皇帝也不會較真,更不會隨便因為這種事處罰別人,免得讓人覺得他心胸不開闊,是個昏君。

劉大人早已成了皇帝的眼中釘,才落到這個下場。但卻因此事讓朝中人人自危,大家再也不敢輕視皇上賞賜的寶物了。

流月敢將這些玉簪戴出來,自然是因為它們根本不是御賜之物,她只是蒙沐容添的罷了。

想到這裡,她又道,“還有,璃王殿下也是個不好相與的人,他手底下有幾十萬雄兵,他深受皇上寵愛,權傾天下,冠絕朝野。你打碎他賜給我的簪子,也是藐視璃王,對璃王不敬。要是讓璃王知道這件事,他又會如何處置你?”

沐容添同時得罪了大晉朝兩個最尊貴的人,哪怕皇上不計較,璃王也會計較,他這日子恐怕不好過。

沐容添聽到流月的話,突然冷冷的盯著流月,咬牙切齒的道:“你說,要本官怎麼做,你才不會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如今他有把柄捏在上官府的人手裡,自然不敢再囂張。

這御賜之物雖然是上官流月的,上官流月也應該負責任,但是是他打碎的,他才是兇手。

誰打碎的誰負責,他要負最主要的責任,他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他最好是給上官流月一些好處,讓她封口,他才會暫時心安。

流月慵懶的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沐容添,“想我不告訴皇上也可以,除非你獲得我祖母、父親和五妹妹的諒解。他們若都諒解了你,那我自然也會把這件事吞到肚子裡。此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只要我們都封口不往外亂說,我保你沐大人沒事。”

沐容添聽罷,一顆心這才緩緩的落了下來。

他陰鷙的眯起眼睛,伸手往頭上一抹,便抹下來一層冷汗。

此時他的身上全部被汗水打溼,連裡衣都浸溼一片,邊上的沐夫人也沒好到哪裡去。

沐夫人已經嚇得面色泛紫,渾身哆嗦,身子差點站不穩的栽倒在地上。她再也不敢囂張,眼神也不再趾高氣昂,看流月的眼神從之前的鄙夷和瞧不起,變成了深深的畏懼。

這上官流月太邪了,誰會想到用這一招來對付別人?

老夫人、上官雲和高氏看到這副情景,那原本氣得快慪血的臉,瞬間像守得雲開見月明似的,頭頂的陰霾瞬間被風吹散,一個個臉上的憤怒變成瞭解氣。

不過,解氣是解氣,老夫人和上官雲卻是十分擔心的看向流月,哪怕這簪子是沐容添打碎的,可也是流月看守不力。

他們生怕流月會承擔責任,所以心下是十分的忐忑。

此時,沐容添那張臉表面上是緩和下來,還嚇得驚懼不已,但是眼底的神色十分憤懣,陰鷙又不服氣。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伸手按下頭頂的雞皮疙瘩,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看向上官雲,淡淡的道:“上官將軍,剛才我多有得罪,還請你原諒。今天這事的確是我兒子的錯,也是我沐府做得不對,我真心實意的向你道歉。”

上官雲冷冷的哼了一聲,將臉不屑的別了開去,根本不搭理沐容添。

沐容添見狀,自然是狠狠的咬了咬牙,他心中憎恨不已,表面上不得不又對老夫人道:“上官老夫人,請你息怒,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與我們計較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叫子湛對秋月負責,我們沐府一定會把秋月八抬大轎娶進門,讓她當子湛的正妻,同時奉上多多的聘禮,確保秋月風風光光的嫁到沐家。”

老夫人也將臉冷冷的一側,不屑的呸了一聲,根本不拿正眼瞧沐容添。

看到沐容添這變得比花旦還快的臉,流月冷冷的勾起唇角,還算沐容添識相,知道往上官秋月這件事下手。

老夫人最在乎上官秋月現在嫁不嫁得出去,只要沐容添誠心道歉,並且奉上足夠多的聘禮,說不定老夫人為了上官秋月的下半生,也會把她嫁給沐容添。

畢竟對這些封建的古人來說,嫁給一個紈絝子弟當正妻,可比守著一個破身的身份在家當老姑娘的要好得多。

他們才不管女人嫁的人家是好是壞,也不管女人成親後的日子過得好不好,只管守住女人的名譽和家族的名聲。

對上官雲和老夫人來說,沐容添家肯風風光光的娶了上官秋月,才能了結她們的一樁心事。

如果讓上官秋月一直呆在府裡,會惹來閒來碎語,對上官府的名聲不利,他們根本沒考慮過,也許讓上官秋月呆在上官府,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這上官秋月總是針對流月,流月才想把她嫁出去,讓她和沐子湛這個惡人互相折磨。

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讓她倆狗咬狗一嘴毛,她才能歇會兒氣。

這時,沐容添又腆著臉看向上官秋月,朝上官秋月露出一個狐狸般的笑容,“秋月姑娘,剛才只是一個誤會,是我那女兒與流月姑娘有矛盾,本官為了洩私憤,才說了那些口不擇言的話。其實我們並沒有針對你,我沐家是真心的歡迎你。子湛他是好人,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只要你答應嫁給他,三日之後我們一定備齊聘禮上門提親,一定將你風風光光的娶過去。”

在沐容添說完之後,沐夫人深知成親的決斷在上官秋月手裡,便也對上官秋月腆著臉笑道:“秋月姑娘,你能不能原諒犬子?他年紀小,不懂事,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只要有你盯著他,我相信他一定會改邪歸正,好好疼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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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兩人的話,上官秋月也冷冷的轉過臉,一言不發的冷哼了一聲。

她可不信這兩夫妻的話,沐子湛是什麼人,她比他們更清楚,她才不信這樣的人會變好。

看到上官雲、老夫人和上官秋月都不給好臉色,沐容添夫婦突然就急了。

看著地上碎掉的玉簪,沐容添直覺得頭疼得難受,他剛才要是不衝動的去打上官流月,就不會打碎御賜之物,也不需要紆尊降貴的求上官雲。

這兩根簪子差點要掉他一條命,他心裡既憤怒又後悔,同時緊緊的握著拳頭,把手指捏得咔嚓作響,恨不得一掌打穿上官流月。

看到現場似乎僵住,流月走到沐容添面前,冷冷的道:“沐大人,看來你的誠意還不夠,所以大家都不肯原諒你,你如果不拿出真正的誠意來的話,那我只好把兩隻玉簪子撿起來,親自送到宮裡去,向皇上討一個公道。”

一聽到流月的威脅,沐容添臉色大變,他唇角驀地發白,渾身開始戰慄起來,看流月的目光既憤怒又忌憚。

他陡地轉身,朝上官雲深吸了一口氣,僵著一張臉,認真的道:“將軍,我兒犯下大錯,傷害了秋月姑娘。如今只有娶了秋月姑娘,才能挽回貴府的顏面。你放心,我一定會監督子湛,讓子湛好好對秋月,我也會準備貴重的聘禮。我會告訴別人,秋月和子湛是兩情相悅,他倆早有婚約,所以才會在竹園那樣。只要他倆一成親,流言便會不攻自破,貴府的名聲也就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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