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宴會,京都的富貴人家一年要舉辦好幾次,美明其曰是各種宴會,其實就是變相的相親宴。

夫人們把自家適齡婚配的子女帶來,大家互相看幾眼,看有沒有中意的,然後再叫媒人上門提親,就能促成一樁樁姻緣。

所以,她們每年要參加的宴會多得數不勝數。

她們也心知肚明這是十分重要的場合,使勁的讓兒女展露自己的才華或禮儀,以求能覓得一個好良緣。

而那些姑娘少爺們,因為平時很少到處串門,便紛紛趁這個機會出來露面,一來可以和大家熱鬧熱鬧,二來也可以悄悄觀察一下,看會不會遇到意中人。

這時,老夫人對著走近她的流月姐弟說:“流月,驚羽,這位是伯昌侯夫人,還不快拜見夫人。”

流月看向那伯昌侯夫人李氏,見那夫人約摸五十出頭,生得珠圓玉潤,身姿豐腴,一身的珠光寶氣,首飾環繞,一看就是個享慣了福的女人。

她趕緊帶著驚羽給她行禮,“給夫人問安。”

伯昌侯夫人是老夫人的閨中密友,看到老夫人如此器重這兩個孩子,趕緊從手腕上拔下兩隻金鐲子,遞給流月和驚羽,“這兩個孩子生得真有禮貌,老夫人,你真有福氣。孩子,這是我給你們的見面禮,小驚羽,祝你今天生辰快樂,健康平安。”

“這……多謝夫人的好謝,這禮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流月趕緊朝伯昌侯夫人擺手。

伯昌侯夫人見狀,一臉爽快的站起身,一把將大大的金鐲子塞到流月懷裡,“你這孩子,客氣什麼,我和你祖母是一生的摯友,我給你們見面禮,是應該的,快收下,別跟我客氣。”

老夫人也樂呵呵的笑道:“流月,你們就收下吧,這是夫人的一點心意。”

“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夫人了。”流月趕緊帶著驚羽,給伯昌侯夫人行了個禮。

這時,老夫人又將目光望向邊上一位身穿紅色華麗錦袍的老太太,她不動聲色的斂了斂眸,眼裡閃過一縷冷意,便對流月道:“流月,快去拜見右相夫人。她可是雨晴的親外婆。”

言下之意,老夫人在提醒流月,要注意應對這個老太太,這是大夫人的親孃。

流月看到右相夫人徐氏正淡淡的坐在那裡,臉上面無表情,眉宇間還有濃濃的冷意,便知道此人不好相與。

她眼裡閃過一絲冷洌,帶著驚羽給徐氏行了一個禮,“流月(驚羽)拜見夫人,給夫人請安。”

徐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流月和驚羽一眼,眼裡閃過一絲不屑和嘲諷,還有濃濃的狠毒和恨意。

她何嘗不認得流月,她早就在女兒那裡聽說了,就是這個上官流月害得雨晴被罰去刷恭桶,害得秋月被關進地牢,受盡人的虐待,害得女兒被罰跪祠堂三天,害得她的外孫狄兒生了一場大大的風寒。

這是她女兒的仇人,自然也是她的仇人,她怎麼會給她們好臉色。

她何嘗不知道,流月之前是給璃王解了毒,得到皇上的嘉獎。

她還知道,流月也深得皇后賞識。

所以,她暫時不會對付這個臭丫頭,她得忍,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出手。

“聽聞流月姑娘有一手好醫術,我得讓雨晴她們和你多多學習,到時候你可要多教教她們。”徐氏淡淡的出聲,眼底有一縷陰寒的冷意。

流月朝徐氏從容不迫的對視過去,她一點也不懼怕徐氏的眼神,而是微微笑道:“請夫人放心,只要她們肯學,如果是我會的,我都會不遺餘力的教導她們。”

聽到“教導”二字,徐氏唇角微微扯了扯。

這個臭丫頭,給她三分顏色,她居然開起染坊來了。

不就是運氣好解了璃王的毒,居然在她面前充當起老師來,她有什麼資格教導雨晴她們,她配嗎?

這丫頭現在是深得皇上和皇后賞識,但伴君如伴虎,伺侯皇上有如在雞蛋上跳舞,說不定哪天皇上一個不高興,就把她殺了,這也不是沒有的事。

所以,她只是默不作聲的掀了掀眼皮,將臉冷冷的側過去,假裝和別的夫人說話,完全忽視流月姐弟兩人,根本沒把流月姐弟倆放在眼裡,直接把她們當成乞丐一樣的忽略,根本沒有半點要給她們賀禮的意思。

看到徐氏把自己姐弟當空氣,流月沒走,而是瞪著一雙迷惘的大眼睛,無辜的盯著徐氏。

徐氏,伯昌侯夫人都給了見面禮,你這個比伯昌侯夫人更親的人,難道好意思不給嗎?

流月知道這個生辰宴的規矩,來了的夫人們都要給驚羽賀禮,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習俗,因為老夫人也經常在參加別人家孩子的生辰宴時,給人家孩子賀禮。

不是伯昌侯夫人大方,而是她在還老夫人的禮而已,所以她在略微推託了一下,也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徐氏越是把她當空氣,越不把她放在眼裡,她越要徐氏出血,狠狠的擼擼徐氏的羊毛。

換成別人,她不屑要人家的東西,人家也沒有義務要給她。

可這徐氏目中無人,完全瞧不起她們姐弟,這副做派她受不了,她自然要讓大家看看這堂堂右相夫人的派。

這時,老夫人看徐氏的目光也越發的凌厲,當初徐氏家那幾個孫子辦生辰宴,她可是給了她好多份大大的賀禮,給足了徐氏面子。

怎麼,到了她孫子這裡,徐氏打算裝聾作啞,不還禮了嗎?

這右相府和上官府是相輔相成,互相利用的關係,不是她上官府要討好右相府,所以,徐氏也應當還禮。

她不在乎徐氏還多還少,只在乎她的態度。

徐氏這副冷漠刻薄的模樣,根本就是鄙視她的孫子孫女,也相當於瞧不起她。

所以,她對流月說:“流月,右相夫人是雨晴的外婆,也相當於是你們的外婆,還不快給右相夫人奉杯茶?”

流月一聽,心想老夫人這是給她推波助瀾呢,她頓時從玉清手裡接過茶。

玉清在遞茶的時候,小聲的提醒了流月一句:“小姐,這茶水燙,你小心。”

流月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接過那燙茶,雙眼澄澈,優雅大方的遞向徐氏:“請外婆喝茶。”

一聽到“外婆”二字,徐氏那張臉更垮得厲害。

她是雨晴的外婆,可不是這兩個孩子的外婆。

上官流月這樣喊她,也太不要臉了,這臭丫頭居然想和她右相夫人攀親戚,誰給她的臉?

就憑她這破落的出身,她也配喊她外婆?

徐氏愣在那裡,冷冷的偏了偏臉,假裝沒看到流月。

這下,流月扶著茶碗的手一僵,那原本平靜懂禮的雙眼已經疑惑又委屈的望著徐氏,“外婆,請喝茶。”

本以為這一次徐氏會給她面子,會轉過頭來,可徐氏更是像沒聽見似的,徑直的和旁邊的兩個兒媳婦聊天。

徐氏一共生了兩子二女,這次來將軍府,也把自己的大兒媳和二兒媳也帶來了。

她大兒子蘇摯是赫赫有名的九門提督,二兒子蘇譽是大|理寺卿,所以兩個兒媳婦的地位自然十分尊貴,坐在這裡,一家三位夫人幾乎豔壓群芳,榮光耀目,奪了眾人的光彩。

這時,伯昌侯夫人看到徐氏絲毫不給流月面子,便不動聲色的轉了轉眼珠,提醒徐氏道:“右相夫人,你外孫女在給你敬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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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是,你怎麼不搭理人家一下。

徐氏淡淡的轉眸,眼裡閃過一絲冷傲,朝流月推辭道:“我不渴,你給你祖母喝吧。”

說完,她又轉過臉,和大兒媳婦劉氏在那裡東拉西扯,她連伯昌侯夫人都沒放在眼裡。

看到徐氏這副眼高於頂的作派,伯昌侯夫人和老夫人冷冷的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神情同時冷了下來。

就在這時,流月端著那茶杯突然搖了搖,然後一臉無辜的看向徐氏:“外婆,你是不是不喜歡喝這茶,要不要我給你換……啊!”

流月話還沒說完,手中那滾燙的茶杯就朝徐氏的手上砸了下去。

只聽流月一聲驚叫過後,是徐氏驟然發出的尖叫!

“啊,好燙,燙死我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徐氏的手被茶水燙到,一下子就燙紅了一片,其他的水紛紛濺到她身上,把她新做的貂皮大氅給濺溼了。

她蹭的一下子站起身,趕緊拍打著華貴大氅上的水漬,同時氣憤不已的瞪向流月。

流月見狀,趕緊拿出帕子給徐氏擦衣服,還一臉驚慌的道歉:“對不起外婆,這茶實在太燙,我一時沒端住,不小心就打翻了茶杯,請你見諒。”

徐氏那手一瞬間就通紅一片,痛得她齜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憤怒的盯著流月,恨恨的道:“你是存心的還是故意的?我都說了我不喝,你非要端著,你看,你把我的手都燙紅了。還有我花重金訂製的貂皮大氅,也被茶水弄髒了,毀了毀了,這衣裳不知道還能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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