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五百兩,這可是我今天收貨的貨款,全部押上,要是這孩子死了,那我可就發了。”

聽到大家都這麼說,又有一群人去向三姑六婆借了好多銀子,放到桌上下注。

這下,那一張桌子變成了兩張,兩張變成三張。

三張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擺滿了別人下注的錢,一大堆大老爺們圍在邊上,興奮的等著賭注的結果。

他們倒是興奮,全然不顧那劉嬸的悲傷心情。

此時,劉嬸看到桌子上堆滿的銀子,又聽到大家紛紛說她孩子必死的話,已經難過得滿眼是淚,又憤怒得想殺了所有人。

這裡根本沒有人關心她孩子的死活,這幫賭鬼只關心打賭的結果。

突然,她抱起那孩子起身,冷冷的走到流月跟前,她看了眼桌上那一堆界限分明的賭注,狠狠的咬了咬唇。

這些人居然都賭她的孩子會死,只有寧浩一人賭她的孩子會活!

這麼多人下注,竟然只有一個人期待她的孩子活。

就連那張管事,居然也下注三千兩,賭她的孩子死!

原來這張管事早知道她的孩子沒救了,他才不放她進去,他明明知道沒救還不告訴她,讓她一個勁的跪下來求他。

想到這裡,她突然把孩子抱向流月,一臉悲憤的咬牙:“流月姑娘,我讓你救我的孩子,我賭他活,賭他活!”

她說完,顫抖的從衣兜裡掏出一包碎銀子,把碎銀子放到桌子上,挨著甯浩的銀子一起。

她的銀子雖然少,加起來也就幾兩,可是她所有的身家。

今天就是別人給她一萬兩銀子,她也不會賭兒子死。

她要賭兒子活!

看到劉嬸擺出這些碎銀,流月也很動容。

她輕輕的抱過那孩子,發現孩子的呼吸雖然很淺,但仍有呼吸。

她剛才聽到劉嬸說,這孩子在昨天吃了幾顆花生之後就開始咳嗽,再加上孩子後面呼吸不暢,還一直發高燒,據她的經驗觀察,是這孩子不小心將花生吞進了氣管裡。

只是卡得不是很嚴重,所以這孩子還活著,如果嚴重些,沒有採取急救的話,恐怕三、五分鐘就會喪命。

花生卡住了氣道,堵塞他的呼吸,他自然就會引發高燒和昏迷。

如果當時劉嬸懂得急救的話,這孩子早就得救了。

但這個年代的人都不懂急救知識,如果是現代,也可以去醫院用喉鏡或支氣管鏡取出異物。

但她在古代,沒有手術的條件,也沒有支氣管鏡這樣的工具,只能用自己掌握的急救方法試一試,看能不能將那花生弄出來。

現在孩子的異物已經在氣管裡卡了一天一夜,如果再不救治,也會沒命。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緊張的盯著流月,流月將那孩子抱在胸前,讓孩子背對著她,一隻手捏住孩子顴骨兩側,手臂貼著孩子的前胸,一隻手拖住孩子後頸部,讓孩子臉朝下,正準備施行急救。

就在這時,張管事突然冷冷的瞪著她說:“臭丫頭,老夫和你打個賭?你敢不敢打?如果你救不好這孩子,你就當著諸位的面,給老夫下跪磕頭,斟茶認錯!”

他今天被流月頂撞,損了面子,自然要找機會找回來。

如今在前正是機會,如果這丫頭不敢打賭,就是承認她不行。

如果她被激得敢打賭,一旦她輸了,他會好好的羞辱她一頓。

讓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他下跪磕頭,斟茶認錯,他才解氣。

流月冷冷的看了張管事一眼,轉了轉眼珠,開始考慮。

她這一考慮,眾人都以為她不敢打賭。

劉嬸一顆心懸得老高,甯浩也犀利的眯起眼睛。

“怎麼,臭丫頭,你不敢與老夫打賭?”張管事咄咄逼人,流月越表現得優柔寡斷,他就越想逼她打賭。

這下好玩了,其他人紛紛好奇的盯著流月,看她如何應對老謀深算的張管事。

流月思考了一會,便冷冷的看向張管事,在眾人關注的目光中,不緊不慢的道:“我這人從來不喜歡打賭……”

眾人一聽,臉上的熱情頓時驟減,就在大家一臉失望之際,流月又道:“不過,既然你咄咄逼人,非要逼我打賭,我也只好應承下來。我,接受你的賭約。”

流月話音一落,人群裡頓時沸騰起來,甚至有人開始為流月歡呼鼓掌,為她的勇氣豎起大拇指。

流月說完,便將右腿向前一屈,將那孩子趴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開始認真的拍打孩子的背部。

看著流月的姿勢,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眯起眼睛。

“這是治病嗎?治病不是應該先望聞問切,診了脈之後開藥,她在做什麼?”

“光拍打這孩子的背部也有用?看那孩子一點反應也沒有,她該不會在騙大家。”

“就是,連最簡單的診脈都不會,居然敢和張管事打賭,那位公子更傻,居然花這麼多錢支援她。”

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張管事得意的擄了擄鬍鬚,一臉陰冷的說,“這將軍府的小姐就是任性,根本不會醫術,居然敢拿孩子的性命來玩,她是仗著劉嬸勢單力薄,就算孩子被她治死也拿她沒辦法,才敢胡亂醫治吧?”

張管事這句話,又給流月加了一個罪名。

如果這孩子死了,不僅是流月醫術不好,她還會被安上一個治死孩子的罪名,這樣的罪名誰擔當得起?

哪怕她是將軍府的嫡女,有將軍府罩著,就算不受懲罰,也會被世人的唾沫給淹死。

想到這裡,張管事得意的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其他人一聽,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全都不屑的看著流月。

原先有幾個為她的勇氣鼓掌的,這下也不鼓掌了,反而很懷疑的看著她。

流月此時懶得理張管事,她只顧埋頭專心的拍打孩子的背部。

可是,她在拍了十幾下之後,發現孩子居然沒醒!

這下,她額頭溢起了一層細密的汗,一顆心也緊張的狂跳起來,她頓時有些心神不寧。

周遭的人全都懷疑的盯著她,一個個都開始議論,那議論聲十分刺耳,聽得她的頭快爆炸。

可是,她再緊張,也必須保持鎮定,因為她是醫生。

如果連醫生都不保持精神的高度集中,會受外界干擾和影響的話,治病的難度就會加大,說不定還會出錯。

她絕對不能出錯。

寧浩為她下了那麼重的賭注,劉嬸滿臉淚痕的期待著她,張管事恨不得孩子死掉好讓她下跪認錯,圍觀群眾恨不得贏光寧浩的家產。

不,她絕不能輸。

為了甯浩,為了劉嬸,為了不受張管事的羞辱,她一定要救活這孩子。

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就算他們在邊上嘈雜的議論,她也不能分心,不能受半點干擾,不能緊張。

想到這裡,流月趕緊改變思路。

拍背沒有用,她就用其他急救辦法。

她迅速的站起身,將孩子抱著站直在自己面前,讓孩子背對著自己,將手臂環到孩子腰部,左手握拳,將左手的拇指放在孩子的腹部,然後用右手握住左手,兩手同時快速的按壓孩子的腹部。

看到流月想出的新招式,眾人又開始不屑的議論起來。

“之前拍背沒用,現在又換到按肚子,難不成她以為光是拍個背、按個肚子就可以救人?真是蠢得無藥可救,果然是出了名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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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上官流月輸定了,她救不活那孩子,我們贏定了。”

“喂,這位公子哥,你輸了,該一賠三,把錢賠給我們了吧?我下了二百兩的注,你得賠我六百兩。”

“你那兩百兩算什麼,人家張管事可是押了三千兩銀票,三千兩啊,他全副身家,這下賺大了,這公子哥要賠九千兩!光張管事這裡就是九千兩,這算下來,這公子哥今天沒有兩萬兩跑不脫。”

“喂,公子哥,你身上肯定沒有帶這麼多錢,你趕緊打發個下人回家去取,叫人把兩萬兩銀子抬來,不然不夠賠給咱們。”

看到眾人得意的目光,甯浩一張臉冷如寒冰,他冷冷的捏了捏拳頭,一臉擔心的看著流月。

他損失的錢是小事,流月到時候落得個人人唾罵的下場才慘。

都是這張管事害的,他發誓,如果流月被眾人唾棄,惹上官司的話,他一定會親手宰了這張管事。

就在眾人都朝寧浩咄咄逼人的逼過去,準備逼他交出銀子時,突然,只聽“啊”的一聲,一聲孩子的叫聲從流月前面傳來。

緊急著,那孩子突然重重的咳嗽幾聲,一瓣白色的花生粒被他咳了出來,正好咳在張管事那張醜陋的老臉上。

這花生粒一咳出來之後,那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睜大眼睛到處找孃親。

眾人見狀,紛紛不敢相信的愣在原地,那原本必死的孩子,怎麼活了!

而且哭得那麼響亮,聲如洪鐘,他這是活了呀。

看到懷裡的孩子吐出花生粒,還哭得十分響亮,流月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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