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澤篇29
260、如若無法離開
行流雲基本上可以確定，海明月找他來就是當苦力的。
“你往後退一退。”
但即便如此，這個苦力，他也還是得做，因為這本就是一場等價交易。他做事，海明月給他靈器，這很公平。
而且他這麼做也不僅僅是因為海明月。
這把劍立在此處，無論怎麼看，也不是個徒有其表的裝飾品。或許能從中找到離開的線索也說不定。
海明月給行流雲讓出位置後，行流雲單手握住了劍柄，只覺一陣清涼，靈力湧動，匯聚於右手之上，企圖藉此把深陷地面的玄黑劍只給拔離出來。
但是，還未等行流雲用力，忽然間一股排斥之力迎面襲來，直接把他的手給震離開來。
手掌微顫，行流雲一把握緊了拳頭，有銀輝碎屑四散開來，這才恢復了正常。
“你沒事吧？”海明月關心的問了句。
“這東西貌似不太歡迎我。”行流雲無奈的擺擺手。
“怎麼回事，你剛剛好像是被給彈了出去？”海明月問道。
行流雲回想了下剛剛的感受，“我的靈力似乎與之相斥。”
聽到行流雲的話，海明月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聲“相斥嗎？”
腦海中閃過之前行流雲和琉璃淨壺配合的相得益彰的畫面，海明月頓時恍然大悟，“我大概知道這把劍的來歷了。”
“願聽其聞。”行流雲說道。
海明月指了指下邊，“應該是底下的那個東西溢散出的部分能量的聚合體。”
“底下的那個東西？”默唸出這四個字後，行流雲一驚，“你是說那把被封印著的絕世兇劍？！”
“嗯。”海明月輕聲應道。
行流雲本來還奇怪，到這這麼久了，除了祭壇中央立著的這把玄黑劍只，一直也未曾見過其他利劍的影子，原來，那個東西，竟然就在他們的腳下嗎？
“這片土地也是因為那把劍的原因？”行流雲忽然想到了這一點。
“沒錯。”海明月輕輕點頭，“兇劍封存於地下，溢散出來的能量侵染了這片大地，所以此地寸草不生，你剛剛會因為那一小撮土而心神失守也是這個緣故。”
行流雲瞬間又回想起了之前的血染河山之景，僅僅是溢散出來的部分能量就已經擁有了如此恐怖的威力，難以想象那把劍的本體當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這無疑進一步加深了行流雲的好奇心，但是海明月似是早已經看了出來，巧妙地避開了他想要進一步問詢的動作，“接著找出路吧。”
海明月的興趣來的快，去的也快，行流雲拔劍失敗後，當即就把注意力轉移了出去。
貪婪是為原罪，貪不足，最終只會自取滅亡。
海明月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慾望這一點，不免讓行流雲刮目相看，“如此心性，是個能成大事的奇女子。”
海明月不想過多地介紹關於這把兇劍的事，行流雲也只好暫且壓下自己的好奇心。
兩個人隨後便在這祭壇之上來回摸索了一番，但是除了那把劍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其他的特別之處。
這灰白祭壇，竟是沒有任何的機關存在？行流雲滿滿
的懷疑。
正不死心的打算再觀察一番的時候，海明月卻是阻止了他，“別在這個上面白費功夫了，若是這有能夠出去的機關的話，當年那千名勇士也不至於會……”
這句話讓行流雲瞬間醒悟了過來，是啊，若是能夠從祭壇上出去的話，當年的那些人又怎會無一生還呢？
“我們現在……”
“嘗試原路返回吧。”海明月說道。
“好。”
事到如今，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只是，看海明月那憂心忡忡的模樣，這返回的路，怕是沒那麼容易找到。
行流雲抬頭向遠處望去，巨石林立，煙霧朦朧，這種地方，想要尋個方向可不容易。
更別說，這一片還有個空間錯位的情況。
“若是夢兒在身邊的話，或許還可以嘗試一下空間轉移，可是現在……”
他們的共靈之術還未完全練成，共享法術和力量都會受到距離的限制，此刻在這不知海底幾萬米的深處，早已經在範圍之外了。
“我告訴夢兒說一兩日便能夠返回，現在這樣……只希望不會拖得太久吧。”
心存憂思，行流雲和海明月再次回到了那幽暗的山洞之中，這一次他們自己用了個照明術，並沒有再藉助於琉璃淨壺，在柔和的白光照耀下，靜謐的山洞中的那絲詭異倒是淡泊了許多。
山洞中岔道極多，迴環轉繞，徘徊踱步，直教人暈頭轉向。
行流雲和海明月在裡面轉了許久，接連三次尋得了一個可能的出口，但是無一例外的，他們最終還是都回到了祭壇所在的這邊。
山洞中本身就難以辨別方向，再加上空間錯位和難以長時間留下標記的緣故，無疑是大大加重了尋找出路的難度。
除此以外，行流雲和海明月還發現了一個很糟糕的情況，在這幽暗的山洞中使用法術，消耗至少是平常的3倍，而且隨著待得時間的增長，這個倍數還會穩步攀升。
而在這等靈氣稀薄之地，想要恢復過來可沒有那麼容易。
這一點對行流雲和海明月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現在，即便只是個最簡單的照明術，他們兩人卻也不能夠像在外界一般的任意妄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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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海明月所說，萬劍陣所在的地方乃是外層區，與他們現在的位置隔著一整個未知的內層區。
內層區不僅有著更為兇險的禁制，還可能存在著某些異化的看守物。
他們必須萬分珍惜自己剩餘的靈力。
又在幽暗的山洞中囫圇的轉了兩圈之後，行流雲和海明月不得不暫且放棄繼續在這裡邊尋路的打算。
因為，經過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無論是照明術還是琉璃淨壺的火苗，都已經不亞於一個中級法術的消耗。
單個中級法術的消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消耗是持續且不斷增長的。
在這種情況下，行流雲和海明月不得不三思而後行。
“這個地方難道就沒有給人留出路嗎？”行流雲問道。
“這個地方自建立開始，本來也沒想過會讓別人進入。”海明月的聲音有些沉重，“當年的勇士，又何嘗不是死士呢？”
“天無絕人之路。”行流雲以此勉勵海明
月，同時也是勉勵自己。
這時，行流雲忽然見到海明月捂著肚腹的動作，“你怎麼了？”
海明月難得的表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額，有些餓了。”
這倒是他瞎操心了，不過，這種時候還能夠感覺到餓，海明月這心態也確實是非常人所能及啊。
行流雲隨即便召出了碧靈簪，海明月當即驚呼道：“好精緻小簪子！”
行流雲不得不承認，明亞月輝送他的這個簪子，確實是很招女孩子喜歡。
海明月已經是第二個因為碧靈簪而動容的女子了。
“這是你的法寶？”海明月的眼神頗有些怪異。
“……”行流雲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卻隨身攜帶著一個女性化的髮簪，可不奇怪嗎？
“友人所贈。”最終，行流雲還是做了這麼一個解釋。
至於海明月會怎麼想，那也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事了。
“友人”，聽到這兩個字，海明月第一時間就把安夢給排除在外了，以他們二人現階段的關係，不可能會是這樣一個稱呼的。
“是位女子？”
“嗯。”行流雲回道。
海明月眼眉含笑，贈人法寶不算什麼稀奇的事，但卻偏偏是個髮簪形狀，女子贈人髮簪，不由得引人深思啊。
見著海明月的笑容，行流雲總覺得瘮得慌，當即取出一油紙包，企圖用食物轉移海明月的注意力，“我這只有些乾糧，你若不嫌棄，便湊合著吃點吧。”
海明月素手接過，用行動證明了自己並不嫌棄，“你竟然還會隨身攜帶食物？”
“以防萬一罷了，這不就正好派上用場了嗎？”
隨即，行流雲也給自己拿了一份，海明月不說他還沒什麼感覺，現在聞著食物的味道，竟也感覺有些餓了。
海明月和行流雲二人在祭壇邊緣處耷拉著腳，各自消滅著手中的食物，相對無言，難得的一陣靜謐的時光。
許是有些幹，海明月又問了句，“有喝的嗎？”
“只有些清水。”行流雲說道。
“來點吧。”
行流雲便又遞給了海明月一個竹簡子。
吃飽喝足，也不管旁邊還有行流雲存在，海明月竟是直接平躺在了祭壇之上。
行流雲扭頭過來，正好見得她那一抹淡然的笑容，不由得一怔，“即便是深陷如此境地，卻也依舊能夠淡然處之，不悲不昏，是什麼樣的信念在支撐著她呢？”
海明月一如既往的微閉雙目，忽然出聲：“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樣直勾勾的盯著女子是極不禮貌的？”
行流雲回過神來，匆忙的轉過頭去，“剛剛一時出神，竟是把這茬給忘記了。”
場面頓時有些微微的尷尬，好在海明月並沒有抓著這一點不放，而是又問了句“若是我們出不去了，你可會後悔來這一趟？”
這話在行流雲看來好生奇怪，剛剛的那抹淡然怎就成了對生死的釋然呢？
“不存在這種可能，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這句話，像是一個承諾，卻又更像是在為自己打氣。
他一定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