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哈斯塔不想如實告知,實在是德爾塔幹的事聽起來太恐怖。在人家工作單位幹容易觸怒邪神的事,還一會兒被黑魔法玩弄一會兒玩弄黑魔法的,這換誰也忍不了。

何況替身咒在童話中經常被當做拉人替死的缺德法咒,說出來怕是也不要邪神降罪,這兩個大頭兵先把他們的共享單軀給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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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士和嚮導還想再問,但哈斯塔沒有回答的興致。

血流的太多,他有些缺氧。剛才如果沒有及時止血,他恐怕撐不到德爾塔回來。不死也會造成無法挽回的腦損傷。

【真是極限操作,德爾塔可該好好謝我。】他感慨著將頭枕上獨臂臂彎,任由意識漸漸模糊。

兩個軍人面面相覷,恰好門再次被推開,出去打水的小工回來了。

萊帕特軍士吩咐道:“你一會兒把桌子也擦了。”

“啊——”小夥子苦著臉彎腰開始用刷子清理地板上原有的血跡。

..............

“你根本無法想象我經歷了什麼!”德爾塔情緒激動地坐在精神力凝聚成型的雕花太師椅上,內心世界被他修改成了紅樓夢式的裝修,華貴非凡。

他氣哼哼道:“烏孫就是個騙子!那根本不是神術,那是個巫咒!他叫它神術是因為他認為這個咒術是他們的神祇發明的,真是咬文嚼字的一把好手,虧我還以為能弄到神術的核心......”

他又悵然地嘆了口氣:“但如果不是這樣,那個守護咒的力度也會更大。但烏孫的靈體還是毀掉了。還報廢掉了我的一件奇物。”

神術需要信仰,巫術完全不需要,甚至沒有施法資質的人也能使用。巫術和法術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巫術的準備時間通常以“日”為單位,同時施法材料正是自己的一部分,換而言之就是透過自身的損失來換取力量。

搜尋烏孫靈體時爆發的詛咒在定位能力方面比德爾塔想象的更強,他只能用一件能級和自己類似的奇物施展替身咒,否則起不到混淆作用。

“那個巫術有什麼作用?”哈斯塔託腮坐在和德爾塔並列的椅子上,如果德爾塔的回答讓他感到自己的犧牲不值,他就要表達自己的不滿了。

“它的名字是【血肉增生】,也勉強算是一個治癒系的咒術。”德爾塔面露古怪:“它在斷肢重接方面很有一套,就像是專門為我準備的一樣。”

哈斯塔記起在證詞上看到的詭異巧合,想了想還是打算等德爾塔說完收穫再告訴他。

不能在這時候掃興。

“至於需要付出的代價......對我們來說沒有明顯的代價。只是如果是肢體殘缺,施術人又不打算續接而是要求肢體重生,那麼重生出的肢體數量可能會超出預期。而續接的話,施咒前要先將兩個斷口再切去一層,否則會比原來更長。”

哈斯塔不禁怦然心動:“我們到莫克然就靠這個功能掙錢吧,我們一定會發大財的!”

有了這個能力,他們一定能打入上流社會。

德爾塔:“???請停止你的齷齪心理,我好歹也是有操守的。”

“真的嗎?”哈斯塔全然不信,他記得德爾塔在揚斯克混的時候還去酒吧賣過假壯陽藥,也依靠不錯的畫技留下了傳世但需要打碼的作品去售賣。“我還記得你在揚斯克的所作所為,你賣假藥的......”

“那會兒不是沒真的嗎!”德爾塔急了:“有真的誰還賣假的?”他沒說謊,他在學院已經在賣真藥了,學院就在批量生產真藥。

哈斯塔不屑道:“我不說了,你自己記得就好。在烏孫靈體自毀前,你還有搶救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嗎?”

“有。”德爾塔說:“烏孫根本不知道瓦連斯京被關押的位置和狀態。他把我們都騙了。這算是一個好消息。”

自信的謊言能夠瞞過靈視,因為根本不慌。

“還好你把他宰了,這人沒一句真話。”哈斯塔評價道:“還有什麼嗎?”

“這就和他唯一的真話有關,他確實不知道那尊神像去哪兒了。”德爾塔回想自己和烏孫交流的全過程,越想越氣。他抱著誠意過去,這個赤佬除了在提要求時說了真話,其他時間基本都在摻假。

“烏農的神像在很早以前就存在於凡爾納莊園,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失去應有的威能。這些異教徒原本的計劃就是讓那尊神像腐化凡爾納家族,由潛伏在莊園的利亞諾舉行儀式為神像注入威能,使這件奇物復甦至百年前的程度。但是沒料到虔誠的信徒家裡有個爛賭鬼塔拉讓。藉著賭癮大發的興致硬生生克服了神像的魅惑把它給賣了.......真是......”德爾塔說到這裡也是感到無語。

這大概就是以凡人意志比肩神明的最佳典範了。

“賭場老闆倒是被神像魅惑了,因此那些異教徒為了把神像贖出來花了一大筆錢。”德爾塔說到這裡差點笑出聲:“馬奇耶赫老先生知道塔拉讓幹了這事後大發雷霆,禁止他靠近自己的私人收藏室。然而他沒料到的是神像不知怎麼的又給賣到賭場老闆那兒了,異教徒們也受不了了,這會他們沒錢去贖了,就算能贖回來,塔拉讓再把神像賣掉該怎麼辦?怒火攻心之下,他們就請第四批到海肯的教友和利亞諾一起把塔拉讓和賭場的工作人員都給揚了,直接搶回了烏農神像。”

“結果這次是伊爾卡基賣的,他在外面到處交朋友,大手大腳地花錢請客,欠了一屁股債。雖然他的父親還得起,但為了一個好的形象去爭奪繼承權,他根本不敢告訴老馬奇耶赫。”在精神世界,德爾塔根本掩飾不了自己的笑容,只能抬手掩著嘴。明明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但意外讓它變得十分可笑。

“異教徒們知道真相後又把伊爾卡基也殺了。馬奇耶赫受到神像的腐化,放棄了原本的信仰,兩個兒子相繼逝去也使他神志不清。然後他就在教堂自殺了。”

“艹!”真相在前,哈斯塔卻無言以對。

幸災樂禍當然是低俗的行為,但凡爾納家族的每一個男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共同促成了這一場災難。即使是克麗緹·凡爾納,她也在平日維護了自己兄弟所犯下的罪行,使他們的性格越發驕縱跋扈。

不能說他們死得好,但會有很多人因為他們不在而松一口氣。

“在你不在的時候,我這裡也有發現。”哈斯塔終於等德爾塔高興完了,他將證詞中找到的另一個“德爾塔”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他,然後如願看到了德爾塔一臉窒息的表情。

“他們在十多年前就要找一個德爾塔?”德爾塔半天合不攏嘴,“這條件,別是在找這具身體的爹吧?”

哈斯塔:“......”

給自己的兒子取一個和自己一樣的名字在這片大陸還算常見的習俗,不排除德爾塔這名字被德爾塔·范特西的血緣父親用過。而且年齡如果換算成半精靈的話也該是年輕的——半精靈能年輕一兩個世紀。

哈斯塔自閉了,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敏感和缺乏經驗,竟然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德爾塔倒沒有放鬆,他對待這件事的態度依舊是凝重的。哈斯塔和他自己都有一點預知能力。在某個地方鑽了牛角尖也有可能是靈能本身在指引他們的思想。

說起來,這個巫咒能夠幫他續接斷臂就已經是非常巧合的事了。

只是德爾塔不覺得自己有那麼重要,重要到有人運用預言來找自己。他更傾向於這個德爾塔和自己有關,而且是父親的可能性較大。

“俺尋思這沒區別啊。”德爾塔再往深裡琢磨,突然發現如果烏農的信徒追找的是自己的父親,那麼按時間算,他在嬰兒時期被無暇照料自己的父母扔到盜賊之都揚斯克的磨難大概也是他們引起的,而他對海肯烏農教會分支的打擊頗有新仇舊恨今日報的意思。

不過這依舊只是個猜測,並不就是真相。

德爾塔的爹未必和他一個名字,或許他們真的是在找另一個巧合的“德爾塔”。但不管如何,德爾塔已經有了遷怒的想法。

“或許我對於他們的態度還是太剋制了?”他自言自語著,手指輕釦桌面.......

.........................

“又他麼睡著了!”翰納什看著趴在自己桌上將血流了滿桌的德爾塔吼叫如雷,他開始懷疑這個精靈混血是故意和自己作對,不然不會總是把自己能感到安心的地方弄到一團糟。

剛剛派出去跟著施法者的士兵回來報告時他還不信呢。

接受了大分貝音浪的洗禮,德爾塔依舊動也不動,好像死在了原地。

萊帕特軍士聳了聳肩,示意此事和自己完全無關。

“把他搬到抄寫室裡,這是我的桌子!”翰納什奮力揮動自己戴滿戒指的右手,掀起一陣惡風。

小工、也兼職拷問官助手的年輕人放下刷子小跑過來,肩膀一沉將德爾塔的右手托住,背扶著他向門口走去。

“等等。”翰納什又叫住他,“一會兒把......”他停頓了一下,從桌上的血泊裡捏住那只纖維向外崩開的扭曲手杖,發現杖首的馬頭在一個小時前曾在教堂裡與他會過面。

一個狡黠的笑容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臉上,執政官左手握住杖身,右手用力將其抽出,以最簡潔的手法拭去了表面的血漬,然後將這件破損的奇物塞進懷裡,對小工繼續補完之前的吩咐,但意思稍作改動:“你一會兒去準備些食物送到抄寫室,順便帶一個墊子過去,讓他睡得舒服點。”

“等他醒來,你就告訴他,我知道他做了什麼,他欠我的。”

小工楞了一下,重複道:“我知道他做了什麼,他欠我的。”

“我是對他說,你可以把其中的‘他’改成‘你’。”翰納什心情好了很多,耐心地向小工解釋語法問題。

“好的,老爺。”年輕人輕快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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