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一次是我的勝利不好嗎?”哈斯塔得意洋洋道。“薇拉的異能種子已經在凝形了,還和我們建立起了聯絡,鐵證如山吶!”

“我倒是願意相信你,只是......”德爾塔沒有就著這一點繼續下去,但他真實的意思不言而喻。他轉而道:“快三刻鐘了,克麗緹·凡爾納還沒下來,總不能是我的藥還沒把她母親麻翻吧,我懷疑她出事了。”

“你給的那藥會不會失效了?她上去下藥,結果沒起效,反而被她媽拉去聊天了。”哈斯塔大膽假設。

德爾塔倒吸一口冷氣:“別那麼真實好不好?我腦子裡有畫面了。”

“但不應該啊,我那藥一週前才配的,都凍住了,本身不含雜質,除非溫差超過一百攝氏度,否則影響不到藥性,她就是拿去煮湯也不至於啊——我還是傾向於她死了!”

哈斯塔:“.......”他說不出話。

“嘿呀!”男性的吼叫伴隨激烈的撞門聲從樓上傳來,哈斯塔抬頭,他聽出那是三樓東邊的位置,如果他沒有記錯,那應該是在鮑雷斯·凡爾納的房間附近。

“嘿呀!”那個人又撞了一次,他非常用力,工作室的天花板都掉下灰塵。他的身邊似乎還有別人在圍觀,哈斯塔聽到一些慌亂的交流雜音。

德爾塔凝重道:“聽起來真出事了。不會是鮑雷斯死了吧?”

他之前還打算等老婦人柏妮莎被自己的藥劑藥倒後再繼續找鮑雷斯調查呢,鮑雷斯是唯一一個有可能見過強盜騎士的人,畢竟他是第一個發現塔拉讓屍體的人。

“我打算先守著薇拉,”哈斯塔告訴他:“我怕這是聲東擊西。”

“你想的也在理,隨你決定。”

德爾塔回答後陷入沉思,他不確定針對凡爾納家族下手的人就是帶走瓦連斯京的那夥人,但有實力又有膽子做出這類事的人絕不多,他認為或許可以暫時以這個假設出發進行推導。

一尊奇物雕像,一張涉及深淵資訊的卷軸,死在街頭的收屍人,針對賭場的襲擊,殺薇拉滅口,對凡爾納家族成員的暗殺,綁架了法師瓦連斯京但不收取贖金。

這些資訊混雜在一起,讓德爾塔分辨不出他們的真實目的。

他的主要猜測方向有兩個,一是強盜騎士來找凡爾納家族尋仇,後面發現了那尊奇物雕像,被那怪異的魅力所吸引,後來聽說這尊雕像落到了賭場老闆手裡,上門收購反遭拒絕,強盜們買賣不成仁義也不在,於是乾脆的襲擊了賭場,但雕像不知為何又回到了凡爾納家族的手裡。

“一個不曾出現的好心人將雕像秘密送回”。德爾塔標記了這個其他人口中反覆出現的線索。如果他的這個猜測成真,那麼這個好心人可能不簡單。

這次的事件中有術式留下的痕跡,收屍人的屍體上也有明顯的獻祭行為,可能和深淵有關,一會兒他要催哈斯塔去問問薇拉這件事。

德爾塔在面板上記錄下:“敵人中有施法者,高危。”

第二個猜測方向是強盜騎士主要針對雕像而來,他個人感覺這個可能性更高,因為凡爾納家族據說在海肯紮根有一兩百年了,也只會鑽研藝術,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老凡爾納將這件雕塑納為收藏品的時候和人起了衝突,這個月才遭到報復。

他幾乎可以肯定這件雕塑不是凡爾納家族的人做的,正神的信徒不會做出如此邪祟的作品。

充滿後怕地望了那雕像一樣,他回憶起之前在資料庫中看到的影像記錄:

專案一,一尺高石雕,外形為赤裸的上半身高出水面,雙手舉起十字大劍的美麗女性,疑似民間傳說中贈予勇士寶劍的湖中仙子,座標位於金苟中部蒙特隆郡。

畫面記錄為以一個在密閉的走廊間奔跑的男人的第一視角進行,兩側的房間裡陸續走出身穿白色長袍的人拿著武器與他身後追來的士兵戰鬥,他卻只回了一次頭,並不去幫忙。視角顯示他在逃入一處房間後扳動隱秘機關,牆壁升起露出一間密室,男人衝進去抱起神龕上的神像,隨後腳步挪動,視角轉向身後的來時道路,似乎想起要回去戰鬥,可猶豫了幾次最後沒能鼓起勇氣,而是選擇了繼續逃亡,但還未逃出所在的建築物就被從後面一劍穿胸,畫面隨之暗下去。

專案二,十四尺高大理石雕像,外形為一位騎士坐在坐騎上,馬前蹄高高揚起,騎士揮劍斬向朝愛馬撲擊的巨大石獅。原型未知,座標位於路奈恩灰巖城的一處貴族宅邸庭院。

畫面的記錄者是一個疑似竊賊的人,他利落地翻過圍牆,穿過花園來到庭院,在接近雕像時忍不住抬頭觀察,畫面突然閃爍一下,石像騎士突然活過來朝他揮劍,石獅子從基座上跳下撲咬過來,視角隨之上揚並蒙上一層血紅,畫面再次閃爍,石像騎士與石獅子仍立於原地沒有移動的痕跡,但視角的血紅並未褪去,畫面在兩秒後結束。

專案三,裝裱在畫框裡的一幅油畫。內容是一座龐大糾纏迥異於現實世界的迷宮,似乎是以靈視角度繪畫,無論是重疊的線條還是斑駁的色彩都給人以混沌莫測、潛藏無數變化的既視感。原型未知,座標位於迪索恩南境德萊梅城,

記錄下影像的人幾乎是趴在地上,視角裡只有幾雙黑色的靴子在描織天國盛景的毛呢地毯上走動。視角所能看到的盡頭是牆壁上所掛著的迷宮畫像。突然有人說話:“就是它了。”視角後面的位置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當聲音經過側面移動到前方,視角才能完整地看到是一個高大的騎士拿著一把造型精緻的短劍向畫像走去,他的披風上有一雙睫毛濃密但緊閉的雙眼,他猛力將短劍插入畫像並左右划動,被擊碎的玻璃畫框後,破損的紙張竟在損傷處流出鮮血,與此同時畫面一陣模糊,隨後逐漸歸於黑暗。

德爾塔結束了回憶,他感到氣憤:“怎麼輪到我就非得搞些大場面?這是我這個年紀的人該承擔的責任嗎?”

除了專案二,專案一和專案三裡面解決這類存在的行動都小不到哪裡去。

專案一裡基本是官方抄家的水準,起碼三四十名士兵在建築物內展開屠殺。專案三的記錄影像裡雖然出場人物不多,但最後出現的那位騎士披風上的標誌是德爾塔認得的,那是奎斯加在設計捕捉夢魘的儀式前尋求知識協助的勢力之一——信奉夢神彌達的緊閉之眼騎士團紋章。

“太邪門了,我們這裡怎麼就沒有強力支援?翰納什的騎士來了反而要把薇拉帶走。神職者中間還有內鬼,施法者那邊索性要拋下瓦連斯京,我們這單槍匹馬的行不轉啊,”他直接向哈斯塔建議道。“哈斯塔,要不咱乘早溜了?你來決定?”

“你這麼說倒確實危險,”哈斯塔湖綠色的眼睛轉動,他看向雕像所在的位置說:“但如果讓助教和代理主教見到這尊雕像,我想他們都會意識到嚴重性的。總不至於樓下的那些神職者都是內鬼吧?”

“我們是精神分裂又不是肉體分裂,你搬雕像下去的時候還能再照看薇拉嗎?”盲生指出了華點。

如果克麗緹·凡爾納此刻下來協助他們,那麼藏匿薇拉就變成了一項簡單的工作了,她作為此地的主人可以用各種理由阻攔搜查。

“那我們把薇拉藏好再引他們上來?”

“好想法,怎麼藏?”德爾塔早就翻遍工作室了,這裡也就幾具雕像後面能藏人,桌櫃下的大抽屜或許也能勉強塞一個人進去,但這幾個地方找起來也方便,薇拉口中的叛徒科羅威如果在這裡肯定不會放過它們不搜查。

哈斯塔嘴角一咧:“哈哈哈哈哈.......你也不過如此,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什麼?!”

................

被哈斯塔花了幾先令說服的僕人向正在休息的神職者們轉述他的意思:“那位和你們一起來的范特西先生請你們都上去,他說在工作室有一個重大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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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位修道士看向普勒·伏努因伊奇,畢竟這是他帶過來的人。

普勒悄悄把酒杯藏起來,面對同僚們一攤手:“唐克雷長者請他來的,我們不如聽聽看。”

於是五個原本就在莊園進行檢查和鑑定的神職者加上代理主教唐克雷派來保護精靈混血的騎士普勒·伏努因伊奇一起走上樓。

只是剛靠近工作室,他們就感到了若有若無的惡意在內部徘徊盪漾,領他們上樓的僕人在胸口畫了聖徽的形狀,然後簡單知會了一聲就跑了。

連僕人也能感受到裡面那存在的詭譎氣氛。神職者們紛紛露出凝重的神色,幾個傳統修道士都只是虔信徒,才觸控到了神職者中被劃分為“蒙恩”的職業等級,和老婦人柏妮莎類似,所受恩典只是讓他們的身體比普通人好一些而已,並沒有戰鬥的能力。

這個時候就要靠教會的護道者了。

白罩衫內披有鍊甲的普勒把頁錘握在手裡,用空著的手敲了敲門:“范特西先生?”

“請進。”聲音在顫抖,似乎它的主人十分疲憊。

普勒·伏努因伊奇緩緩推開門,縹緲而又沉重的黑色霧氣從門縫間溢位,隨著開門的角度越大,霧氣噴湧的速度也就越快,幾乎蔓延走廊,蓋沒掉幾位神職者的腳背。

黑暗粘膩的負面靈性如水淹出,讓他們恍惚間以為自己身陷毒蟲猛獸乃至食肉魔植密佈的南方沼澤,儘管他們從未去過,但能夠想象到那種時刻危機在側的緊張感。

一尊幾乎要奪走世人目光的美人雕像立房間中央,“德爾塔·范特西”的雙手捂在它身上,那翻滾的靈性霧氣似乎就是從雕像的腳底湧出的。而“德爾塔”額頭冒汗,周身外隔出一圈乾淨不受汙染的地界,靠近他的黑色霧氣抽動一陣,宛如活物般逃開了,似乎這位精靈混血正在竭力鎮壓這件奇物。

精靈混血俊秀的面孔在哈斯塔的刻意用力之下顯得虛弱無助,神職者們想要上前幫忙,但又因為目睹雕像真容而產生的莫名恍惚而感到忌憚,不敢挪動腳步。

不過這並沒有什麼關係,哈斯塔抓住雕像的雙手用力,手背上青筋顯露,臉上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那些黑色可憎的霧氣一陣抽動,似乎被無形的力量逼出原型,收縮凝實成一條條蜿蜒多鱗的黑蛇,它們奮力掙扎向前要掏出房間,但卻不敵被吸納入雕像的命運。

只是仍有不少黑氣流散在外,淡化在空氣中,刺激人的情緒與感知。

哈斯塔鬆開手疲憊地癱坐在地上,隨手抓起一塊布料將雕像重新蓋上,真正隔絕了它的迷惑能力。

他面色蒼白,邊喘氣邊向神職者們解釋道:“我之前找到這件奇物雕像,似乎和強盜們對賭場老闆的滅門案有關....哈啊...它在我讓僕人通知你們過來後突然被啟用,湧出這些怪異的能量...哈...它似乎含有活的意志,想要拋棄形體逃走,我只來得及給它加上一個簡單的封印,接下去就交給你們了...哈啊......”

普勒和幾位修道士皆是動容,即使范特西法師聲稱這座雕像已被封印,他們還是能感受到那女性雕像所散發的幾乎能收攝靈魂,引動人臣服於它的精神力量。如果不是他們的心中早已有一位至高無上的真神,彼此間還能互相提醒擺脫迷惑,那麼他們可能現在已經要換一個神信奉了。

“褻瀆!真是褻瀆!”

一位修道士顫聲道:“是異端用來扭曲神祇形象的雕像?!”

另一個修道士則更見多識廣一些:“不!是異教徒的神!”

“重生之母烏農。”普勒·伏努因伊奇鄭重地念出這個名字,他認出了雕像所代表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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