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這沒什麼特別的,或許就是他們從死人身上扒衣服穿而已,因此穿什麼都不奇怪。”巴拉蓋不願意多想,但事情比他想得更複雜,更不容他拒絕。

“巴拉蓋,這次行動如果完美,上面許諾的報酬可是允許我們在紋章院繼承一個紋章,報酬這麼豐厚,你就想過如果我們處理不好這件事,懲罰又會是怎樣的嚴酷嗎?”考爾並不贊同巴拉蓋的態度,如果其他人都是這樣,那最後肯定是一個人都沒法獲得紋章資格。

紋章是身份的象徵,一般的平民是不允許擁有紋章的,除非是公會、商會這樣的大體積組織可以向領主申請受封一個紋章。有資格擁有紋章的人不是王國貴族,就是教會的重要眷者。如果一個人佩戴紋章,那麼別人一看就知道他的家族至少也是名譽貴族,擁有採購大宗土地的權力。

不過,新晉的貴族都是由紋章院設計一個全新的紋章,繼承紋章的意思其實就是指私下從紋章院手裡買來一個還沒有除名的落魄貴族身份,人雖然是假的,但家譜卻是真的。

巴拉蓋哼了一聲,將背部向後靠在椅背上。

“拿出真本事來吧,各位先生。”穆迪埃鼓動道:“擅長召喚的利用召喚獸追蹤氣味找到瓦連斯京,擅長鍊金的請合成一些能快速腐蝕建築的酸液來,如果有占卜的本領再好不過,即刻算出何時適合突襲敵人。這件事能透過內部解決就不要去找教會了。”

米爾伍德率先拿出一根卷軸響應他的號召:“我有一張魔化狼召喚卷軸,不過是租來的,召喚一次要付十五鎊,如果召喚獸不慎死亡,一共要陪四百一十鎊合兩個先令。”

“這十五鎊我付了。”穆迪埃一揮手,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海肯,虧一點也不在乎,反正他作為傳統的元素法師平時沒多少花錢的專案。

考爾也拿出一張卷軸,形制和米爾伍德的那捲差不多:“這是我買的召喚獸,是一隻紅頭海雕,可以用作偵查任務。”

“酸液就由我來想辦法吧。”巴拉蓋不情願地直起身,別人都付出不少,他若是什麼都不做就顯得小氣。“如果沒有酸液,不穩定的元素水晶可不可以代替?”

“最好用酸液,除非你想誤傷到瓦連斯京。”

“我會把酸液帶來的。”巴拉蓋將手搭在膝蓋上,等討論結束第一個走。

“占卜實在是沒辦法了。”考爾無奈道,這次接護送任務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元素科的。

要是有占卜師的天賦,誰去混元素科啊?

“沒關係,這樣也夠了。”穆迪埃開始部署戰鬥方案,他一直是內務處的編制,對於建築攻堅有一定的經驗:“米爾伍德和考爾、卡利尼一組,米爾伍德先追蹤這張字條的氣味,找到瓦連斯京所在的地點後考爾再釋放紅頭海雕回來通知我們,我們會去市廣場等待。如果瓦連斯京所在位置在城外,就優先確保沒有人從藏身處離開。如果那些強盜騎士一直藏在城內,那就裝作沒發現,先在他們藏身處外做一個標記,遠端監視。”

他又轉頭看向卡利尼:“卡利尼不會畏懼和我們行動吧?”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穆迪埃先生。”卡利尼點點頭,他為了在嘴唇上穿環刮掉了所有鬍子,因此看起來格外年輕,不像其他北方人一長出鬍子表面年紀就憑空跨越了十來歲。

“很好,你應該已經學成了死靈法師的傳統法術‘生命感知’和‘死亡表象’了,那就負責查明藏身處有多少人,以及瓦連斯京本人的具體位置。等到巴拉蓋攜帶酸液趕過來,我們就找離瓦連斯京相近的牆體直接突破進去。”

穆迪埃將酒杯放下,從座位上站起來,順便拍了拍長袍上不存在的灰塵:“那麼,現在開始吧,我要先去和執政官溝通一下,免得他的人來打擾到我們。”

“那之後我們該如何通知德爾塔·范特西?”米爾伍德問。

他們這裡把事情解決了,德爾塔卻還在在教會那裡。

“不用通知他,”考爾用輕鬆的語氣說:“如果我們解決了那些強盜騎士,就意味著他那邊是安全的。既然凡爾納家族就要搬走了,他指不定能順手要走一兩件他們帶不走的好東西,比我們舒服愜意多了。”

他現在已經不惱火德爾塔之前的態度了,只是內心對精靈混血的評價變成“他是一個天真、固執的人”。

“運氣真夠好的,這個小雜種!”巴拉蓋嘿了一聲。“不過如果有好處拿,那我們為什麼之前不去呢?”

穆迪埃眼神複雜:“你得有那張臉才能有好處拿。”

巴拉蓋:“.......”

其他人紛紛從座位上起來,開始將可能要用到的施法材料從腰包的深處挪到表層容易伸手碰到的地方。

米爾伍德把召喚卷軸攤到地上,按著卷軸上書寫的步驟施法,一個針尖大小的半透明空洞在面前兩尺的距離形成,無形的吸力從裡面發出,卷走了地上的一層灰,同時它也在往外噴吐灰黑色的物質。

不到二十秒,傳送陣兩邊的物質終於置換完畢,一匹頭尾超過七尺、擁有灰黑色皮毛的魔化狼從無到有組成在米爾伍德面前。他將瓦連斯京留下的字條伸到魔化狼的鼻尖讓它熟悉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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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匹魔化狼被訓練使用簡單的風元素法術,可以收束氣流,聞到三個小時以內留下來的氣味。米爾伍德也是考慮到自己可能會出差到野外環境才租借了它。

召喚卷軸本質上是一把溝通異空間的鑰匙,而這把鑰匙還是會生鏽的——用過四次之後這種卷軸就報廢了。

魔化狼嗅過氣味後偏頭看向樓梯,隨後又扭頭看向對面廚房後同樣通往正門的走廊,兩條線路讓它感到迷惑。

米爾伍德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是往門外的路。

他們要先去找到之前那位紳士的家,才能確定字條最開始從哪裡飛過去。

.....................

不到兩個小時,米爾伍德和考爾、卡利尼就找到了字條被送出的地方。

這不算難,不知道瓦連斯京是考慮到了要為他們的追蹤提供方便,還是只能就地取材,反正他用來寫字的“墨水”並不是真的墨水,味道很大,還有些粘稠。

此刻,他們實在要起一些疑心了,紙條上的氣味追溯到的這棟房子確實離海肯教堂很近,它們同處於廣場的圓弧邊緣,並且它的高度有三層,比前面的鐵匠鋪高一截,裡面的人可以在頂層直接觀望到教堂和城堡。

而且白天時鐵匠鋪發出的打鐵聲完全可以蓋過裡面的慘叫。

考爾穿過臥室到陽臺如約放出了紅頭海雕,它能透過特定的指示找到其他人。

“他們的窗簾都拉起來了,可能是不想讓外面的人看到室內的景色。”米爾伍德讓出身位給卡利尼,面前的視窗窗簾也幾乎合攏,只留下一條縫用來讓他們湊過去觀察。

他們現在位於不遠處的一戶人家家裡,卡利尼的生命感知術探測到這裡的主人不在,他們正好偷偷進去借這裡的陽臺、客廳窗戶進行觀察。

“那我現在過去。”卡利尼一臉躍躍欲試。

考爾從臥室回到廳裡,他沒有一點緊張:“不著急,我們再等一會兒,可能旁邊的房子裡也有他們的人在監視門口。就等著我們直直地走過去踏進陷阱。”

米爾伍德從腰包裡翻出些菸草,從裡面捏起一小簇塞進嘴裡細細咀嚼:“我們等穆迪埃和巴拉蓋到了再行動。”

“我在廣場上看到穆迪埃了,他已經在朝這裡走了。”考爾說:“現在就等巴拉蓋過來。”

他們很自在地坐下來慢慢等,米爾伍德留下了一個魔眼代替自己觀察,那匹魔化狼臥在他腳邊打哈欠,一會兒如果要進行戰鬥,它也會是個很好的幫手。

即使不魔化,它這個品種的灰狼也是森林中最傑出的殺手之一。

過了一會兒,考爾的紅頭海雕一搖一擺地從臥室裡走出來,爪子在地上敲擊出噠噠聲,考爾把它抱起來喂了一根肉乾,看著其他人說:“它回來了,巴拉蓋應該也收到通知了。”

“我來了。你們怎麼選擇了這裡碰面?”穆迪埃從樓下走上來。

“這裡的主人正好不在,”米爾伍德指著桌子上的一疊錢幣:“我們也是付了租金的。”

穆迪埃點點頭,轉而詢問另一位同伴的情況:“巴拉蓋還沒來嗎?”

考爾回答他:“或許是帶著一桶酸液拖緩了他的速度。”

他們分享了已知的資訊,又等了一會兒,巴拉蓋助教才上來,身上縈繞著一股令人難忘的味道:“酸液桶我放在下面了,”

“你浪費了我們很多時間。”米爾伍德冷冷地看著他。

巴拉蓋瞥了他一眼,看到其他人臉上掛著相似的詢問神色後才不得不回答:“我剛才解決了一隊巡夜人,耽誤了點時間。”

考爾挑了挑眉毛:“朋友,我沒有聽錯吧?你好像解決了什麼不該解決的東西。”

“只是教訓了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自己不該指手畫腳到我們這樣的人身上。”巴拉蓋不情願地解釋道。其他人滿足了好奇心後才轉移了眼神。

穆迪埃環視一週:“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開始安排戰術吧。”

“卡利尼,我這裡有一枚偽裝水晶先借給你,你啟用後直接去確定瓦連斯京的位置,然後用手勢告訴我們,米爾伍德帶著狼從正門攻入吸引注意力,巴拉蓋利用酸液破開瓦連斯京所在房間的牆壁突襲,我從二樓一側的窗戶進攻,卡利尼留在外邊確保沒有人逃出來。”

米爾伍德看著他開口道:“旁邊的屋子裡可能會有人監視,萬一他們發出警告......”

穆迪埃打斷他:“我們可以先靠近一點再進行觀察,如果視窗有人為藏身處放哨,那麼窗玻璃上一定會有因為呼吸形成的水霧,我們在五十碼外就能判斷出是不是有人在監視我們。”

米爾伍德點點頭示意自己沒有疑問了。

穆迪埃看了一圈,確認其他人都沒有疑問了,才開口道:“行動開始!”

下樓後,四位助教各自釋放法術,強化自己的軀體使行動輕盈無聲,以擴散陣型向目標建築包圍過去。

卡利尼捏著穆迪埃給的奇物偽裝水晶啟用,水晶擴散出一圈細膩的灰白色光暈,隨後扭曲折射附近的光線,卡利尼本身的色調暗了下來,與大環境相差無幾,並且隨著他的移動不斷變化,色彩始終匹配周圍的環境,臉上的金屬環、釘也失去了反光的能力。

他本人又施展了一個法術——“死亡表象”,心跳逐漸減緩到兩個呼吸才跳動一次的頻率,臉部失去血色,身體在貼近室外溫度,動作僵硬遲緩的向那三層小樓直行。這是為了防止建築物裡有人具備熱源感知或生命力感知等偵測能力。

令人欣喜的是,目標建築外一圈都沒有人,四位助教佔據了有利位置,就等著卡利尼探查成功後用手勢告知他們情況。

他們看到卡利尼已經站在那棟屋子的窗外,便默默地等待他給出訊號。

卡利尼貼牆後就解除了偽裝水晶的法術效果,因為建築裡的人除非探出頭來看,再不可能用視覺找到他。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僵硬的臉上突然做出驚訝的表情,隨後又圍著屋子繞了一圈,臉上的驚訝逐漸變成迷惑,最後直接伸手做出招呼他們過去的手勢。

助教們悄無聲息地靠過去,他們捏著施法材料,隨時準備突破進去,但卡利尼沒有做出其他手勢。

穆迪埃向他使眼色,但卡利尼依舊無動於衷,沒有指出瓦連斯京的位置。穆迪埃沒有辦法,就要拉著卡利尼到遠處交涉。

但卡利尼直接開口了,他迷惑道:“這屋子裡沒有其他人,好像只有瓦連斯京。”

“所以我們不需要隱藏了?”巴拉蓋站直了身體,姿勢不再具有攻擊性。

“我想應該是的。”

【什麼意思?】穆迪埃皺起眉毛:“那瓦連斯京在哪裡?”

卡利尼單手撐著牆,臉色古怪,語氣則很不確定:“他哪裡都在?”

“他被肢解了?”米爾伍德詢問他。

“不,他還活著......”卡利尼艱難地說出自己感應到的現象:“並且有五個。”

“你確定?”穆迪埃根本不信,他後悔帶卡利尼來了。

沒有經驗又不服從指揮的人就是團隊合作的黑羊——含有貶義的突出點。

不管如何,只要裡面隨時有人放哨,那麼當他們開口說話就肯定已經暴露了。

“可能是某種法術效果。”米爾伍德推測,他提出建議:“他們顯然做足了準備,我們直接突破進去吧。”

穆迪埃也不想再拖延下去:“巴拉蓋,動手!”

酸液桶裡的液體直接潑到牆壁上,它們軟化黏土、腐蝕起黏連作用的植物根系,從粗糲的磚頭縫隙間滲入。巴拉蓋用精神力引導酸液儘可能的浸潤軟化那些脆弱的、具有裂紋、開始掉渣的牆體,隨後赤手從一片掉漆的表面將一塊起重要樞紐作用的磚頭從它的陣列中硬生生拔了出來,破壞了整體的穩定。

他左手掌心對準那片脆弱的牆體,右手則伸出食指、中指作剪刀狀貼在左掌前,好像要剪斷從掌心延伸出的無形柱體:

“uhea-vahin!”

氣流在他的掌心壓縮,下一刻化作一道強有力的衝擊波撞在牆壁上,留下一個六尺高、五尺寬的大洞。

他們抓緊時機,在牆壁被破開的第一時間就衝了進去,迎接他們的是他們聞所未聞的怪誕景象。

一樓的廳裡,兩個和人差不多大的粉紅色長條腫瘤聚合物似的存在不斷地蠕動著,地毯上有流淌著褐色的粘液,那兩個肉團漲縮著、移動著、貪婪地吸收它們並壯大自身,對他們的到來則毫無反應。

“這他媽的是什麼鬼東西?!”穆迪埃驚駭道。

卡利尼的臉色青白,讓人分不出他是不是解除了死亡表象這個法術的效果,他小聲道:“這只是其中兩個,樓上還有。”

米爾伍德冷著臉走過去,不懼危險的抓住活動肉瘤中的一個,它蠕動著要跑出米爾伍德的手掌,但這只是無力的反抗。

米爾伍德強硬地扭動它,將它轉動角度到其中一端,讓其他人看清它的源頭是什麼。

一根仍在彎曲活動的手指插在粉色肉瘤的上面......不!是下面的部分從手指的斷口長出!

這是瓦連斯京的手指!

巴拉蓋注意到天花板上用紅色的顏料寫著什麼,似乎是給從正門進來的人看的,他調整站位抬頭向上看,看見了那通紅的詞彙: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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