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阿加塔問自己的侄子,她已經偽裝成了一個姿色普通的女性,身高加了好幾公分,確保德爾塔·范特西之後不會指認出她來。

即使談判失敗,她也並不打算殺人,德爾塔·范特西畢竟是大法師的學生,被人在學院裡打了悶棍是他丟人,而且他還私藏了半神器,如果是眼光夠好,認出來是半神器還是選擇私藏,那麼他挨完打有大機率不敢往外宣揚。

大法師的學生死在學院裡,那造成的轟動可太大了,學院的反應會更加激烈,阿加塔不敢冒這個險。

阿方索回答她:“準備好了。”

他化妝了一下,又套了幾件衣服,讓身材胖了很多,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就你一個人?”

“其他人我不放心帶著,還有些是德爾塔·范特西可能認識的同屆法師,我怕他能憑直覺識破。”阿方索揉了揉耳朵,這會兒的高塔未免有些吵了,沒有了魔眼監控,許多人都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我們的目標據說是一位獨一無二的影法師。”阿方索提供情報道。

阿加塔確認自己沒聽說過這個職業:“那他有什麼本事?”

“操縱影子當代步工具和用來寫工作日記的額外手臂?你別這樣看我,他在過去的兩年裡很少顯露出這項能力,情報都是兩年前的了,誰也不知道他的能力上限是怎樣。”

“他今年幾歲?”

“應該是十六歲。”

“那他的能力不會強到哪裡去。”阿加塔判斷道:“這個年紀的人都喜歡向外展現自己獨特的一面,他不展現這項能力,就意味著不如正規法術的強度高,沒有拿來炫耀的資本。”

“大法師的學生不會是普通人。”阿方索擔憂地說,“不過你說的也有可能,畢竟影法師是一個全新的職業,在德爾塔·范特西的前導師離開學院無法再提供指導的情況下,什麼危險狀況都有可能發生。他或許已經放棄了修習這個職業。”

“無所謂,我已經做好了應付一切意外的準備。”阿加塔沉穩道,即使是一件不完整的半神器也能提供足夠強大的力量,尤其是這件半神器專克血脈術士。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確定他現在會留在十五層,畢竟晶燈都不亮了。不過我的人剛剛有看到他的專案的其他參與者從高塔底層離開,如果他還獨自留在那,那這次行動會很輕鬆。”阿方索檢查自己身上的卷軸和符咒有沒有帶齊全。

阿加塔對這個設想非常滿意:“不要緊,他今天不在,我就多留一天。那麼現在我們該出發了。”

現在毫無疑問是去找德爾塔要回那件半神器部件的最佳時機,她為了從學院拿回它,也是調查了學院的人員配置。

通常一座高塔裡會有三到四個大法師分佈,一位是主任,一位看守充斥禁忌書籍的圖書館,還可能存在的大法師隨機分佈,其餘都在異位面鎮守。

而這座星象高塔因為意外,裡面的人員全部搬到了第七高塔,地下圖書館被封鎖,鎮守者撤離,再沒有大法師盯著這裡。

相鄰的高塔距離這裡也有三公里多,大法師的精神力再強也不能探測到這麼遠,等他們做完這一切,撤離的時間還是綽綽有餘。

至於那些內務處的人,恐怕現在要去其他高塔維持秩序,根本無暇來這座根本沒多少自己人的高塔。

兩人很順利的來到十五層,這裡非常的醒鼻,即使拋棄眼睛也能透過嗅覺來找到這裡。

臭顎到了開花期,食人樹的酸液也是在空氣中自由揮發,遠遠地就能聞到一股桀驁不馴的味道。

“啥玩意兒啊?!”德爾塔目瞪口呆道。

他在兩個人還沒有抵達十五層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在靈視的視角下,一個斑斕的靈場從樓底慢慢浮起,一直到淹沒了他所在的這層。

“德爾塔·范特西在嗎?”靈場的散發源——一個姿色普通的女法師面前懸著一個微型火球問他,身邊還跟著一個裹得很嚴實的人也是如此,光芒照亮了樓梯口。他們看到這裡只有德爾塔一人,似乎更放鬆了些。

為了騰地方,德爾塔拆了幾面不重要的牆,這裡到樓梯口這段空間沒什麼物體阻擋視線,讓雙方都能一覽無餘。

【這兩個人的情緒波動很激烈啊,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他詫異地放下書,站起來,有些拘謹道:“我就是,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種靈場過於強大了,靈場通常由靈體散發,他都沒見過有人會具備這麼強大的靈體,而大法師們會有意識地收束自己的靈體,絕不會這樣張揚。

精靈混血一時吃不準對方是什麼人了。

“我們是賽歐思·莫林的朋友,聽說他在你這裡做事,所以我們裡這找他。”阿加塔心裡暗暗稱奇,這個精靈混血精巧的臉和天然的美貌甚至超過了自己,而施法天賦也毫無疑問不是凡人可比。

她這麼一想便不免有些嫉妒,自己一生要冒多少次險得到的地位,對於精靈血脈者而言恐怕只是個時間問題。流淌著精靈的血,便有了全方位碾壓純人類施法者乃至大部分血脈術士的資本,這卻不是努力能夠追趕的。

聽到阿加塔的話,德爾塔覺得有些傷感,賽歐思死得非常突然,他的死甚至被隱瞞下來,不讓關心他的人察覺到真相:“是這樣不錯,不過你們來的不巧,他已經被調離學院了。”

“那,他有留下什麼嗎?”阿加塔雙手比劃了一下“比如一封這樣大小的信件。”

“沒見過。”德爾塔搖搖頭。賽歐思一家化作的怨靈記憶裡確實有提到過一封信,但並沒有顯露過真身。

“拜託,這封信對我們來說很重要。”阿加塔哀求道,這完全發自內心。她從一本古代法師的日記上找到了一件被拆解封印的半神器的線索,為了集齊所有部件,她犧牲了婚姻,青春、還有大筆的金錢。

賽歐思帶走的那個部件是所有部件中最核心的一塊,她手上的這部分效用有限,要使用的時候付出的代價卻不小,她必須將它組裝完整,否則就對不起自己的付出。

“我是真的沒見過。”

“我們可以用錢來換。”站在一旁的阿方索補充說。

德爾塔有些無奈道:“我雖然喜歡錢,可沒見過就是沒見過。賽歐思搬走後,內務處去他的房子有進行排除危險品的工作。如果你們要的東西沒有被他帶走,那麼就該在內務處那裡,你們的錢還是和內務處的人做交易吧。”

內務處設立的失物招領室隨便販賣失物已經是常識了,“招領”二字形同虛設,失主丟了東西也只能自己花錢買回來,除非東西上面寫著自己的名字(寫名字也並不保險,可能會被惡意抹去)。

阿加塔沉默了,她記得阿方索說,他得到的情報是內務處沒有得到那件半神器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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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方在撒謊。

“好了,你們沒有事的話就請離開,我這裡還有工作等著我去做呢。”眼看阿加塔不說話,德爾塔就直接送客了。剛才觸景生情帶來的感動已經消逝,不再矇蔽他的理智,現在他莫名覺得這兩人的態度不像是賽歐思的朋友,反而像是債主。

幾條陰影手臂伸出,抓住筆和本子開始寫新的觀察記錄。

看到這種能力,阿加塔眼瞳一縮,下一刻就感受到自己掌握的半神器部件在散發著渴望的情緒。

【難道這是半神器自身在渴求成為完整?另一部分果然在他手裡!他在撒謊!】

“別急,讓我們再談談。”她表面誠懇地向德爾塔走近兩步。

“我不想再談了。”

“可我們想和你談。”

隨著話音響起,一連串淡青色的風刃劃過德爾塔耳邊,沿著牆將一道鐵皮水槽切成數段,脫離了整體的水槽斷體因為底部支架失去平衡而倒塌,營養液翻了一地,還有數棵魔化植株被營養液衝了出來,密密麻麻的根系無助地拍打著地面。

德爾塔站定了,他的臉上面無表情,可阿加塔和阿方索都能感受到他在生氣。

“你們確定要動手?這裡比其他樓層少了幾堵牆,無論是有人坐飄浮碟還是走樓梯上來都能看到這裡,你們就不怕被發現嗎?”

阿加塔嘴角扯起一個僵硬的笑容:“恐怕有不少人趁著魔網失效在做和我們同樣的事呢。內務處管不過來吧?”

德爾塔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突然開口:“你們是奧秘之眼的人吧?”

阿加塔身體一僵,感到局面不受控制了,她想不出這是怎麼被發現的。

【不對,他說的是“你們”,可阿方索就是拜垂拉法師學院的法師,只有我一個來自奧秘之眼,他是在用話術引誘我們自己暴露身份!】她認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冷笑一聲,就要說話引導這個精靈混血往別處懷疑。

德爾塔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又淡定地開口了:“不,不對,只有一個是奧秘之眼的人,另一個人是學院的叛徒。”

說到“叛徒”這個詞的時候,他的眼睛注視到了阿方索身上:“叛徒,就是你!”

【這是完全暴露了呀!】阿加塔和阿方索完全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辦了,這還沒開戰,底細就快被人摸乾淨了。

阿加塔反應更快一點,她改變主意了,必須要殺死這個精靈混血。她可不覺得德爾塔會在知道他們的身份後不會追究報復,就算半神器一事為了利益不能上報,可德爾塔這樣的精靈血脈者必然會有成為上位法師的一天。

阿加塔即使拿了半神器上交給奧秘之眼的領導層,除物質獎勵外也不過是拿一個上位法師的晉升資格,這是平庸者一步登天的最好機會,卻也不代表就百分之百能晉升為上位法師,失敗的機率有百分之六十,何況在同等級下,純人類施法者的戰鬥力也比不上血脈術士。

她努力穩定心緒,強作冷靜地問道:“你到底是怎麼發現我們之中有奧秘之眼的人的?”

她能理解是被詐了第一下後的反應暴露出兩人的各自歸屬,但卻不明白德爾塔第一次是怎麼就能判斷出他們中有人是奧秘之眼的法師。

德爾塔露出了一個純潔的笑容:“我上次向我的導師申請高塔十六層的使用權,然而被駁回了。原因是十五層以上是為奧秘之眼的客人提供的。而你們站在這裡敢於襲擊我,卻不怕被樓梯口那裡上下往來的人看見,絕不僅僅是學院法師不會多管閒事這個簡單的理由。”

“我好歹是精靈血脈者——學院的寶貴財產。叫一聲救命還是會有人理我的,我的導師也肯定會給予我的救命恩人足夠的酬勞。”德爾塔用奇妙的語氣道,他看不出緊張,甚至放鬆到在室內往返踱步。

“我唯一能想到的是,你們敢在這裡動手,就是抱著被發現也無所謂的心態。因為能走到樓梯口的只有會包庇你們的人。正如我之前所說,這座高塔十五層之上都是奧秘之眼的人,我這一層已經是學院法師勢力所處的最高層了,而這個專案的其他成員都已經回去休息了,能出現在這層樓梯口的人只會是向下走,不會沒事往上走,那麼能包庇你們的人也就只能是奧秘之眼的人!”

“沒有想到居然是在態度上面出現了疏忽......”阿加塔的聲音逐漸低沉下去,手指扣住了口袋裡的一枚木刻符咒,身體周邊的魔能開始規律地湧動起來。

她確實在潛意識裡認為奧秘之眼的人會為她掩護,沒有想到這種心態反而暴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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