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船最中的餐盤,已經有數分鍾未曾變化了。

這並非是她不喜歡這家店的料理,也不是在對‘約會’的物件表達不滿。

作為女兒,親船素甘可以很清楚感受到,自己的母親一直都在強顏歡笑。

用心事重重來形容,可能更恰當點。

“不嚐嚐嗎,涼了的話可就不好吃了哦。”

再次夾了一個蝦球放到老人的面前,親船素甘嘴上這麼說著,自己也停下了繼續享用的動作,短短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母親的身份,也知道那個位置上的工作很‘麻煩’。

能擠出像這樣陪她的時間,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事了。

學園都市內僅有‘十二人’的統括理事會成員儘管聽上去像是什麼大人物,但實際上,那並不是什麼便利的身份。

“雖然理事會的工作我是不太懂,不過只是聽聽的話應該沒關係吧?我好歹也做了好幾年的高中老師了,隔壁的月詠老師也經常會在私底下向我抱怨‘我家的孩子今天又闖禍了’之類的。”

女教師委婉地說著,其中不難聽出她願意當一位傾聽者的建議。

這份關心,也讓親船最中意識過來,今天的場合似乎並不適合去考慮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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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拿起女兒遞過來的東西,老人收起那些複雜的想法,搖了搖頭。

“呵呵,不是理事會的……應該說,剛好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吧。”

她的語氣恢復平常,或者說,至少表現地像是那樣。

畢竟。

不能把女兒捲進這邊的世界——

這是親船最中的內心裡最重要的想法。

“過去的……事嗎?”

看到母親的表現不再異樣,親船素甘也稍微放鬆了下來。

她再次品嚐起了美味,同時略帶好奇地問道。

“是啊。像這樣和你吃飯的時候,總是能讓我想起你小時候的事。”

褪去了理事身份的親船最中呵呵笑著,絲毫看不出那曾在名為世界的談判桌上鋒芒畢露的樣子。

自言自語的老婦人目光和藹地看向自己最重要的人。

“那個時候,想要讓你安靜下來可不容易。你可能忘了……”

“咳咳,那種事情不用掛在心上也沒關係!”

強行打斷了接下來的回憶,被噎了下的女教師顯然是記得什麼。

那大概,不會是什麼令她驕傲的事吧。

身為教育者,總是著眼於從前的話可是不成熟的體現。

過去是秘密,現在則是美女主義者的親船素甘自我肯定道。

“好吧。”

親船最中輕輕點頭,手上的動作也不再停頓。

氣氛逐漸轉變回家庭聚會的感覺。

這也是親船最中一直小心翼翼,為此放棄一切也要守護的東西。

可是。

已然身處於這個位置,她想要珍惜的事物,真的會如她所願嗎。

這一刻。

突兀的手機鈴聲與餐廳內的音樂顯得格格不入。

答案是——

一段影片。

親船最中的手機上,有人透過無法查明來源的線路向她傳送了一段影片。

同樣是餐廳。

但畫面的中心,一位孤立無援的幼小女孩正被蒙面的男子用危險的武器指著。

然後。

沉默戛然而止。

……

……

換句話說,屬於少女們的悠閒下午落空了。

當初春認清這個現實後,頭上的花環似乎也因為主人沒辦法吃到芭菲,看上去有些失去了活力。

“……對了,塞維倫學姐,既然這裡的入口被封鎖了,那你有沒有在附近看到過其他柵川的學生。”

遺憾過後,回過神來的初春飾利看了兩眼四周,像是在找尋著什麼。

雖說才剛開學不久,但她卻意外地已經有了一位相當談得來的同班同學。

只不過,如果這位朋友有時能稍微控制一下她那過度的‘熱情’就更好了。

“柵川的學生?應該是沒有,不過我也才到這裡沒多久,可能錯過了吧,怎麼了嗎?”

略微想了想,芙蘭達並沒有在記憶中找到自己曾經學校的後輩。

因為校區不在這個方向,如果不是特意過來,她記得柵川的學生很少會往這邊走。

“誒,沒有嗎。”

初春應了一聲,表情有些奇怪。

她們明明約好了在這裡見面,準備享用甜點後再一起去第七迷霧的。

是不在這個位置,還是因為其他事耽誤了嗎。

時間也已經超過了。

想了想,說了聲‘不好意思’後,初春還是拿出了電話,打算詢問一下。

倒是從剛剛開始就默不作聲,一直擺弄著風紀委員聯絡器的白井黑子突然若有所思地開口了。

“……塞維倫學姐,你的社交網路上,有這裡的訊息嗎?比如什麼時候通知的,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要封鎖這裡。”

她的眉頭慢慢彎了起來,意有所指。

專心於情報的白井沒有注意到,這份疑問,也讓芙蘭達的眼底不動聲色地流露出了一絲讚賞。

“是的。‘一點訊息’也沒看到。”

前風紀委員明確地回答道。

雙馬尾少女的表情頓時變了。

而另一邊,初春也因為無法接通朋友的電話面露擔憂起來。

“振作一點,初春。”

拉緊了袖子上的臂章,意識到問題的白井表情嚴肅地看向了自己的搭檔。

“情況有點不對勁,我已經確認過了,這裡並沒有預定封鎖的計劃。”

“總之,先按照程式,去通知警備員吧。”

有‘事件’正在發生。

這是白井黑子得出的結論。

然後。

不知為何。

白井看了芙蘭達一眼。

內心深處,似乎更加堅定了某種想法。

……

……

——那是一面倒的戰鬥。

所謂的強者與弱者,現實的殘酷,正毫無保留展現在芙蕾米婭的面前。

“所以說,我最開始就提醒過你們了。”

手臂朝著常人無法伸展的方向彎曲著,衣服也破破爛爛,蒙面首領就這麼癱倒在牆角,聽著擁有白色羽翼的惡魔獨自低語。

到底用了多久。

也許,只是一瞬間。

還有意識的人,他是最後一個了。

“絕望的感覺,是不是很不錯?”

自稱垣根的少年只是意興闌珊地笑著。

“你、這——”

怪物。

結束了。

沒有咒罵出口的話和他的野心一起埋藏了下去。

真正的退場。

“好了。”

猶如事件結束的宣告一般,第二位扭了扭脖子。

這對於他來說,大概連熱身都算不上。

“我沒興趣對小孩子出手,如果不想受傷的話,就不要做些讓我不愉快的事情。”

垣根還沒有轉身。

但芙蕾米婭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

小家夥咽了咽口水,很想故技重施。

但是她並不清楚自己那不受控制的冰盾能否擋下少年的羽翼。

用她曾經玩過的遊戲裡的術語來說,眼前的這個少年和剛剛那個蒙面首領明顯是兩個層級的。

應該說。

是十分危險。

(喵嗚!怎麼辦怎麼辦?)

芙蕾米婭的思考正在激烈衝突著。

她的動作還在猶豫。

然而。

但是。

這種時候,總是不會缺少能做出選擇的人。

“——這邊!”

芙蕾米婭小小的身體,已經被拉著行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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