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分三六九等,況且曾有儒家祖師說過,“人之初,性本惡”,這群所謂正義之士,本就稂莠不齊,大多和劉光磊一般,表面上冠冕堂皇扯著天下蒼生的大旗,裡子裡所行之事卻是齷齪不堪,不少人因路途遙遠,生怕耽誤了日子惹得劍神不悅,早早便來到廬州城中。原本劉光磊僅是下令攻打煙雨樓,但不少門派弟子自打踏入廬州城時,便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憐城中無辜百姓被殃及池魚。

當然也有不少正義之士對這等行徑頗為不齒,只不過同屬統一陣營,也沒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打算,乾脆早早各自回到房中休息,來個眼不見為靜。可憐城中百姓無處喊冤,只能暗地裡咒罵這狗女良養的世道,以及被無故波及的諸葛歸藏。畢竟你諸葛歸藏好歹位居武榜第二,又在大蜀山上佔山為王,不僅在江湖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廬州城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如今別人都欺負到家門口了,你居然龜縮在煙雨樓裡,連個屁也不敢放!諸葛歸藏平白無故收了這無妄之災,不管最終結局如何,煙雨樓這幾十年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口碑算是徹底崩塌了。

大戰前夜,鳳舞真人獨自一人找到劉光磊,劍神似乎猜到了前者的到來,安靜坐在劍閣之中,並未回房休息,為明天的大戰養精蓄銳。當夜月黑風高,劉光磊僅僅點燃一盞燭火,照亮房內一隅之地,自己卻隱身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清楚表情。

見鳳舞真人前來,沉聲問道:“這麼晚了,真人有何貴幹?”前者躬身答道:“老身今日拜見劍神,有一不情之請,還請劍神成全。”劉光磊隱匿在黑暗中,不見喜怒:“貴我兩派百餘年交情,真人有何事,只管開口便是,只要劉某能做到的,斷然不會拒絕。”只聽鳳舞真人說道:“明日一戰,兇險至極,我與瓶瓶情同母女,還望劍神開恩,准許她明日一早返回師門,不要參與這場大戰才是,也好讓我梧桐落能夠香火傳承。”

劉光磊微微一笑:“商師侄作為正道弟子,理應斬妖除魔,匡扶正義,若是在這緊要關頭臨陣脫逃,豈不讓天下人寒心?真人若是為了師門清譽著想,就不該開這個口,況且如今沒有劉某庇護,萬一那衛靈鴦要與商師侄為難,她又該當如何自保?”

鳳舞真人仍

是不願放棄,繼續懇求道:“可瓶瓶她為了師門,為了正道,已經犧牲太多,老身實在不願這孩子再次遭遇不測,我梧桐落誰都可以死,可瓶瓶是我一手養大,還請劍神高抬貴手,放她離去,至於衛靈鴦,只能暫且不理,老身自有辦法讓她找不到瓶瓶。”見劉光磊沉吟不語,又說道:“瓶瓶已遵從劍神的意思,替你除掉了餘景芝,老身也如約奉上本門‘靈犀指’秘籍,請劍神看在你我二人三十年交情的份上,讓小徒不要蹚這趟渾水了。”

豈料劉光磊卻搖了搖頭,說道:“明日一戰,關乎到天下蒼生,如今正道看似風光,實則外強中乾而已,除了劉某這個天下第一之外,無論真人也好,樂掌門也罷,誰能和諸葛歸藏一戰?之前的樊漁已是前車之鑑,若哪天再冒出個隱世高人,勝過劉某,諸葛歸藏想要一舉覆滅天下,試問屆時誰人是他的對手?難道真人就要眼睜睜看著正道覆滅,魔教橫行麼!”

鳳舞真人本就不善言辭,如今寄人籬下,更是被劍神一陣搶白說得啞口無言,又聽劉光磊繼續說道:“世人只覺我劉光磊仗勢欺人,卻有誰能真正明白劉某的良苦用心,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諸葛歸藏此人若無野心,又何至於這些年來雄踞一方,聚集各路能人異士,還不就是為了正魔兩教爭鬥之後兩敗俱傷好讓其坐收漁翁之利麼,明日攻打煙雨樓,光靠劉某一人遠遠不夠,這才會號召天下英雄好漢,大夥同氣連枝,唯有人人出力,才能將異類徹底剷除!”

鳳舞真人似乎厭倦了這樣的爭鬥,只不過她作為四大門派之一的掌門,此刻退無可退,頹然問道:“究竟如何,劍神才肯准許瓶瓶離去,難道貴我兩派百餘年交情還不夠呢?”劉光磊嗤笑一聲:“當日你我二人約定,真人奉上秘籍,劉某替真人救下商師侄,如今你我二人早已兩不相欠,如今真人憑一句話,就想要置身事外,實在說不過去,若是正道之中人人如此,又該當如何?”鳳舞真人不禁默然,真思量著還有何籌碼時,卻聽劉光磊看向窗外,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今夜月黑風高,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鳳舞真人聞言,身形一晃,半晌後似乎下了很大決心,一字一句道:“只要劍神應允,明日一戰,老身自當率領門下精英弟子,盡皆赴死!

與此同時,商瓶瓶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似乎是劉光磊刻意為之,劍神谷本就人丁稀少,自梧桐落師徒二人借居此地後,便將商瓶瓶安置在昔日餘景芝的屋子之中,只記得當時劉光磊臉上笑意玩味。如今商瓶瓶躺在昔日情郎的床上,心情煩躁,不知是躺在舊情人的床上睹物思人,還是擔心明日的大戰。

說起來,商瓶瓶內心十分厭倦這些你死我活的江湖紛爭,當然作為梧桐落最出彩的弟子,相夫教子一類的生活太過遙不可及,但商瓶瓶仍是憧憬能和心愛之人攜手同遊人間,遠離江湖,相濡以沫。師門的重擔已經快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如今又是什麼正道大義,更讓她十分排斥,可一步錯步步錯,既然已經為了師門傷害了餘景芝,如今在這個關頭也由不得自己耍小性子。

正當商瓶瓶胡思亂想之間,房門被師父一把推開。商瓶瓶趕忙起身行禮,卻被鳳舞真人一把攔下,後者嘆了口氣,柔聲道:“瓶瓶,你可記得,拜入我師門多久了?”商瓶瓶如今年芳十八,自幼便被鳳舞真人收養,從小在梧桐落長大,與師父情同母女,這件事全師門都知道,是以不知師父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如實答道:“瓶瓶自打記事起就拜在師父門下,到現在已經十八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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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一晃都十八年了,日子過得真快呢,想當年你還只是個嬰孩,如今都已經成了大姑娘了。”鳳舞真人不禁嘆道,“為師知道你的性子,若是重來一次,真想開始就放你和那人一齊遠走高飛,可世上沒有後悔藥,但為師心裡一直覺得虧欠你,所以特向劍神求情,許你明日回到梧桐落,不必參與這場大戰。”

商瓶瓶一把撲進鳳舞真人懷中,澀聲道:“師父,那你呢?會隨瓶瓶一同回去麼?”鳳舞真人神色悽苦,說道:“傻孩子,師父作為掌門,這等關鍵時候若是走了,會讓人恥笑的,唯有師父去追隨劍神,而你安心回到師門,才是兩全其美的法子。”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枚梧桐葉狀的令牌,遞給商瓶瓶,厲聲道:“本門弟子商瓶瓶聽令!”商瓶瓶見鳳舞真人神色堅毅,一把跪倒在地,答道:“弟子在!”

“這是本門梧桐令,從此刻開始,你就是我梧桐落第十六代掌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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