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香的豆腐花在香油的包裹下格外滑嫩,幾乎入口即化,織影將舌尖意猶未盡的感覺壓下,像個好奇寶寶似的看著藺軒:“藺公子既已拜入無塵尊者門下,為何不稱師尊而呼尊者?”

藺軒面不改色道:“我與尊者雖有師徒之誼,但尊者一心向道,不欲沾惹凡塵俗事,是以並未收我為弟子。”

“原來如此。”織影說著,舀了勺豆腐花入口,心裡琢磨著無塵尊者不收藺軒為徒,是否是因為他那至純精魄會助他進境更快,從而趕超無塵尊者,擁有更大的威勢。

貌似,又跑偏了。

幾次套話,藺軒都回答得滴水不漏,教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還無意中被引到溝裡去,織影深感挫敗。

正當她努力振作,準備再加把力,從藺軒嘴裡套出些有用的話來,卻聽見亭外的花叢裡一陣響動,其間夾著幾聲女子聲音。

抬眼望去,亭外兩丈處,仿若一條金腰帶的迎春花圃其中一角簌簌搖動,因著花枝繁密,一時未能看清花叢後的情景。

餘光裡的藺軒面色依舊溫和,織影卻感覺他渾身的氣勢忽然變得凌厲起來,多次的經歷讓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被織影懷疑的藺軒望著花枝顫動處,眸底閃過一抹冷色,聲音與面容一樣溫和:“何人在此?”

此言一出,亂顫的花枝緩緩平靜下來,隨著一輕一重兩種不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明媚燦爛的迎春花圃中鑽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

那男子尚且不論,只那女子,不,那樣嬌小幼稚的容顏身形,該當稱之為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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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挑的眉尾在她臉上卻絲毫不覺得妖媚,卻有幾分少女才有的嬌俏,而雙眉之下,是毫不掩飾的翠玉碧瞳,此刻少女眉倒豎,眼含怒,瞪向身側。

織影心頭大驚:她竟如此大膽,顯出妖相!

尚未從驚訝中迴轉過來,少女身旁的男子上前一步,這男子身形高大,臉上稚氣未脫,仍有幾分少年的青澀。

織影見他雙手合抱,正欲行禮,卻聽一聲咳嗽,側首一瞧,藺軒捏拳掩唇,青色衣衫襯得他清俊的容顏一派溫雅從容。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藺軒轉過來輕點下頜,而後回頭看向那少年,笑道:“我早已說過,你我師兄弟之間不必多禮,你總不聽。”

那少年目光懵懂,片刻即清明,琥珀色的眸在陽光下分外清亮,他還是固執地行了一禮:“松風拜見師,師兄。”

藺軒一聲輕嘆,似是無奈少年難以改變的執拗,他瞥了眼松風身邊的少女,問道:“為何在此?”

松風恭敬答:“這位姑娘說屋裡悶,想要出來散步走動,松風怕姑娘迷路,便一路跟來,一時不察,打擾師兄與客人雅興,實屬不妥,還請師兄恕罪。”

藺軒微微點頭:“原來如此,無妨,只是不可再有下次。”他的目光輕輕掠過少女身影,吩咐松風道,“帶姑娘回房歇息吧。”

松風垂眸應諾,轉身對少女淡淡的一聲:“姑娘,得罪了。”語罷,並指快速在少女幾個穴道上疾點,原本欲逃的少女立時就跟一個木頭人一般立著不動了。

只是松風並未點她啞穴,那少女怒視著藺軒,掙扎著撕聲叫喊道:“放開我!什麼原來如此!你怎麼可以只聽他說的?你應該也來問問我才是!還是你們本來就是一夥兒的,聯合起來欺負我?!”

對於她淒厲的喊聲以及口不擇言之下的中傷,藺軒不動如山,溫聲道:“姑娘傷勢未愈,還請隨松風回房休息。”

陽光下,少女碧綠的眸盈著一層朦朧的水霧,她急道:“我的傷都好了,才不回那個地方被你們拘著,什麼都不能做!”

“哦?姑娘還想做什麼?”藺軒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少女啞著哭音:“我要離開這裡,回家!”

藺軒輕聲卻絕對肯定地說:“不可以。”

少女幾乎咆哮:“憑什麼?!”

感覺到藺軒身上散出來的一層輕微的殺意,織影忙起身,柔聲喚道:“蕭蕭。”

專注與藺軒松風二人爭執的蕭蕭此刻終於看到了她,許是多年未見,蕭蕭語氣有些遲疑:“你是……欽使大人?”

織影點了點頭:“是我。”

小金烏瞥了眼織影,掃視一圈,人多眼雜,便傳音問她:“欽使大人?誰的欽使?欽的哪門子使?從實招來,不可遺漏!”

“稍後再與你說此事。”織影頭也不回地說。

小金烏不置可否,眨眼就看見蕭蕭臉上滑下一行晶瑩的淚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帶著哭腔喊道:“欽使大人,您可要為我做主!

“這兩個討厭的凡人太欺負人了,竟然把我關起來,不讓我出來,連散步也不能痛快……欽使大人,我不想待在這裡了,你帶我回霸土原好不好?”

藺軒問織影道:“顧姑娘與這位姑娘認識?”

織影點了點下巴:“只是不知蕭蕭有何得罪藺公子之處?”

“並沒有,只是蕭蕭姑娘身體抱恙,實不宜現在出島。”藺軒神色嚴峻,眉心微蹙。

織影沉吟片刻,而後道:“抱恙麼,我倒恰巧懂得一些岐黃之術,根據藺公子診斷,蕭蕭所抱何恙?又該如何去病除根?”

藺軒嘆了一口氣,為難道:“蕭蕭姑娘所抱之恙尚且不好說……”

尚未說完,便被蕭蕭的厲聲嘶吼打斷了:“他胡說!我根本就沒病!他們強留我在此,不知道要做什麼。欽使大人,你帶我走吧!求求您了,欽使大人……”

蕭蕭癟著嘴,眼淚糊了一臉,看上去格外狼狽,髮間的那支紫色荻花微微顫動,越發稱得她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可總有人例外,松風聽得義憤填膺,強壓著一腔怒氣,與她道:“蕭蕭姑娘,師,師兄一番好意,你怎麼能這樣歪曲事實,抹黑師兄?”

彷彿受了莫大的委屈,蕭蕭“哇”地大哭起來,卻被松風點了穴道,保持著逃跑的姿勢不能動彈,這畫面委實有些滑稽。

織影不忍見,想了一想,與藺軒說道:“藺公子,你與這少年都說為這小丫頭好,這小丫頭卻說你們在拘禁於她。眼下雙方各執一詞,這小丫頭與我有些緣故,又喊得著實可憐,可否聽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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