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坑到你們錢,你們幹嘛不依不饒的啊?大哥大姐,咱們就當今天沒見過行不行?”那男孩子鬱悶不已,氣勢低迷地爬了起來,白淨的小臉上多了幾道灰手印。他氣鼓鼓地看著顧思屹和柳未珂,心有不甘卻只得再次認慫。

顧思屹拍了拍他的腦袋,耐著性子說:“我們也沒想跟你計較,碰瓷這事已經過去了。不過我們也不能一走了之,放任你這個半大孩子提著血袋亂竄,不把你親自交給家長或者老師,我們不放心。”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我對天發誓你們是我最後一個碰瓷目標,從今天起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行不行?”男孩子知道這回碰上了難對付的,差點就要下跪博同情了。

柳未珂看他前後反轉如此之大,又瞧著他那滴溜溜轉的眼珠子,知道他未必真心改過,絕對是個愛耍小聰明的滑頭。她一把扶住那男孩子免得他真跪了下來,隨即板著一張臉說:“別廢話,快告訴我你爸媽的聯繫方式。”

那男孩兒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淚珠在眼眶裡打轉,過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爸媽早過世了,我從小便和我的啞巴弟弟相依為命,現在我弟弟還病了。要不是生活所迫,我也不會幹這種下三濫的事。”

柳未珂一時語塞,見他此時表情悲傷不像是說謊話,想起兒時和顧思屹在福利院被稍年長的孩子欺負的場景,對這孩子的境遇有些感同身受,也不覺得他的一副聰明相惹人厭了。她緩和了口氣說:“那你還有繼續上學嗎?今年幾歲了?”

“上到初三就輟學了,今年已經十七了。”那男孩兒乖乖地回答。他表情依舊委屈可憐,眼睛卻在柳未珂不注意的時候東瞅瞅西瞧瞧,最後目光定格在了不遠處的書店門口。一個長相兇悍的中年男人在那附近來回踱步,不時朝他們的方向張望。那人謹慎地來回拉扯著衣領,似乎試圖遮住自己的臉。

“那你叫什麼名字啊?”柳未珂更加同情他了,似乎已經忘記他是那個碰瓷不成又大放厥詞的小混蛋。

“莫凡,我叫莫凡。姐姐,我可以走了吧?”那個男孩子被柳未珂剛才的“暴力”唬住了,不敢妄動,但已經有些不耐煩。不遠處的中年男人眼睛透著兇光,點了一根煙後開始吞雲吐霧,在莫凡看過來的時候煩躁地指了指自己的手錶,似乎在暗示他不要繼續和這兩人糾纏。

顧思屹也察覺到了這個有些異常的中年男人,若有所思地盯著那人片刻後,拍了拍莫凡的肩膀說:“行,今天就放過你了,不過一定要記住,不要再幹缺德事,明白了嗎?”

莫凡松了一口氣,臉上堆滿了笑,點頭哈腰地說:“多謝大哥手下留情,咱們有緣再見!”說罷他也不走,竟恭恭敬敬地站在路邊,似乎是想目送柳未珂和顧思屹離開。

顧思屹拉著還想說話的柳未珂上了車,看了眼車窗外仍在賠笑臉的莫凡,緩緩駛離了這裡。

“你怎麼那麼急著走啊?我還想給他點錢,或者問他要個聯繫方式看看能不能幫他呢。”柳未珂仍為莫凡的境遇唏噓不已。

顧思屹哭笑不得:“剛才還嚇唬人家小孩兒,怎麼這會兒又同情心氾濫了?你不是一向嫉惡如仇的嗎?這可是個碰瓷的小混混。”

“他確實可惡,不過也是因為生活所迫,一時走投無路了吧。”

“那孩子精明世故,一臉聰明相,如果不能好好加以引導,給他再多錢也無法阻止他走向歪路,反而會使他學會利用別人的同情心發財致富。更何況,我發現了更重要的事情。”顧思屹神秘兮兮地說著,在路口調轉了車頭,駛回剛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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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又回去了?你不準備去看汪老師了嗎?”柳未珂疑惑不解。

“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顧思屹停下車,指著馬路對面的兩個人說:“看見了嗎?剛才那個叫莫凡的小子,還有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咦?這男人是誰?兇巴巴的……呀,他怎麼打人啊!”柳未珂探著頭望去,正瞧見那中年男人惡狠狠地扇了莫凡一巴掌,還毫不留情地朝他的膝蓋踹了一腳。莫凡倒地以後連忙拍拍衣服爬起來,戰戰兢兢地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早就聽聞有個犯罪團體為了謀利控制了多個孩子,大多都是沒有家人的孤兒。年紀小的就去路邊乞討,年紀大些的就訓練他們去碰瓷或者做些偷雞摸狗的事,如果不聽話就免不了一頓暴打。那莫凡無父無母,卻被人嚴厲管制,腿上還有不少傷疤。現在咱們又親眼看見他被人欺凌還不敢反抗。或許,他就是被犯罪團體控制的受害者之一。”顧思屹冷靜地分析著,用手機拍下莫凡和那中年男人的照片,然後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差點就要蹦下車去的柳未珂。

“你攔我幹什麼?我要去救那孩子啊!”柳未珂不解地問。

顧思屹一邊將照片發送給琥珀以便尋求幫助,一邊同柳未珂解釋:“如果那個男人真是犯罪團體的一員,那麼必定有不少同夥,貿然抓他只會打草驚蛇,不僅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還會影響我們解救其他孩子。而且這類案件本來就在我們的管理權限之外,咱們讓琥珀幫著調查一下這個人,找到證據以後再把相關資訊提供給本地警方。”

柳未珂看著路邊唯唯諾諾的莫凡於心不忍,但又覺得顧思屹說的話有道理,心裡罵著那些利用孩子賺錢的歹毒傢伙。

琥珀調查人的本事爐火純青,只需幾分鐘就能把目標人物的身份背景查個一清二楚。

不過一會兒功夫,琥珀就給顧思屹發來了調查結果,顯示這個人偽造過兩個假身份。其中一個身份於思翔,曾是某個小區的保安,47歲,鰥夫,年輕時因為一次打鬥事故左臉毀容,左眼失明。

顧思屹對調查資料上的這張照片非常熟悉,那樣一張有些可怕的臉誰都無法輕易忘記。然而此刻馬路對面那個對莫凡拳打腳踢的男人臉上一點傷疤也沒有,鼻子和嘴巴稍微變了模樣,還蓄起了鬍鬚,名字則變成了尚彬,年齡43歲,身份是一家煙酒店的老闆。他曾經被懷疑非法監禁未成年人,但隨後又擺脫了罪名。

柳未珂接過顧思屹的手機,看著上面的調查資料震驚地說不出話來。這個於思翔,代號貫眾,是icv最心狠手辣的成員之一,老奸巨滑,面目可憎。而她,曾經親眼目睹了於思翔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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