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走出洞口的時候,眼前竄過一個黑色的東西,身形矯健而嬌小,像是動物,但是看不清其具體的樣子。

我們四個退後了一步,何禹示意我們別動,他自己向前探去,確定了前方無危險才讓我們繼續跟上。

走出洞口,我們皆發出驚歎之聲。

洞口之外是一片土地,陰冷潮溼,密密麻麻開滿了彼岸花,火紅一片似燎原之火。以前在書裡看過,彼岸花,花開而葉落,葉生而花凋,生生世世,花葉永不相見。據說這種花只開在奈何橋畔,主要是死後心有執念不願投胎之人所化。

“好漂亮啊。”我說,不由自主走到一朵花前蹲下伸手想去觸控,就好像這花兒有什麼魔力吸引著我。

在我即將摸到那朵花時,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一個陽剛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舒瑜,別碰。”

如同喝醉之時兜頭而下的涼水,我瞬間清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趕緊退到三人身邊。

提醒我的人是何禹,他說,“這些花兒不是普通的花,它能迷惑人的心智,你們小心,捂住口鼻也不要盯著它看。”

我們紛紛用手掩住鼻子。

何禹要拿出火符焚燒的時候我突然想到蝙蝠的教訓,出言阻止,“何叔,不能用火符焚燒。我和舒悅在遇到蝙蝠的時候就是用了火符,結果被蝙蝠死後散發的味道致幻,進了幻境。”

聽我這樣說,何禹收起了手裡的符,眼神幽深,估計是在想怎麼才能穿過這片彼岸花叢吧。

“何叔,要不我們直接走過去。”我說。

何禹點點頭算是認可,“我先走,確定我無事你們再跟過來。”

何禹踩在彼岸花兒上,發出咔嚓的一聲響,從何禹腳底流出一灘……血液。

我緊張得抓住身邊蘊晨的手,蘊晨拍拍我的手,“舒瑜姐,別慌,師父他不會有事。”

聽得出來蘊晨聲音隱隱在顫抖,其實她的擔憂和恐懼不比我少吧,我對她笑著,“是啊,不會有事的。”

何禹踩在花兒上一路前行,湧出的血越來越多,我的眼前漸漸變得只有一片血紅,還好胸前的玉佩跳動了一下,我的眼前又變得清晰,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這才變得清醒。

身邊的蘊晨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叫她她完全不理會我,似乎是感知不到身邊的事兒。舒緊閉雙眼眉頭緊皺,我趕緊走到他身邊喚醒他,幸好舒悅還清醒,他也回過神來了,抱著蹲在地上的蘊晨叫她。而花叢裡的何禹竭盡瘋狂,他執劍揮舞,凋零了一地的花兒,褲子上皆是星星點點的血跡。

“舒悅,你照顧好蘊晨。”說著我淌進了血水裡,試圖靠近何禹。

“李永,李永。”我趕緊呼喚他,若是何禹倒下了,我們三個估計也回不去了,要救他。

“舒瑜你別著急,我想想辦法就是。”李永說。

可是好一會兒了李永那邊還是沒什麼動靜,眼前的場景和心裡的焦急讓我失了耐心,人陽氣最旺盛的除了心頭血,還有舌尖血和中指的血,除了這個方法,我想不到別的。

一張定身符穩穩的貼在何禹身上,以他的能力只能定住他片刻,我必須抓緊時間。我咬破中指,催動修為,一滴心頭血從從中指流出我將它甩在何禹的額心,金色的光芒自他額心散開,似乎有“滋滋”的燒灼聲,定身符脫落,何禹也沉靜了下來,他看著我問,“我這是怎麼了?剛剛我明明在……”

後面的話何禹沒有說出口,我知道他是被迷惑了心智,或許看到幻境了吧。

“何叔,剛剛我們都被彼岸花迷了心智。”我簡單的解釋,“對了,蘊晨!”

我和何禹趕緊跑到蘊晨身邊,舒悅在哭鬧不止的她脖頸處劈了一下,她滿臉淚痕倒在舒悅懷裡。

“這幻境能勾起人最不願意面對的回憶。”何禹苦笑著說。

他咬破中指在蘊晨額頭畫了符咒,符咒金光一閃便消失了。

“蘊晨沒事兒了,只等她醒過來就好了。”何禹看著蘊晨連連嘆息,“這孩子,跟著我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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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舒悅對看一眼,皆是沉默著不說話。

何禹拿出火符,念了幾句訣,彼岸花熊熊燃燒,奇怪的是本該凋零的花兒,卻在火光中越來越燦爛,越來越繁盛,原本死去的那些花兒又活了過來,現在再阻止火勢蔓延已經來不及了。

何禹眼裡流下兩行清淚,嘴角掛起嘲諷的笑,“怪我,都怪我。”

“師叔,沒事兒,我們再想別的辦法過去就行,實在不行我們回頭,不繼續走了。”看到何禹突然哭起來,舒悅和我都慌了,但我隱隱約約覺得何禹不是因為這個事兒哭,他一個年近半百的人,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何禹察覺到自己失態了,擦了擦眼淚,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再想別的辦法,再想別的辦法。”迎頭卻撞上我的目光,何禹一愣,扭開了臉。

火光熄滅之後,彼岸花更加妖豔了。我們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再弄巧成拙。

在原地靜坐了會兒,突然聽到一道聲音,“哈哈哈哈,老朋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我猛地抬頭,是林容懷!他此刻站在彼岸花叢裡,笑得開懷。

“你算準了我們會來,是你故意引導我們找到這裡的吧。”何禹的語氣裡帶著憤怒,臉漲的通紅的他對林容懷怒吼。

林容懷彎腰摘下一朵彼岸花放在鼻翼間聞,閉著眼睛一副陶醉的樣子,這樣子的他是我熟識的,腹黑的他,儘管在笑,卻讓人恐懼。

“是又怎麼樣?你們已經進來了。”

我想衝上去,可是何禹拉住了我,他對我搖搖頭。我只得站在原地,責問林容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目的是什麼?”

林容懷的笑容變得溫和,“這個嘛,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心裡又不好的預感。

林容懷一步步穿過花叢向我們走來,我感覺到迎面而來的不只是一個人,更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壓得我難以喘息。可只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一點點走近。

舒悅抱著蘊晨無法有太大的動作,他站到我前面,警惕的問,“你想怎麼樣?”

林容懷要對舒悅動手,卻被眼疾手快的何禹攔了下來,林容懷笑著說,“不幹你的事兒,一邊去。”

我亦看出來林容懷的目標不在他,扯了扯舒悅的衣服,小聲說,“舒悅,你退到一旁。”

舒悅皺著眉頭,很不情願,“姐!”

我以命令的口吻說,“聽我的。”

舒悅閃到一旁,警惕的盯著林容懷。

林容懷對著我和何禹說,“現在,該談談我們的事兒了。”

他揪住我的衣領,何禹就要對他動手,他對何禹做了個口型,何禹就愣在了原地,眼神裡是震驚。我不知道林容懷說了什麼,只能猜到他抓住了何禹的軟肋。

舒悅放下蘊晨就要衝上來,何禹吼了一聲,“別過來。”

舒悅的腳步停住,“為什麼,師叔?”

何禹搖搖頭,“我們的私人恩怨罷了。”

局面變得一片混亂,我選擇了沉默。我知道,何禹不會有傷害我們的心思,我只用等著看接下來林容懷的行動就好,如今的我們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他要我們死,我們絕對是走不出去的。

林容懷掏出幾塊木牌,有幾個小孩子從木牌裡飄出來滾落在地,是上次在楊樺家搜出來的柳童木!林容懷對幾個小鬼說,“你們幾個看好他們兩個,別讓他們亂跑。”這個他們指的是舒悅和蘊晨,那我和何禹呢?

還沒來得及思考,我就感覺到自己虛空的身子,轉瞬便出現在了一間墓室裡。

墓室裝潢得極其豪華,石壁上刻著精緻的畫作和文字,貼著石壁處放著幾個箱子,箱子裡的珠寶亮的晃眼,墓室正中有一張床,床的周圍是鮮花,從頂上垂落下來紫色的輕紗遮住了床中間躺著的那個女子。

“你帶我們來這裡幹什麼?”我問。

林容懷只是笑著看了我一眼,並未回答我的問題。

倒是何禹,他的身子開始顫抖,一步一步向床邊走去,腳步漂浮不穩,似乎很激動。我瞪了一眼林容懷,跟著上前去。

撥開輕紗才看清,這不是床,是一塊寒冰,上面還冒著寒氣。我伸出手去摸,寒氣讓我打了個寒戰。床上的女子讓我愣住了,這不是美人圖上那個美人嗎?此刻的她雙眸緊閉,面如血色,倒不像是活人了,應該是屍體來的。真是可惜了,這般傾國傾城的女子,可謂是紅顏薄命。

“林容懷,這不會就是你的妻子吧?”我問。

林容懷的臉色變得陰沉,繼而他說,“是我的妻子。”

一聽這話何禹就不高興了,他憤怒的盯著林容懷,“你胡說,臨安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林容懷冷冷的盯著何禹,一字一頓的說,“我說她是,她便是。”

我又只能選擇沉默,如此看來,這三個人是有故事的。

“說吧,你留下她的屍體,又把我們帶到這裡來,究竟要做什麼?”何禹的態度也變得強硬,他看著林容懷語氣冷漠的問。

林容懷走到這個叫臨安的女子身邊,彎下腰看著她,眼神溫柔而痴迷,“我找你們來,自然是為了我的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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