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場景我只有在電視劇裡看到過,沒想到還能發生在我身邊人的身上。

我在一旁靜靜等著,直到這三人收了功發現我,蘊晨面色蒼白,還是勉強站起來走到我身邊,目光含笑的問道,“舒瑜姐,有事兒嗎?”

我遲疑著不知道如何問出自己的疑惑,看著面前的三個人欲言又止。

“姐,你怎麼了?”舒悅皺著眉擔憂的問,“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不不,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趕緊擺擺手否定,舒悅和蘊晨的目光更加疑惑了,擔憂之色也更甚。

舒悅的目光直直看著我的眼睛,問道,“那你到底是怎麼了?”

“我,”我支支吾吾的正在組織語言,無意中瞥到何禹淡然的眸色,突然就覺得沒什麼好彆扭的,於是大方問道,“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那個人也恰好喜歡我?”

話一出口面前的三個人臉色都變了,蘊晨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小心翼翼的問道,“舒瑜姐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我搖搖頭,衰頹的說道,“這倒是沒有,就是做夢夢到了一個男子,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的時候心疼不止,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被生生從身體裡剝離一樣。”

舒悅和蘊晨交換了眼神,兩人默契的看著何禹,何禹一怔隨即瞭然,他無奈的搖搖頭走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迷茫的抬頭看著他,何禹指了指我胸前的玉佩,目光漸漸深沉,“你的確和一個男子互相愛慕,他還給了你定情信物。只是你們一同出了車禍,他重傷不治,而你得於他的保護倖免於難,雖然失憶了好歹是活下來了。舒瑜丫頭,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吧。”

何禹的話讓我心疼得厲害,原來我的心上人真的死了,難怪我會夢到他,難怪他的身體冰冷沒有心跳。我不再言語,失魂落魄的轉身離開,舒悅想要追上來,卻聽到蘊晨虛弱而哀傷的聲音,“別追了,讓舒瑜姐一個人靜靜吧。”

日薄西山,我獨自逛到了別墅的湖邊。臨近春天,湖邊的楊柳開始抽了新芽,旁邊的十里桃花也有了生命的跡象,過不了多久這裡就會開遍桃花,灼灼如霞。

春天萬物復甦,喻意著新生。而我,一個沒了過往的人,要怎麼繼續我的未來?伸手接下胸前的玉佩,握在手裡冰冰涼涼的,驀然想起夢中的男子,心口又是一陣鈍痛。

“舒瑜丫頭!”身後傳來何禹的聲音,我回頭,他淺笑著向我走來。

“呃……何……何叔。”我支支吾吾叫了他一聲,還是挺不習慣的。

何禹倒也沒和我計較,笑著站到我身邊,“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也是受了傷,我為你療傷之後你走出來在這片湖邊發呆,你說,這算不算一個輪迴。哈哈哈哈。”何禹仰天大笑,看著他的樣子,我也忍不住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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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禹感慨道,“能笑出來就好。失憶的感覺一定很難受吧?”

我點點頭,低下頭看著手裡的玉佩,“什麼都不記得了,只能依靠別人的描述來瞭解自己的過往。像是把自己硬生生套入別人的故事裡去,彆扭且難過。”

“想開點吧,”何禹拍拍我的肩膀,“忘了也好,有些事兒與其記得倒不如忘個徹底。打個比方,你現在……聽說你與那個男子的事兒頂多是心痛,若你一切都記得,只怕是會失去求生的慾望。”

感受到手裡的玉佩跳動了一下,我只當是自己的錯覺,認真的抬眸看著何禹問道,“我與他,當真那麼相愛嗎?”

“嗯,”何禹笑著點點頭,目光落在遠方,“至少在我們看來是這樣,你每次見完他要麼是大喜,要麼是大悲。”

“他在哪兒,我想見見他的遺體,或者墳墓。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他叫什麼。”我期待的看著何禹。

“他叫李永,”何禹嘆了口氣,搖搖頭道,“別有期待了,見不到的。”

“為什麼?”我疑惑的問道。

何禹不再說話,目光深沉,我知再追問他也不會告訴我的,乾脆閉了嘴。

眼看著星子閃耀,月上柳梢頭,何禹催著我回房間,我對他搖搖頭道,“我想再待會兒。”

何禹想說什麼,嘴唇動了動終是沒說出來,他點點頭說,“好吧,你早點回來。”

何禹的身影消失了,湖邊又只剩下我一個人。夜裡的風還是很涼,不一會兒就寒風乍起,我倒吸一口冷氣,雙手搓著肩膀,縱然冬末的天氣有些回暖了,可突然冷成這樣也太奇怪了吧,我也不曾多想,只打算回房間去。

夜色裡突然出現一個黑影,站在離我不遠處靜靜注視著我在的方向。難道是我認識的人?我亦步亦趨朝他走去,站在他面前,他好高啊,我只能仰視他。奇怪的是他帶著個極醜的面具,乍一看還有些恐怖。

“你怎麼會在這裡?請問我認識你嗎?”我小心翼翼看著他,試探性開口。

“你不認識我了?”他疑惑的問,語氣冰冷,只是聽他說話就感覺處在冰天雪地裡。

我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抱歉啊,我出了車禍,醒過來忘了很多事兒。”

“呵,”男子冷笑一聲,“他們竟然是這樣跟你說的?”

“他們?他們是誰?你說我弟弟他們嗎?”我疑惑的看著他問。

男子搖搖頭,“不說這個了。他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和我已經成親?”

“成親?”我驚呼一聲,手裡的玉佩一下子掉在地上,趕緊彎腰去撿,他亦蹲下了身子,握住了正在撿玉佩的我的手,真涼啊,像是剛從冰箱裡拿出來的一樣。我想縮回,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放開!”我厲聲呵斥著他。

豈料這男子不僅不放,反而握得更用力了。我皺緊眉頭看著他,“不好意思,我對你沒印象。況且我弟弟沒跟我提過你,若我們真的成過親,這麼大的事兒他們不會不告訴我。我有愛的人了,雖然如今是天人永隔。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反正和你沒關係。放開我!”

男子鬆開了手,透過面具我看到他的目光裡有狠厲之色,“你不信是麼?大可看看你的手腕處有沒有一條紅色的印記,如同紅繩。那是我們成親的信物。”

我被他的眼神嚇得心裡恐慌,不會真的有吧?我倒是沒注意過,猶豫著不敢去看,生怕真的有這樣一條印記。他沒耐心等我,一把拉過我的左手掀起袖子,得意的看著我。我低頭一看,果然手腕處有一條若隱若現的紅印。

我向後癱坐在地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沒人跟我說過,那我和他成親了,李永又是誰?我不是愛李永嗎?一樁樁疑惑在我腦海裡纏繞,如同一團亂麻理不清。頭又開始疼了,我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這分鐘只想把腦子裡的東西都扯出來丟掉,我什麼都不願意去想。

男子顯然被我嚇到了,想來扶我,我身體裡突然出現一團燥熱,在男子觸碰到我的瞬間從我手裡化作青色的光打向他。沒有絲毫防備的男子被遠遠彈開,我還在地上疼得打滾。他不死心再次過來想扶我,何禹和舒悅突然出現了。

“你竟還不死心,還妄想來糾纏。”舒悅冷冷的說。

男子冷笑道,“她是我的妻,我想帶她走有何不可?”

“不知所謂,”何禹低聲怒罵,“我會想辦法斬斷你們的姻緣線,總之,她不會跟你走的,我也不會讓你帶走她。”

“哈哈哈,”男子大笑起來,“手下敗將憑何威脅我?我能不能帶她走,試試就知道了。”

接著,有打鬥聲傳入耳朵,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去看,模糊的視線裡只看到三個晃來晃去的人影和不是乍洩的光芒,時而是金色,時而是與夜色融在一起的黑色。他們怎麼會打起來?而且,何禹還承認了我和男子是結過姻緣的,那我真的嫁人了嗎?

我還未來得及理清思緒,就聽到蘊晨的聲音,她在我耳邊小聲說,“舒瑜姐,我帶你走。”

我落在蘊晨溫軟的懷抱裡,她身上的青橘香讓我的頭疼緩解了不少,亦讓我清醒了不少。蘊晨似乎在跑,雖然她抱我抱得很緊,我依然感受到了顛簸,那男子是誰,為何蘊晨他們都想著要遠離他?

“蘊晨,”我虛弱的叫著,“他們說我和那個男子成親了,真的嗎?”

“舒瑜姐,你先別問那些。我們先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這事兒過去我會慢慢跟你解釋的。”

“好。”我應答著。

突然身上的某處黏黏糊糊的,我順手摸去,摸到一灘溫熱的溼膩,放到眼前一看是鮮血,我沒有受傷,之前看到蘊晨在療傷,所以,是她的傷口又復發了嗎?

“蘊晨,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疑惑的問。

蘊晨大口大口喘息著,沒顧得上回答我的問題,我不再說話,以免她分心。眼眶卻溼潤了,蘊晨和我一定關係很好,她給我的感覺是久違的安全感。若不是特別信任的人,不會出現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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