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爾與女孩各站在屍體的一側,如之前所說的那般,各自割開自己的手腕,以自己的鮮血,圍繞這具屍體畫了個圈。
而後,兩人便站遠,一齊拉著手,靜靜看著這屍體周遭的奇異景象。
“準備好了嗎?”普爾問道。
女孩有些緊張,但也點了點頭。
“好。”
接著, 普爾與女孩,便開始閉目,輕聲誦唸起什麼。經過這誦唸的話語,逐漸的,他們體內血液中所附帶的,與月之神力相連的咒文,也開始浮現出其本貌。
這些咒文虛無般出現,自動的便跑到了那鮮血畫成的圓圈上,構成了一副詭異莫測的圖景。
兩人繼續不停地誦唸著,直到“嗤”的一聲,這些虛無的咒文便與鮮血畫的圓圈一起,點燃成了黑色的火焰。
兩人睜開眼,看著這火焰蔓延,焚燒到了屍體上。
便松了一口氣。尤其是女孩,看著火焰將屍體焚燒了乾淨,只剩下了一點根本看不出是何物的碎渣,連帶火焰也逐漸消失後,便是放鬆般的長舒了一口氣。
“總算,是解決了。”她拍了拍胸口。
“沒事。如你所說,這是一個壞人,你最初也並不是刻意去殺他的。這樣的結果,是難免的。不應有人來怪罪你。”普爾微笑道。
女孩知道他在寬慰自己,但很難否認,這很有用,便應聲點了點頭。
“我,因為我那宗主的行動,被連帶一同關押了幾天。好像是對我調查了一番後,便放心的放了我。如果被他們知道我殺了一個人……一定會抓我回去的……”女孩擔憂道。
普爾看著她,“放心,我們已經清理乾淨了痕跡,不會有什麼人發現的。”
女孩點點頭,但心底並不能完全放心。
她明白零組的神通廣大,如果真要查,這瞞不過他們。因為零組中,有著能窺見任何秘密的人……
“沒關係,我現在就在零組工作,如果之後有發現與你相關的檔案的話,我會為你做掩蓋與修改的。”普爾自信道。
“真的啊?你對我…
…真好。”女孩又驚喜又羞澀道。
這種被照顧的感覺,真好。尤其是,這是一位難得而少見的同族。
“我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吧。吃些食物,會有助轉移你的注意力,別再去想此事。”普爾笑道。
女孩很開心的點頭,便跟著他一起走出了這小巷。
“我確實是餓了。從零組出來後,一直都沒有吃東西。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就在這裡一直閒逛。”女孩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樣子,零組應該是對你完全放心,才放你走的。為什麼你不回家呢?”普爾奇怪的問道。
“家……我的父母,兩年前都相繼因病去世了。我已經沒有家,沒有家人了。”女孩目光黯然的搖了搖頭。
“對不起。”普爾滿懷歉意道。
“沒事,我早就看開了。”女孩一笑。
“其實,我也沒有家人了。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沒有。”普爾看向女孩。
“我是孤兒。”
女孩立時目光憐憫而同情的望向他。
“沒事,我也早就看開了。”普爾又是一笑道。
女孩不禁被他逗笑。
“我真的覺得,能夠遇到一位同族,真的很好。哪怕這是末日。”普爾又是道。
女孩點點頭。
這種同族之間,血脈相連的感覺,真的很奇妙。不是一種錯覺或是形容什麼的。是真的,能清晰地感覺到,血脈緊緊相連地美好感覺。只是一感知,便令人心情愉快,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在失去了家人後,她就再也沒有體會過這種親近的感覺了。
“火鍋,你喜歡吃嗎?”
又來到之前吃的火鍋店門前,普爾問向女孩。
女孩想了想。想到了火鍋店裡常有的腦花、鴨血之類的食材……便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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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一看到那些,就一定會讓她想起剛剛被她殺死的那個人的。
普爾也似有所明悟,便沒說什麼,點了點頭。
“那,便去吃個面,怎麼樣?”普爾又問向她。
“可
以,我蠻喜歡吃麵的。”女孩同意。
於是,兩人便並肩,沉默般走向麵館的路上。
雖然沉默,但兩人都很喜歡這種沉默。緩緩體會著那種血脈相近相連的感覺,本來鬱悶迷茫的內心,逐漸變得開朗起來。
女孩也逐漸忘記了,先前所經歷的種種。
一開始的找工作被騙、被囚禁、過著奴隸般的生活。再然後自己那宗主闖入,血腥不堪的殺死了所有人,並莫名的轉化了自己。再之後,遵照宗主的吩咐,去引誘某些人。最後, 是被那位女性靈能強者,抓捕回去的時刻。
還有,那最讓自己心思雜亂,充滿自責感的,誤殺那人的時刻……
不過,這些都在這當下的美妙時刻中,都一一忘卻了。
“接下來,你想要去哪兒?”普爾問她。
女孩低頭吃著面,想了想,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本來在我的傳承記憶中得知,在西方某個國家,有著我們一族的聚會地。我原本想要去的。但之前才得知,那裡已經被零組某位全滅了。一個不留……”女孩嘆口氣道。
普爾點點頭。
零組現在對吸血鬼的掃蕩,堪稱雷厲風行。這件事,他在零組辦公的這幾天,也看到了一些相關檔案:這一切起因都是因為眼前這位口中的那個宗主的愚蠢行動。不但什麼都沒做到,反而大大激怒了零組。
於是零組的一位議長出手,全滅了組織高層。那是當前碩果僅存的幾位男爵,一個都沒留下。如秋風掃落葉一樣……
很殘酷,卻也很真實。讓他們深深地體會到,這所謂吸血鬼末日的真正含義。
普爾清楚,早晚有一日,恐怕是會被他們找到,然後,殺死的。只是早晚而已。
但在這之前,能夠遇到一位美麗的同族,雖然不美好,但很記憶深刻的相遇,是件很幸運的事情。
他忽然想起。這就是“神”,給予自己的指引?
於是,他目光一凜,思索起了什麼。
女孩並沒有注意他,只是徑自低頭大口的吃著面。她已經餓了很長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