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一切都不存在改變,在天平開始傾斜的那時起,一切都沒有改變。神是沒有七情六慾的,只要選擇更多的那方就好了。

對,所有被七情六慾左右的生命都是不成熟且愚昧的異神。

黑色的鱗片在淡黃的肌膚上游走,一點點剝奪著人類存在的痕跡,前方飛撲來數只來自於人類的怪物,被來者的爪刃粗暴地撕成碎片。

似乎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牽引,原本四散在樓層各處的屍造物開始有目的地聚集在一起,除卻距離煉成陣較近的三層屍造物外,其餘所有的屍造物彷彿突然獲得了“思考”的能力,開始對在樓梯間內穿行的黑色身影進行有計劃地襲擊,一點一點地拖慢了他前行的速度,終於,屍造物們用自殺式襲擊成功將林書文逼到了第九層的商鋪街內。

新州市的某個旅遊黑車上,接到團單的司機正心情舒暢地開向市郊,前往新州市的風景名勝地:菘山。

後座上,一直沉默的客人突然輕咳了一聲,看到副駕上的部下點頭之後,戴蒙閉上了眼睛。

“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腦海中迴盪起無法分辨性別的靡音,戴蒙皺了皺眉頭,用卑微的語調回答著他的提問:

“是,接下來我會順著鳴江進入虛山做準備工作。”

“嗯,你的目的依舊是奪取影殺的掌控權嗎?”

“是,奪取影殺這個組織之後,我就可以逐漸調換這個國家的領導機構,徹底掌控這個國家。”

“這樣啊。”

腦海中的迴音逐漸消散,戴蒙張開雙眼,依舊緊皺的眉頭訴說著他的不安,似乎這個“神”正在謀劃著什麼。

商業樓內,一個站在制高點的屍造物用只剩一個的眼睛注視著被包圍在正中央的林書文,原本應該沒有意識的瞳孔正閃爍著僅屬於智慧生命的光芒。

““黑暗”……”

無法被聽到的呢喃迴盪在屬於某些存在的時空內,驚醒了原本沉睡著的白色絨球。

右手已經完全怪物化的林書文微眯著眼睛,原本固定在鼻樑之上的運動眼鏡被他踩碎在腳下,訴說著主人極度瘋狂的心理狀態。

“嘯!!!”

樓道裡傳來了由遠及近的龍吟,殘月粗暴地扭動著身軀,以一種極其兇暴的方式碾著屍造物來到了主人身邊,原本猩紅的瞳孔散發著滲人的殺氣。

手臂上的異變仍在擴大,林書文微漲著嘴巴,他的右眼已經異變成怪物的豎瞳,眉心的紅寶石照亮了其中遍佈的紅色紋路。

“老闆!屍造物開始四處逃跑了!”

“爆炸還要十分鐘!”

“這裡是“梧桐”,正在清理逃走的屍造物!”

耳機裡不斷傳來不妙的訊息,林書文死命壓制著自己的力量,拼盡全力讓自己的變異停止在這一階段,人類的瞳孔閃爍著理性的光芒,鎖定了通向樓頂的樓梯間。

“嗷!!”

殘月的嘶吼將所有的屍造物吼成僵直狀態,完全實體化的黑翼將林書文的身體包裹,在殘月的保護下向樓梯間撞去!

“咚!!!”

然而在領頭屍造物的指

揮之下,原本陷入僵直的屍造物們發瘋一般地向林書文發起自殺式撞擊,強行將壓制力量的他撞到了一旁的店鋪內。

“譁啦啦……”

“我要去救他……”

“我要阻止熙念啟動法陣……”

瞳孔中的火紋逐漸清晰,名為憤怒的情感灼燒著林書文的靈魂與意識,他放下了抓著的左手,黑鱗掙脫束縛,瘋狂地侵佔著人類的身體。

“如果能吞噬掉你們的話……”

“法陣就沒有必要存在了……”

“只要可以吞掉你們……”

電火花敲打著黑羽的光芒,照亮了雙瞳的黑紅,也送走了人類最後一絲理智。

“?!!”

位於樓底的蘭茹欣突然痛苦地跪倒在地,冷汗順著她的額角瘋狂地向下滴落,她顫抖著抬起頭,目睹身周的一切逐漸失去光芒。就在無邊黑暗之中,她看到了數月前的夢魘。

十二層留守的熙念看著身下的法陣逐漸潰散,她站起身,將靈魂抽離了逐漸失去五感的肉體。身邊的“輝”劍發出耀眼的光芒,在無邊的黑暗中拉回了主人的五感,風許鳶緊攥著劍柄,胸前的“影”劍劍指前方,指引著她前往了樓梯間。

數千公裡外的大洋之上,重新變成龍形的敖刑正舒服地在一座海島上曬太陽,突然,一隻銀色的龍爪撕裂了空間,伸到了他的面前。敖刑眨巴了下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異空隧道中的銀色龍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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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事了。”

對方的話語將敖刑從迷糊中驚醒,他一把抓住了它伸過來的龍爪,一頭鑽進了異空隧道。

領頭的屍造物目視著自天而降的巨型龍爪,以一種坦然地姿態被磨消於世界之中,在不知名的時空中,一股潔白的光霧凝結成無法言喻的異類姿態,飄蕩到了姍姍來遲的風許鳶身前,鑽進了她胸前的“影”劍之中。

“終於,找到你了……”

某種熟悉的聲線喚醒了喪失的意志,白色的火焰自黑暗之中燃起,點亮了人類的瞳孔,潔白的紋路替換了他瞳孔之中的猩紅,將最後一絲憤怒與黑暗磨削殆盡。

“等著我……”

白焰伴隨著某人的餘音在空中飄散,幽靈狀態的熙念看著風許鳶抱起了伏地林書文,掃視著他的全身,終於,她找到了異樣的所在——一枚“燃燒著”的白色蓮籽正偷偷地在林書文的心臟中心紮根。

“真麻煩……”

熙念一臉憂鬱地向上方飄去,準備回到自己肉體。她隱約猜到了那個白色蓮籽是什麼用法和身份,但就憑目前的自己來講對這種類似禁術的技術並不是十分瞭解,而且現在並不是關心這件事的時候,她還要重新構建爆破的法陣。

“師傅,熙念在哪裡?”

“她在樓上,你究竟……”

“能幫我阻止她構築法陣嗎?”

“唉?”

飛到半空的熙念停了下來,她看著扒著風許鳶手臂的林書文,臉上浮現了些須不悅,且不說自己因為他的原因要重新構建法陣,單單是這一會兒已經有數十只屍造物離開了商業樓,再拖延下去的話難保不會出現平民傷亡。

“對不起,現在還有很多的屍造物向外面湧,事實已經不允許我們再拖下去了。”

“這樣啊……”

林書文放下了扒著風許鳶的手臂,重新從地面上站起,黑暗再次籠罩了他的右臂,凝結成一個樸素的爪型臂鎧。

“對不起了師傅……”

後頸突然傳來一陣劇痛,殘月收起打向風許鳶後頸的龍爪,從主人懷裡接過了昏迷的風許鳶,“輝”劍散發出點點光芒,試圖喚醒自己的主人,卻被林書文用黑暗包裹了起來。

“去吧……”

殘月抱著風許鳶飛向了樓頂,熙念注視著再次張開雙翼的林書文,飄到了他的面前。

“告訴我理由。”

熙念傳音進林書文的腦海,她似乎猜到了林書文想要幹什麼。

“真的不能停止法陣嗎?”

“不能”

“知道了,能拜託你照顧好師傅嗎?”

“你想去救樓下的那幾個生命反應?”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那幾個人都死了……”

拋下了充滿殺氣的言語,林書文張開黑翼,將腳下的影子擴大,淹沒出一個半徑五米的圓。熙念聽到了土塊被吞噬消減的聲音。

“你吞噬不了屍造物。”

林書文之所以寄希望於熙念停止法陣就是因為他無法吞噬屍造物。因為完全不知道屍造物的原理和構成,連他引以為傲的暗刃都無法切開屍造物的身體。也正因為如此,林書文才開始第二手準備,即按照前世記憶中的方法進行“怪物化”。按照前世的記憶,自己為了保護某樣東西選擇了“怪物化”,也就是他想起那世時所感受到的痛苦。他知道這樣做的話自己很可能會死,但透過這一路的實驗,自己“怪物化”的身軀的確可以將那些屍造物如砍菜一般撕碎。換句話說,如果真的無法停止法陣,這將是自己與時間賽跑的唯一籌碼。

“但我無法丟下他。”

手臂上的黑暗逐漸散去,在經過幾分鐘的實驗後,林書文終於無奈地發現自己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再次“怪物化”。他看向了從樓梯間飛來的殘月,在她的手裡是已經變成劍形的“影”劍。

“師傅沒有昏迷嗎?”

林書文疑惑地從殘月手中接過“影”劍,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自己手中的這把劍好像有了“生命”。

“沒有,是這把劍自己飛到我手裡的。”

“拿著吧,我只給你十五分鍾。”

熙念看了眼在林書文手裡低鳴的“影”劍,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容,她轉過身,飄向了十二層。

遠處不知名的智慧星球上,火山內綻放的白蓮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一片片花瓣逐漸失去色彩,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一個身著潔白蓮紋旗袍的女子出現在了各方勢力的眼前。她淺笑著,環視圍著自己的各方勢力,目光最終鎖定在了一群身著紅袍的人員身上,原本幸福的面龐在一瞬間充斥著滔天的殺意與恨意。

“讓我先為你報仇吧……我親愛的……”

白色的火舌撩動著她及腰的銀髮,向某人所在的方向飄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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