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說是人的貪慾與好奇開啟了魔盒,所有的災難與苦痛都是人類自找的。

人說是神的狹隘與嫉妒否定了人世,所有的希望與光芒都將被神明抹殺。

頂樓,爆炸帶來的震動已經無法激起眾人的驚愕。放棄抵抗的歐陽刑乖乖地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通訊斷了。”

“這下可以肯定是那個人了。”

葉淵放下摘下耳機,合上了閃爍紅光的膝上型電腦,他看向意料之中的叛徒,像個老朋友一樣輕笑著。

“你們的計劃,可以跟我說一下嗎?”

“如果僅僅是將整棟樓炸燬,那你也太小看我們了。”

徐默扶了下眼鏡,在膝上型電腦上翻找著樓層平面圖。

“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傻子,我很清楚。”

歐陽刑從腰間掏出槍,包圍著他的三個人並沒有像平常人一樣變得緊張,對他們來講,這個距離裡別說瞄準,他連扣動扳機都做不到。

“我們就像這把槍,無論指向你們中的誰,我都沒有勝算。”

金色的子彈從槍匣中跳出,歐陽刑怡然自得地拆卸著槍械,絲毫不像個頭在刀尖上的俘虜。

葉淵收回看向他的視線,望向了在螢幕上寫寫畫畫的徐默。

“文馨侄女,將我的螢幕廣播。”

“好的徐默叔!”

葉文馨點選著滑鼠,將徐默的螢幕廣播到了投影屏上。眾人看向中央的投影屏,分析著徐默剛標記好的樓層平面圖與模擬圖。

“因為通訊被阻斷,我們無法確認救援隊到來的時間,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現在十三層與十四層應該已經被封死了。”

“為什麼?”

“那個林書文既然提前敏感地發現了敵方,就說明他一定會提前做些什麼。現在他人在第十二層,歐陽刑帶來的人則被安排在了第十一層。”

徐默點著代表林書文的紅色小人,在他身邊打了個問號,橫跨了第十一層與第十二層。

“我不認為他不知道“刑”的人員安排,而且其實所有我們帶來的人都在第十一層。這樣一來,就出現了一個question,他為什麼會放任第十一層。”

“因為李誓吧,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是李誓讓他來到第十二層的,而他帶著人固守第十一層。”

“那這樣一來就說的通了,他們的槍指得不是我們,而是那些無辜的人們。”

眾人同時咂了下嘴,風許鳶直接一劍砍落了歐陽性的頭,沒有絲毫的猶豫。如今敵人目的已經明確,這個俘虜已經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現在怎麼辦?樓頂有一架直升機,如果想走的話你們先走吧。”

安排好逃生路線的徐默沒有停下動作,他手握觸屏筆,快速地在螢幕上點選著。尚未關閉的投影正無言地揭示著他的動作——他在尋找從樓下通往樓頂的可行通道。

“夜薇,你走吧,如果你有點良心的話就去遮蔽區外通知剩下的直升機,然後你就可以安心地在豪宅裡睡男人了。”

刃銘組裝著武器和盔甲,時不時從桌面下彈出的面龐一臉嬉笑,催促著夜薇。

“怎麼?擔心晚上被我榨乾?”

夜薇換了下二郎腿,反唇駁擊的同時,安坐如山,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

“呵!”

“文馨,你走吧,這是命令。”

葉淵拍了拍女兒的頭,關懷地話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老爸你們……”

“我們去找你姐夫開門。”

熙念從桌椅上站起,身邊是準備好傳送魔法的千和,嬌小年輕的百歲魔女看向葉文馨,眼神中是屬於少女的俏皮。

“那這樣一來我必須要去了呢,本來還想和文馨一起跑呢!熙念你從以前開始就坑我!”

同樣活了近百歲的風許鳶捋了捋頭髮身後是做好戰鬥準備地軍人們。

“許浩叔你們也……”

“我們可是軍人啊,可不能拋下群眾先走,上面要記大過的!呵呵呵。”

許浩與林武帶著屬於軍人的安心笑容,但葉文馨的擔憂卻逐漸加重,她明白這群長輩們想要幹什麼。

“文馨丫頭,你要是真心想幫助我們的話,就趕緊

走,然後和千和一起通知待命的直升機們,如今通訊被切斷,降落與救援的指揮只能靠你和千和用傳送魔法東奔西跑了啊!”

“我知道了……”

葉文馨向著影族的黑衣人點了點頭,跑向了站在魔法陣裡的千和,熙念抱了下心愛的養子與乾女兒,和留下的眾人一起向他們揮了揮手。

“那我們走了!”

“一路小心!”

“你們才是啊!!!”

耀眼的光芒帶走了少女的呼喊,徐默扶了下眼睛,看向了印表機的出口。

“目前我們的主要阻礙不是敵人,而是數千名慌亂的群眾,為了協助疏散救援,我們必須留下一個人來協調從十一層解放的人群,我來,還是葉老大你來?”

徐默拿起第一份示意圖,遞向了葉淵。

“我來吧,你去找一個靈媒,讓他建立與我們的連結。刃銘,你去除錯廣播,將聲音擴到最大。”

“好,我除錯完廣播就去疏通被碎石封堵的地點,夜薇,你輔助徐默!”

“輪不到你命令我,但是你說的對,我確實只能待在第十三層。”

“那我和林武就帶著“劍”的人……”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覺得叛徒並不止“刑”一家。換句話說,在風許鳶小姐與熙念小姐解決完十一層十二層敵人之後,你們再接手剩下的人員向下進行搜救工作。”

“魔劍組重出江湖?”

“應該是老不死組~”

熙念拄著合好的黑陽傘,款款走到了風許鳶的身側,相差十釐米的身高給人以奇妙的視覺衝擊力。風許鳶張開手臂,將頭搭到了熙念的肩膀上,像個小孩子一樣抱住了幾十年前的閨蜜。

“目前就這樣了,最後我再問一遍,有沒有人想提前走?”

“沒~有~,你等幾個小時後再問一遍吧!”

“哈哈哈”

完全小孩子化的風許鳶高舉著手臂,調皮地回應著徐默的詢問,逗笑了在場的眾人。

“那麼,祝大家一切順利。”

“哦!”

身居高位的人們習以為常地走出了會議室,他們的臉上充滿著輕鬆,就像參加聚會一樣走向了顫抖逐漸劇烈的樓梯間。

暗劍在手臂上凝結,林書文舒展著黑翼,全神貫注地擋在了閉合的鐵門前。

“鐺!鐺!”

“快開門啊!!”

“啊!!為什麼門是鎖著的啊!!他們真的想讓我們死啊!!”

“救命啊!這十一層都是些什麼妖魔鬼怪啊!!!”

“啊!孩子你沒事吧?!!”

“我草泥馬的開門啊!!”

“唔(主人我們把門開啟吧。)……”

林書文無言,他的身後站滿了嚴陣以待的影殺最精銳護衛,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地捂著眼睛或耳朵。他們在等待著上方的指示,只要上面的重要人物們沒有撤離,他們就會死守住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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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防禦姿態待命!”

黑衣的指揮官再一次強調了一邊命令,他緊咬著牙關,選擇無視門後的呼喊與苦難。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多少次重複這個命令,他只知道每當自己向良心那邊偏離,試圖放棄責任時,大喊一遍這幾個字就能讓自己的心堅定一小會兒。

“長官,我們開門吧……”

“風長官,要不我再去看看會議室那邊……”

“長官!”

身前是受苦人們的痛苦嘶吼,身後是選擇良心的瀆職者。林書文攥著拳頭,捍衛著責任的軀體不曾動搖。

“防禦姿態,待命。”

林書文再次重複了一遍命令,他繼續選擇捍衛責任與理智,誓死保護樓上大人們的安危,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

鮮血從他緊攥著的手掌中滲出,疼痛就像此刻翻滾痛苦地靈魂,無法鬆開他緊攥著的責任。

“全員!”

“防禦姿態!”

“待命!”

吶喊著,掙扎著,堅定著,血紅的淚水從乾涸的眼角滑落,宣告著一個“不配為人”的守護者。

“你他媽哪的!給老子開門!!”

“開門!你個雜種!”

“求求你開門吧!

我孩子快不行了!!”

命令穿過鐵門,短暫沉默後是漫天的謾罵,林書文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失去神彩的面容瀕臨崩潰,他緊咬著牙關,向著門的方向雙膝跪下,低垂著頭。

最高資格的贖罪禮卻在此刻像作秀一樣廉價。恍惚中,肩膀處傳來了手掌的溫暖。

“把門開啟吧……”

失去血色的面孔湧起紅潤,林書文僵硬地看向身側半跪著的葉淵,充滿了不解與惶恐。

“你們……快走啊!”

“快走啊!!”

淒厲的嘶喊訴說著林書文的掙扎,那嘶吼撕裂著內臟與靈魂,那不是擔憂的勸阻,而是試圖抓緊的意義。

自己拋棄一切也要選擇理性與責任的意義。

“傻徒弟,你已經很好的完成職責了。”

風許鳶蹲下身,撫摸著愛徒的腦袋,林武對著林書文豎了個拇指,和許浩一起按開了鐵門。

“媽的!就是你們這群王八蛋!!”

“我呸!你跪這裡給誰看啊!!”

“我孩子膝蓋都流血了!都怪你們這群混蛋!”

“你們是什麼大人物啊!老子要舉報你們!!”

“砸他!”

“對!”

“砸死這個雜種!”

重獲希望的人們並沒有給這群犧牲者們任何感謝,焦急激化了憤怒與殘暴,各式各樣的辱罵與指責向著這群低下頭的人們襲來,在他們眼裡,跪在地上的林書文就是在作秀,是可以讓他們隨意辱罵的標靶。

“要懂得保護自己啊,傻孩子。”

熙念蹲到了林書文的身側,撐起了陽傘,為他擋住了飛來的物品,她掏出手帕,為這個攔下所有罪責的年輕人擦去了汙漬。

“砰!”

葉淵站起身,向著地面開了一槍,等待許久的林武與許浩也掏出配槍,帶著回過神的護衛一起,向安全的敵方鳴槍示威,嘈雜的人群沉默了。

“我們沒心情也沒時間聽你們的抱怨和辱罵,想活命地就聽我們的指揮向樓頂撤離,不聽話的我們一律當暴徒同夥處理!”

“你算……啊!!”

風許鳶一個踏步揪住了叫囂的男子,帶著些須心火將他的一條手臂卸了下來!這一行為成功堵住了所有反對者的嘴。

“打人啦!打人啦!!你們欺負平民……啊!!!”

“咔!”

第二條胳膊,風許鳶踩住了他的一條腿。

“誰還有廢話的站出來!你不想活命別扯著別人!”

“就……就是!你別扯上別人~!我們聽你們的!!!”

“對!我們聽你們的!!!”

“那好!現在所有人排好隊別擁擠!跟著我們的人員向樓頂撤!”

“你剛才罵我徒弟很爽的是不是啊?”

風許鳶湊近了地上雙手脫臼的男子,在他的耳邊發出令人膽寒的聲音。

“饒……饒命啊!”

“行了!你跟著人群走吧!別讓我抓住你犯罪的證據,你知道後果的對吧?”

風許鳶微笑著,接好了男子脫臼的手臂,將他踹進了人潮中

林書文在熙念的攙扶下從地上站起,逐漸恢復了神采。

他看向葉淵,對他說了聲對不起。

“你做得很好,而且以後,可能你還要像這樣昧著良心選擇職責。”

葉淵拍了拍林書文的肩膀,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你知道潘多拉魔盒的故事嗎?”

熙念打著傘,走到了林書文的身側,用手指戳著他的胸口。

“當年的潘多拉沒有作為開拓者的覺悟,所以她只會被人類的罪惡淹沒,無法看到盒底。”

熙念轉著陽傘,仰望著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林書文,加大了手指的力度

“你選擇捨棄了那些人們,為了更美好的明天,你已經擁有了開拓者的覺悟,所以,應該讓你在這些庸人的醜惡中看到些光芒。”

熙念將手指向了林書文的身後,那裡是拋棄了名利與財富專心救援群眾的影殺成員們。

“你拋棄一切,拋棄做為人的底線守護的“方舟乘客們”,值得你的犧牲。”

“這就是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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