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斜照著寫字樓上的居所,黑白的名單在桌面上靜躺。嘈雜逐漸靜默,魔鬼的房間被鮮血與碎肉填滿,曾經的整潔被地獄般的慘狀侵蝕。焦痕散發著腐蝕液的惡臭,被地板上不規則排列的刀刃切散。魔鬼慘白的手掌蓋住名單,將白紙黑字從血漿中拾起,打扮好的替死鬼擊碎了寫字樓的玻璃窗,自高空墜落。聽不到尖叫的清潔工正推著工具車,跟隨電梯間的人群離開了往日的居所。

虛山內,“淑女”緊皺著眉頭,面前拼接的屏幕牆分別播放著傾斜與晃動,她試圖在失敗的獵頭行動中尋找惡魔前進的線索。

“聖誕薔薇已經完成了善後工作,“調花”的回收工作正在進行中,另外他們發現了幾個朱槿隊員留下的線索,分別是:影殺標誌,鱗片符號,還有一些是血字:“葉”,“劍”,“朱”,“刃”,“刑”,“千”,“異”……”

“對方的目的是影殺的年例會。”

影殺和一般的組織一樣,也會進行每年的總結例會,到時候會聚集影殺各個部分的重要人員進行會談與商討。參與獵頭的“花園”直接行動組:“朱槿”留下的訊息已經涵蓋了影殺最核心的九個參會組織,葉闌心可以確定對方的目的就是在每年陰曆新年前九天,也就是陽曆1月15日舉行的影殺年例會。現在的時間是2020年的1月10日,而突襲戴矇住所的行動時間是1月8日,這說明對方最少已經行動了一天。

“可以聯絡葉淵嗎?!”

“正在聯絡……”

“葉淵!惡魔已經盯上……”

“刺啦刺啦……”

伴隨著音響中逐漸放大的電流聲,指揮車內的連結向外界的裝置螢幕在一瞬間變為了雪花屏,葉闌心示意手下繼續除錯,自己隻身一人跑向指揮車的車門,而就在她還未離開車底板的瞬間,一股巨大的氣浪將她的身體連同指揮車一起掀翻,她第一時間喚出梔子,指揮她勘察現場狀況。髮絲沾滿了揚塵,散發出硫磺的氣味,葉闌心撐著停住身體的樹幹,緩慢地從地面上站起,尾椎骨正釋放著劇痛,她感覺到雙腿正逐漸失去著知覺。

然而現在的她沒有心思去關心身體的損傷,她閉上一隻眼,連線上了梔子的視線,審視著現場。就在這時,葉闌心看到面前的煙塵快速地扭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她第一時間撲向右側方,險之又險地避免了被空氣炮的正面擊中,但她依舊被氣浪打飛,狠狠地撞到了側翻著的指揮車外壁上。

“彼岸!!”

根據彈道,梔子終於成功找到了襲擊者們。葉闌心大喊著喚出自己的影衛,暴怒的她摁響了耳機:

“紅風(紅色風信子)立刻將彼岸的座標傳輸給所有現場的花園成員!黑鬱(黑色鬱金香)包圍座標地點,紅玫(紅玫瑰)全員撤回座標地點,武裝解放!藍紫(藍色紫羅蘭)開啟紅外與熱感,確認敵方具體地點!”

“是!”

“砰!!!”

第二波氣浪從彼岸所在的地點釋放,葉闌心咧了咧嘴,走向了氣浪中心所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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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幾分鐘後,金屬脫落的聲音從煙塵中傳出,吃下止痛藥的葉闌心冷漠地看著逐漸清晰的身影,搖晃著走近了被彼岸制服在地的獵影者。食指與拇指扣住其中一人的下頜骨,伴隨著骨頭的脆響,葉闌心剝奪了他們觸發詛咒自殺的權力。

““聖歌”在嗎?”

“淑女”頭也不回地高聲詢問,十幾秒後,心蓮

跑到了上司的身邊。

“給他個膝上型電腦,“聖歌”,你讓他將所有有關獵影者的情報用拼音打出來。”

這個奇怪的指令來自於“花園”的分析。葉闌心手下的巫師們透過對獵影者身上詛咒的解釋,發現它的觸發邏輯有一個特點,或者說是保險:如果被詛咒者僅僅是“遞出”情報,詛咒並不會觸發。這是因為戴蒙為了避免誤傷,將邏輯加入了一個保險栓,即,當被詛咒者“遞出”情報後,只有被詛咒者再次“接收”情報,詛咒才會觸發。簡單來講:如果被詛咒者傳遞情報時沒有聽到或看到可以構成情報訊息的語言或者文字,而是需要一個一個拼出來的拼音或者單詞,詛咒就不會觸發。換句話說就是讓被詛咒者對自己“加密”,用需要重新思考才能分辨的載體來“遞出”情報,這樣一來,詛咒接收到的只是單獨的“字”而不是連在一起的情報訊息。

“沒事吧?”

梔子的聲音在葉闌心的腦海中回想,此時的她正躺在房間的床上。根據醫護人員的診斷,她的尾椎骨在剛才樹幹的撞擊中輕微骨裂。為了可以快速地重回指揮崗位,她正等待著跟紅玫一起的世新醫生從山內趕回來,在那之前,她要保證沒有額外的損傷。

“沒事,我們的損傷怎麼樣?”

“通訊基站被毀,他們好像還破壞了附近的通訊設施,指揮車已經恢復供電,建立了覆蓋根據地的小型基站。我們活捉了敵方八人小隊,“花園”除了幾個輕傷外沒有人員傷亡。但還是那個問題,我方現在無法透過電子設備跟外界聯絡了。”

““紅風”,恢復通訊還有多久?”

“至少需要一個星期。”

“嘖,安排馴獸師放飛我們準備好的信鴿,哪怕會晚點……”

“抱歉二小姐,剛才入侵者進攻的地點就是我們的後勤車。”

“可惡!”

憤怒的葉闌心一拳砸向了床板,腰間的傳來一陣劇痛,但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任何閒心去在意身體上的痛苦。一根黑紅的藤曼爬上了她的房車,向著咬著食指的她前進。葉闌心重新思考著可能的通訊手段,沒有注意到已經探進房車的血魔藤。突然,她想起了此時還在回撤路上的“紅玫瑰”。

““紅風”,可以聯絡上“紅玫”嗎?”

“包括“紅玫”在內所有的調查隊失聯中。”

“呼……嗯?”

黑紅的藤曼在她的面前探頭探腦,梔子第一時間擋在了女兒的面前。葉闌心注視著搖搖晃晃地藤曼,用手握住了她。

“你們已經開戰了嗎?”

清冽的女聲傳入葉闌心的腦海,她閉上眼,擁有守護靈的她成功在靈海內找到了聲音的源頭:一個纏繞著藤曼的女性靈體:

“我們受到了對方的襲擊,被破壞了通訊設備。”

“我發現了想要的東西,我可以幫你把那些迷路的人引回來,作為交換,我需要你一個人來我本體所在的洞窟。”

“成交,我現在腰部受挫,需要那些迷路人中的一個人進行治療。”

“我會在一小時內將他們悉數扔回去。”

“謝謝”

鬆開了握著藤蔓的手,葉闌心緩慢且僵硬的走下床,她扶著房車內的傢俱緩慢前行,耳邊響起了大大小小的呼喊聲:

“啊!!我要被藤曼吸乾了!!唉?這不是基地嗎?”

“放開我!你這魔鬼藤曼!!!”

“呀吼!!我飛起來了

!”

……

葉闌心終於走出了房車,眼前的平地上下起了“人雨”,無數的藤曼纏繞著調查隊員,將他們從山裡丟回,葉闌心尋找著世新醫生的身影,走向了不遠處的指揮車。

十幾分鍾後,葉闌心戴著裝備各式裝置的眼鏡,隻身一人來到了血魔藤所在的洞窟。然後直到深夜,在洞窟外等待著的“花園”人員才接回了緊鎖著眉頭的上司。

“咔擦。”

新州市的出租屋內,買完食材歸來的風許鳶甩掉運動鞋,她踢踏著拖鞋,急匆匆地撲向了飯桌,廚房裡的林書文探出腦袋,警告著試圖偷吃的師父。沙發上的莫雲飛正和殘月肩靠著肩,樂此不疲地吐槽著套路化的選秀節目。林書文收回腦袋,繼續教導圍著圍裙的幽泠如何煮麵,魅兒在案板上上躥下跳,被主人揪著後頸皮扔到了廚房外的沙發上。

“還有五天啊……”

風許鳶在椅子上伸了個大懶腰,隨手從塑料袋裡拎出一罐冰鎮可樂,開啟,往嘴裡猛灌了一口。

“不知道二十年過去了,其他人都變成什麼樣了。”

“開……開飯了!”

幽泠膽怯的呼喊拉走了風許鳶的視線,林書文端著裝滿寬面的鍋子從她的身後側身,在餓人們的注視下放到餐桌上,伴隨著碗筷上桌的脆響,飢腸轆轆的餓人們開始了期待已久的晚飯。

林書文走到沙發上坐下,調換著電視節目,伴隨著熟悉的鐘聲,聯播幾十年的新聞欄目成為了最佳的下飯背景音,這是上一代神州國人共同的習慣。

“今天節目的主要內容有:XXX接待……”

“大佬快來吃飯啊!”

“再不來我吃完了哦!!”

“哦!”

沙發前的少年丟下遙控器,走向了飯桌。這時,一則新聞停下了他的腳步:

“今天上午,虛山境內的數座廣播塔因年久失修,不幸自燃,當地政府已經第一時間組織搶修,目前暫無人員傷亡。”

“……”

林書文看向電視屏幕,除了工人與領導的採訪外沒有任何現場的影片。他輕挑了下右眼,身後響起了風許鳶的聲音:

“相信闌心吧,她可是影殺“不敗的淑女”呢!”

“恩。”

少年收起擔憂的面容,重新掛上微笑的他加入到了家人的喧鬧中。

白桐大酒店的總統房內,梧桐全員聚集在蘭茹欣的身側,許風遞給上司一份沾血的名單,那是戴蒙在自己住處被襲擊時拿出來的唯一事物。上面用紅筆勾選了“刃”與“劍”的字樣,意為“抹殺”。但蘭茹欣的目光卻聚焦在那個划著黑色橫線的“刑”,橫線的意思是“同盟”。

““刃”和“劍”裡應該有我們插入的臥底吧,至於“刑”,那可是那什麼“獵影者”的人才市場啊。“

““劍”主管新人學員的訓練,我以保護為名將幾個“禮物”塞進去了,主管裝備的“刃”因為埃蒙事件的原因讓二小姐大清洗了一次,不過跟隨侍從裡還剩幾個,至於“刑”?”

“把黑鍋扔給他們,除了二把手外,全員抹殺。”

“這樣會不會暴露的太早了,戴蒙那邊……”

“林書文不是來了嗎?”

“我明白了,借刀殺人這事我擅長。”

許風扶了扶眼鏡,露出了狡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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