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原諒很多事情,也會去關心親暱之人很多事情,很多時候,我對不怎麼重要之人的態度都很隨和,只要不太過分,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我們認識很長時間了吾世新醫生,可能你有些忘記我曾經幹過的那些事情了吧?”

“要不要,我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插著輸血管的林書文臉色蒼白,掛著一抹危險的笑意。

“咕噸……”

聽到最後一句話的吾世新驟然打了個寒顫,他的身體在一瞬間挺得筆直。

林書文依舊在笑著,但那雙眯起來的眼睛裡整外滲著猩紅的光芒。

“以前啊,有個十分衝動的傢伙為了救一個被人類迫害的同族……”

“對不起!“匕”先生!”

吾世新滿臉慘白,不由自主地大喊出聲。

“兩百三十二人,全部都是神州國政府旗下,啊不,按照事後的定性,應該都是那對研究者夫妻的謀反部隊……”

病床上的男人咧開嘴,一隊猙獰的黑棘龍角刺破了他兩邊的太陽穴,鮮血流淌在面龐外廓的黑鱗之間,那雙猩紅的瞳孔中,豎瞳凌然。

“都被我一個人殺了,連個可以完整拼起來的全屍都沒有。”

“那會兒,我才剛打斷愛珂身上的鐐銬。”

“啊……啊……!!”

“噗通!”

人類身下的板凳終於倒下,那個強忍恐懼的醫生在這一刻癱坐在了實驗室的地板上。

林書文眯起眼睛,終於說出了那個人類唯一隱瞞的事情:

“一切有關愛珂的事宜,都必須經由監護人“匕”與“老龍”(敖邢),管理人“淑女”(葉闌心),“魔女”(熙念),“鳶”(風許鳶),以及代理監護人……”

那頭黑色的惡龍在這一瞬猙獰畢露,地上的人類不斷向後挪動著身體,卻碰到了一片尖銳的阻擋物。

他扭過頭,發現實驗室的門板上爬滿了黑色的荊棘。

每一枝都在流淌著不知名的深紅色液體。

“……“刑醫”,吾世新醫生,這些人中至少一人的首肯,才能執行。”

愛珂是出生於神州國幾大神山之一天崑山的純種龍族。

根據“老龍”敖邢的說法,愛珂無父無母,可以算是神州國這份土地的守護靈獸,本來是成長成守護靈獸來接替自己位置的,結果因為心軟在未熟時顯身,被薛巖等人抓走取血。

這無異於直接動了整個土地的氣脈,之後神州國被大量外敵潛入,內鬼四起,間諜與暴徒橫行,就連“影殺”不久前圍剿的魔鬼戴蒙都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逃走。

而如今,愛珂已經失去了替代敖邢的能力,在林書文血液與三觀能力的培養教育下,現在的她正向著某種未知的高等龍族進化。

可能從存在本身上超越“龍凰”這一存在,當然,不包括概念層面。

綜上所述,愛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連仝澤海想要成為她管理人之一的要求,都被神州國幾個守護靈獸(類似霧妖)一同駁回。

而儘管如此,林書文也是出於信任,讓吾世新成為了代理監護人,可以左右關於愛珂的事宜。

這是連神州國總統都無法獲得的信任!

可是……

“愛珂已經不需要為了哪裡的人類或者土地而活,如果可以的話,我甚至不想交給她那些狩獵技巧與生存技能,但現在我明白了,我教她那些“反抗人類”的知識,是正確的。”

身邊的儀器發出了傳輸完畢的聲音,林書文拔出輸血管,取下針頭,將殘留在管道裡的血液餵給了影子裡露頭的殘月。

“你,背叛了我的信任,吾世新醫生。”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那邊來的人帶著總統的特令,還拿我的妻兒威脅,甚至為首的人還打傷……”

“嗯?!!!”

“譁啦啦……”

殺氣爆發的一瞬間,實驗室裡所有的玻璃制品發出了碎裂的聲響。

“是我無能!是我懦弱!如果我狠下心放棄治療能力的話!愛珂就不會為了保護我去接受測試!”

“呵……闌……心……!”

林書文搖晃著身體,那進一步異化的身體就連在牆上的倒影都那麼可怖。

“我已經查到了那些人的住址,但書文!他們目前無罪!屬於執行公務!你沒有一個合理的身份去洩憤!”

“更何況!他們都是幕後主使故意放出的替死鬼!還記得那個打傷“留情”的人嗎?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存在於這個星球上!甚至那個所謂的總統特令都是偽造的,為的!就是讓你去敵對神州國政府!”

“連總統先生都是他們的替罪羊!”

葉闌心聲嘶力竭的聲音在耳機裡迴盪,林書文逐漸放鬆了緊繃的肌肉,豎瞳倒映著膚色慘白的吾世新,所有生靈都能感受到那不斷被壓抑著的兇虐。

“我最後問一個問題,吾醫生。”

“唉……哎!”

地上的人類已經氣若懸絲,在崩潰的邊緣顫抖著。

“我還可以,信任你嗎?”

“不同於那些官家的人,您隨時都可以殺了我洩憤,因為我辜負了您!也對不起愛珂!”

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吾世新在聽到林書文軟化下來的話語時恢復了一些正常說話的能力。

作為從暴徒轉變成特級醫生的人,吾世新最令知情人士們信賴的,就是他的本性。

那是一個可以讓偏激的殺人犯覺醒“冥土追魂”級別異能的本性。

一如曾經的林書文選擇去信賴他一樣,那個本性是被所有人刻進心裡的。

“那麼,作為替代死罪的活罪,闌心,可以安排吾世新醫生的妻兒們,居住到一個隨時受到“影殺”保護的居所嗎?”

“林書文大人?!”

“可以,只要你願意,我可以讓他的妻兒接受“刑”,也就是他的老上司歐陽家的庇護。”

在最開始,吾世新醫生是在“刑”的監獄裡覺醒的救人能力,也是被當時的歐陽家少主,歐陽逸親自提拔到“影殺”裡的。

他也是“刑”總部所在的城市裡,相識了如今的妻子。

“我相信你的身不由己,吾醫生,所以你看現在,我體諒你,讓你的牽掛處於能讓你安心的地步。”

林書文仍是那副半人半龍的模樣,他攤著手,一步一搖地走近了地面上的吾世新醫生。

後者的表情似哭非笑,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下,他已經暫時喪失了表情的管理能力。

“當然,雖然相信你,但我暫時會剝奪你臨時監護人的身份,作為這幾個人中唯一一個好對付的角色,你一定壓力很大,來自各個方面的。”

已經分不清這是體諒還是恐嚇,林書文雖然滿臉掛著笑,但那份笑容一定代表著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突然,吾世新醫生顫抖著開口說道:

“請,至少,讓我仍作為愛珂的主要負責醫生!”

“哼……”

異於常理的表現讓林書文與葉闌心產生了一瞬間的錯愕,但隨即,林書文那份笑容裡出現了一絲安心的感覺,他低下頭,繼續聽著這個老醫生的堪比臨死前的獨白:

“我知道我很微不足道!我也知道自己懦弱又無能!但我還是個醫生!還是個希望為重要的人奉獻生命的“影殺”戰士!在今天我明白了,我無法原諒那時那個妥協的自己!是歐陽監獄長給了我重生贖罪的機會!是“影殺”給了我如今的一切……”

“我不想聽你的往事,也不想去思考這老掉牙的意志宣讀,我只看中行動。吾醫生!我最後問你兩個問題。”

林書文抬起頭,吾世新看著那上恐怖的豎瞳,恍惚間想起了初遇時那個迷茫的少年。

“第一,你比我更懂得愛珂的身體狀況,如果我是敵人,在要對愛珂或者我動手前,我會努力去活捉你,然後……”

“如果逃不了,我會選擇自殺,因為我知道我承受不住拷問。”

年近五十的男人,在如此的壓迫之下,他說的話可以讓林書文去信任。

“好。”

“噗呲!”

一支黑棘刺入了吾世新的側頸,在一陣火烙般地刺痛後,一個小小的暗元素符號消失在了他的肌膚之下。

“咳!”

“你應該猜得到這是什麼,理解我,你永遠不知道敵人會怎麼去活捉你,有時候甚至連自殺的念頭都來不及去動,而這個東西,可以隔絕那種情況的發生,只要你決意殺身成仁,這個東西,就可以幫助你。”

林書文看著吾世新的臉龐,他只是咬著牙,似乎在努力緩解著剛才的痛苦,數滴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滑落,吾世新表情堅毅,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後悔。

至少在這一刻,林書文稍微放鬆了一下心情。

“第二,我還欠你一杯奶茶,在那之前,別輕易給我死去。”

吾世新驚訝地看著從身邊走過的林書文,他依舊保持著那怪物的模樣,走廊上偷聽的幾個“影殺”成員,紛紛不由自主地發出一陣驚呼。

他仰著頭,在刺眼的光芒中,那個迎著光的身影回首俯視向他:

“別死。”

“文!!!”

愛珂的聲音從身後的遠處傳來,愛珂頂著尖尖的小龍角,歡呼雀躍地撲向了林書文的懷抱裡,不停地撫摸蹭著他身體上的龍鱗。

“文,你好帥!”

“是嘛……既然愛珂這樣說了,大家,我帥嗎?”

“帥!!”

林書文掛著溫柔的笑容,走道上原本驚訝的“影殺”成員們紛紛捧場,共同附和著愛珂的評價。

在逐漸活躍起來的氛圍內,吾世新則向屋內縮著身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吾世新醫生?!啊!終於找到你了!你怎麼坐地上啊!快來快來!我聽別人說你的醫術最好,你快來幫我檢查一下!”

一個灰色的倩影飄進了實驗室,娜婭滿身紅疹,焦急地拉起地上的吾世新,扯著他跑出了實驗室,消失在了走道盡頭。

林書文望了眼二人消失的方向,低下頭,看著懷裡蹭著自己脖頸鱗片的愛珂,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文?”

“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它是神!我也會,把他剁成肉末去餵豬!”

整個基地的燈光突然閃滅了一下,林書文抱著愛珂,獨自走向了葉闌心辦公室所在的方向。

而在醫療室內,開始醫療行為的吾世新逐漸放鬆了緊繃的身體,他看著病床上躺著的王女娜婭,心懷感激地說道:

“謝謝你。”

剛才的娜婭就像是一道射進黑暗深淵中的光芒,將吾世新從陰霾與自責中一把拉了出來。

就像是拯救迷茫信徒的神明。

“我叫娜婭,是未來會成為書文妻子的存在,代號是“影耀”,希望吾醫生以後多關照咯?”

娜婭一臉溫潤的笑容,看著她極富有親和力的笑臉,吾世新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兒子的女友。

那是一個十分孝順且溫柔的好孩子。

“哪裡,哪裡,以後只要我可以做得到的事情,您儘管吩咐就好。”

“還真有一件事,我想向您詢問一下。”

“您請問……”

五分鐘後,幾隻藍黑色的蝴蝶悄悄地飛出了“淨土”基地的牆壁。

“愛珂,這是姐姐一大早託人買的糖人喲!”

“唔……”

在林書文懷裡的愛珂咬著嘴唇,又怕又渴望地看著葉闌心手裡搖晃的龍形糖人,抬頭看向了林書文。

“拿著吧,以後只要是來自闌心,鳶,還有墨薇,幽泠,熙念,小妖,滄蓮……”

“你一下子說那麼多她記不住啦,唉……書文你個花花公子。”

葉闌心無奈地搖著頭,將大板糖遞給了伸出手掌的愛珂,溫柔地看著用虎牙咬著糖人的她。

不知不覺,這孩子已經長成了十五六歲的模樣了。

“抱歉,是我對不起你。”

“打住,以後約法三章,第一,不許再提這件事,我本來都不介意了,你非要找不自在是不是?!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和鳶姐偷跑……一想起這個我就!”

雖然葉闌心一臉憤恨,但從她不自覺地摩擦膝蓋和紅到耳根的表情來看,她只是遺憾於不是他第一個女人而已。

至於說恨或者憤怒之類的,有些,但更多的是羨慕和嫉妒。

喵的!我這身材也不……

“好的,我聽你的,那麼接下來就是正事兒了吧,關於愛珂,我希望暫時把她帶在身邊。”

愛珂欣喜地抬起頭,舔了一下沾著糖漬的嘴唇興奮地用角盯著林書文的脖頸。

現在的他已經恢復到了人類的模樣。

“不會干擾你工作嗎?”

“可能吧,但既然有人在打她的主意,我這邊也不能無動於衷啊……”

“可如果這樣,愛珂未來被人盯上做文章的可能性會更大,既然你把她當作自己最寶貝的存在來保護,那那些想要對你下手的,比如奈亞……”

“它不會,它知道如果動了愛珂,我會永遠記恨她,從人類到外神……”

在一處神州國駐軍營地的灰袍外神打了個寒顫,面具下的眼睛飄忽不定,似乎是在進行十分劇烈的情感波動。

它飄蕩著,終於選定了駐地中央的辦公大樓,若無旁人地飄了過去。

“但你一定要訓練愛珂,目前的她雖然已經超過大多是“影殺”普通作戰成員,可仍然算不上擁有足夠自保的力量。”

葉闌心擔憂地看著橫坐在林書文大腿上的愛珂,將茶几上的抽紙包遞給了她。

“愛珂會變強的!會強到可以做文的新娘子!”

“咳咳咳!!!”

人小鬼大的一句話直接讓仰頭喝茶的林書文一口綠茶噴了出來,坐在對面沙發上的葉闌心表情突然凝重了起來。

“愛珂她,實際年齡是二十五歲吧?”

“啊?!闌心你別當真,就跟女兒小時候說要嫁給爸爸一樣,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察覺到不對的林書文連忙擺手,可思路開啟的葉闌心卻停不下推理的節奏。

“但愛珂和你不是父女關系啊,雖然你按照女兒去養她,可愛珂現在的外表已經是十五六歲的少女了,很快就會成長成十七八歲的合法模樣,根據你們的親暱程度,只要未來從心理上成熟,從養女變成妻子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你想多了!你想多了!老龍說這只是我血液的營養太高了,讓愛珂更快的發育起來而已!”

“哦?這麼說你還算個推手?你個渣男!!”

“我……”

在二人看似爭論實則調情的時候,本應該添油加醋的愛珂卻安靜了下來,她將手臂下滑,從肋部抱住了林書文的上身,增大了二人的身體接觸面積。

向上抬眼,那血紅的眸子中,滿是那個雄性的模樣。

似乎有什麼光芒在其中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那處被外神奈亞潛入的神州國軍事駐地,一個士官長正懷抱著一紮資料,十分正常地進入了直達核心管理區域的電梯。

“您好,資料查閱時間是三十分鍾,請注意時間。”

這名士官長穿過層層地檢查環節,除卻在一些環節有些配合不到位之外,他如往常一樣,成功進入到了檔案庫。

在那裡,一個神州國少尉軍銜的連長正坐在那裡書寫著一紮檔案。

可如果仔細去看,誕生於他筆下的文字都是有關某件貪汙受賄案的自首式文章。

換句話說,這個連長,正在寫著自己的自首書?!

新來的士官長仍抱著那份懷裡資料,他走到存放十幾天前檔案的區域,將手按住了檔案架。

隨後,一縷灰色的霧氣以極快的速度將整個檔案架遊蕩了一邊,而在深處桌臺上書寫“自首書”的連長,也如同刻字一般地快速書寫著。

除卻那份“自首書”之外,他竟然還寫著其他足足十份的資料!

而這些資料,都是有關那起貪汙受賄案的細節和詳情。

最終,連長木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筆,他收起印章,木然地將所有的東西整理完備,將其中的資料分批交給了不知何時走到他旁邊的幾名士官長手中。

隨後一個人離開了檔案庫。

半個小時後,一個聲淚俱下的士官長跪倒在駐地司令官身前,他的手裡,是那份連長的自首書。

而那個連長,也在抓捕時,被確認在宿舍裡上吊自殺。

一切似乎只是幾個良心悔悟軍人的自我救贖。(包括那幾個士官長)

然而,在屍體被發現的十分鐘後,位於神州國天都核心管理區域的一個辦公室裡。

一個人影放下了手裡的通訊設備。

“不是“影殺”。”

辦公室裡的另一個人影開口說道。

“不不不,就是“影殺”。”

“做這件事的只有可能是比我要高階別的法則獸!我可以保證,操控他們的力量遠超過我!也遠超過藍星上其他的那幾隻法則獸!而且既然不是由“黑暗”親自動手……”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干擾”,事實究竟是不是“影殺”幹得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呵呵,不對,我們還真不能認為是“影殺”幹的。”

“我們仍需要隱藏?”

“對,至少在屬於我們的舞臺到來之前,他們只是一群良心悔悟的汙點軍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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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看著手裡的古錢幣,在手臂的移動下,這枚錢幣逐漸隱沒於一片陰影之中。

“我們期望“影殺”弄起水花,讓這水花拉大“影殺”和神州國政府之間的裂隙,給我們的行動創造舞臺,可惜有人,替他們跳了個沒有水花的滿分。”

人影看著陰影中的錢幣,將它重新攥進了手心。

藍星曆2020年九月二十七日,終於做完了全部身體檢查的愛珂從摩托上跳下,聽話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敞開的玫紅色外套裡是潔白的大領襯衫,輔以淡紫色的超大蝴蝶結與JK短裙,裸露的雙腿青春標緻,每一個老色批在看過之後都會感嘆她的未來可期。

愛珂踢踏著白底粉身的運動鞋,潔白的泡泡襪隨風鼓動,搭配著全身偏小齡的JK穿搭風格,一種尚未完全蛻變為青春的可愛清純躍然於眼前。

林書文放好頭盔,一邊寵溺地摸著愛珂遮擋雙角的白貓耳頭飾,一邊幫她梳理著被風吹亂的頭髮。

那是他精心選擇的髮型,前端掃過右眼的濃密劉海與遮耳垂發,中段與貓耳對稱的及肩雙馬尾,以及後段如浪奔湧的及腰長髮。

如果此刻愛珂手裡捧著一杯熱奶茶吸吮著,這身裝扮將會完成絕殺,可惜買不得。

因為這個不懂穿搭的男人根本沒這個意識!

“記得我剛才的要求了嗎?”

“嗯!要對崔媽媽好,但不能告訴她文就是她的兒子,要聽她的話,還要聽雲落煙姐姐的話,還有還有,在基地外面不要叫文,要叫“風”。”

“真棒!那我們回家吧?”

“wen……風!抱我!”

愛珂適時地撒起了嬌,風輝(林書文)順從地抬起雙臂,將她單手抱在懷裡,走向了房屋的大門。

“來了來了!都說了我們家不買……er……孩子你回來了!!!哎呦哎呦……你終於回來了啊!!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哎呦呦……”

崔媽媽圍著圍裙,按耐不住激動地她關切地對著風輝上瞧下看,眼睛裡滿是喜悅與安心。

“抱歉讓你操心了崔媽媽,我們先進屋吧?”

風輝揉了兩下鼻子,開始轉移逐漸煽情起來的氣氛,他抱著愛珂,快步走進了一樓客廳,背朝著仍在門口捂胸的崔蝶,悄悄地揉了幾

下雙眼。

“風……”

“來,愛珂!這就是我們的新家!”

突然將聲音抬高了數倍,風輝高揚著頭,將懷裡的愛珂放到地上,拉著她的手,轉身看向了跟上來的崔蝶。

“崔媽,這是林愛珂,平時叫她愛珂就好,是我比親人還要親的存在,以後,她就會住在我們家,一樓那個挨著莫月的房間你有空收拾一下,愛珂暫時會跟我住一個房間。”

“好,好,來愛珂~讓媽媽好好看看……”

“崔……崔媽媽好……”

“唉~唉~多好個孩子你看看!”

一樓連廊口,早已站在那裡的莫月和雲落煙靜靜地看著和其樂融融地三人,都不忍心打破這份來之不易的歡愉。

“對了,愛珂小寶貝你喜歡吃啥?崔媽今晚給你做一頓好的!”

“我……風……”

愛珂依舊縮在風輝的側後方,她抬起頭,水汪汪的紅眼睛望著高處望過來的溫柔雙眸。

所有人沒有注意到的是,愛珂的臉頰泛起了紅暈。

“一會兒我跟落煙出去買點肉,崔媽你準備一下燒烤架,今晚我們烤肉吃!”

“好!我這就去準備!”

那是莫月許久未見的歡快腳步,眼前的後媽手舞足蹈,那份發自內心的快樂與喜悅讓她深深地感覺到一種溫暖。

她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轉頭迎上了風輝的視線。

“最近怎麼樣?”

“還好。”

“哎呦我跟你說!小月她啊!又考了全校第一!”

“是嘛!”

“是啊是啊!而且,小月已經被臥龍省唯一一所重點大學提前錄取了!”

剛進廚房的崔媽媽小跑著挽住了莫月的手臂,將她拉到風輝面前,滿臉自豪地誇耀著。

“唉喲!那確實要慶祝一下啊!一會兒莫月你也跟著我們去,有什麼想要的我給你買!”

“不用啦……我們已經麻煩了風輝哥哥你這麼多,哪還有臉……”

莫月連連擺手,但在看到風輝那雙猩紅的瞳孔時,不自覺地閉上了嘴。

也許是因為害怕,也許是因為沒有必要。

在那天知曉了這個與哥哥共事男人的真面目後,她唯一確認的事情,就是自己在他的決定面前沒有反抗的資格。

但,那些事情自己也大多不需要反抗。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落煙,你和莫月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上街轉轉,愛珂,你就留在家裡,保護好崔媽和家,等我們回來,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

“叮咚!”

幾乎是踏著愛珂話語的落點,清脆地門鈴聲突然響起,風輝將愛珂交付給雲落煙和莫月,自己朝著房門緩步走去,三秒鐘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放鬆的神情。

“有段時間沒見了吧。”

“對,好像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門扉大開,揹著電腦包的技術宅汪琦源在門前抖著雙腿。

“進來吧。”

“嗯……”

風輝關上了房門,轉身向屋子裡的眾人介紹到:

“汪琦源,目前是劉錦航公司的高階工程師,也是我的好兄弟。”

“兄弟,嗎……”

汪琦源轉過頭,看著拉著自己介紹的風輝,曾經在虛山的記憶閃過他的腦海,再到天都時那段緊張刺激的日子,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之間真的,是一段孽緣啊……

自己因為怕麻煩一直躲著他,也許做的真有些不夠意思。

“在我家裡過夜嗎?”

擦了擦果盤裡的蘋果,風輝將其遞給了仍在對面沙發上縮脖子的汪琦源。

“如果不麻煩的話,我希望多待幾天,因為……”

“嗯。”

風輝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隨機拿起一個蘋果,像個普通人一樣削著果皮。

“錦航那邊出事了?”

“沒,主要是有人找上我了,以前神州銀客的那些人。”

“找你幹嘛?招安?”

將削好皮的蘋果切成小塊,風輝溫柔地拿起叉子,將其一塊一塊地餵給仍黏在自己腿上的愛珂。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你是知道我的,我怕麻煩,而且我師傅他也沒出山,所以我就不願意過去,但,他們開始拿神州國政府壓我……”

汪琦源攥緊了手裡的蘋果,似乎發洩一般地狠咬了一口。

風輝點了點頭,突然站起身高聲呼喚著雲落煙:

“落煙!”

“我在!”

廚房裡忙碌的崔媽探出頭,看著小跑向風輝的雲落煙。

“你帶著莫月和崔媽去街上買肉,我和源子他有些事情要聊,記得幫莫月看看禮物!”

“好!”

溫柔地拍了拍雲落煙的腦袋,風輝歉意地說道:

“抱歉,等這邊忙完我會和你多聊聊的。”

“嗯,沒事的,我理解你。”

看著賢良的雲落煙,風輝滿目柔情,單臂抱了一下不到一米六的她。

“去吧。”

“嗯。”

不再廢話,重新坐回殺發的風輝看著三人開門離開的身影,重新恢復到了嚴肅的神情。

“你是說,他們拿神州國政府壓你?”

“對,東子他,說上面已經知道了我幫你們駭入“衛國炮”的事情,也嚴令五申說必須要我加入到這個新生的神州銀客組織裡。”

“但一開始,你駭入“衛國炮”,不就是神州國的決定嗎?包括你和神州銀客的其他人。”

林書文發現了矛盾點。

“對,但關鍵在於,我幫你們。原本來虛山是神州國政府要求我儘量在不損害神州國利益的前提下,把“衛國炮”搞定。”

“可是你進入虛山後,就必須要依靠我們,而且必須要用到起到關鍵作用的玖八的力量,而且“影殺”這邊也有人知情,而“衛國炮”最終的結局是被炸燬。”

這是一個陷阱,神州國政府的人在知道“影殺”有知情者的前提下依然派遣汪琦源來到這裡,還下達了這樣明顯矛盾的要求。

很明顯,就是要讓汪琦源這個top級別的大駭客親手給自己製造把柄,讓他沒有理由拒絕之後神州國政府提出的一些條件。

在汪琦源和神州銀客們出於信念接下這個任務之後,他們就已經落入了這個當權者們精心編織的陷阱之中。

“他們說,為了國家安全考慮,所有的知情人都必須得到有效的控制,東子說師傅他已經提前跑到了國外,其他人也在政府的高壓下自願加入了新組建的神州銀客,只剩下我,他們說,雖然政府不介入這次新州市勢力洗牌,但他們完全可以動劉家。”

汪琦源雙手抱頭,完全一副不知道怎麼辦的模樣,而風輝也神色凝重地看著愛珂學削蘋果的身影。

“我太天真了,我以為只要自己足夠懂事,就能全身而退,之後一個人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可儘管我說了很多遍,甚至當場寫保證書他們也不信不要,擺明了一種態度,要麼我加入這個新的神州銀客,要麼我一邊連累其他人,一邊躲躲藏藏。”

“他們待遇不好嗎?”

“一個月工資十萬起步,不僅是這些,在其他地方神州國政府給的待遇都很良心甚至溺愛,但那些工作憑藉東子他們完全可以做了,我就不明白為什麼非要拉我去。”

汪琦源終於不再縮著脖子,開始出現十分明顯的大幅度動作。

“我都說了,我只想過平靜地生活,我也不會惹事,更不可能洩露機密,平時接活也不接攻擊性的活計,我只想做一個師傅希望我做的真正的駭客,但!”

“你要知道源子,人類這種生命,對一切可以染指的誘人的力量,都會產生貪婪與佔有慾,他們或許會放走一隻兇猛的老虎,但必須要將它關在一個“籠子”裡。當然,不能讓老虎知道自己在“籠子”裡。”

“我能理解,但我想知道“影殺”這邊的……”

風輝挑了下眉毛有些詫異汪琦源的話語,但隨後,汪琦源很快補充了一句:

“我只是問問……”

“源子,你理解的自由是什麼?”

“哪怕是在一個大點的籠子裡,也能在足夠的空間裡去做不被干涉的事情。”

“你看的很透徹。”

“這是師傅教我的,就跟隨機數一樣,它總要有一個範圍邏輯。”

風輝接過愛珂雙手捧過來的蘋果,雙手發力,豎著將其一分為二,遞還給了愛珂一半。

“既然東子神這些人完全能勝任神州國政府的工作,那不就約等於你有足夠的空間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嗎?”

“師父說過,所謂的駭客,就註定是見不得光的存在,躬耕於黑暗,以自己心目中的標杆去行動,這桿秤,必須自己去評判,而不是被其他存在定義。”

“森萊恩,不愧是帶出了神州銀客這樣傳奇隊伍的男人啊……”

“所以你能做到嗎?”

汪琦源放下了手裡的蘋果核,直接將話題推入到了最終的問答。

“神州國政府或者是“影殺”,這兩個組織我都不想要加入,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只有坐牢或者死去這兩個選項,我分析了一個怪物,我覺得,我或許可以去試著接觸他,尋求他的庇護。”

“這個怪物隸屬於“影殺”。”

“那只是表象,那個怪物只有在必要的時刻,才會使用自己的身份,包括“影殺”頂級特工,“獬豸”小隊隊長,護國神獸,神州玄影,甚至是……”

汪琦源扭頭看向了風輝,吐出了讓他全身一震的稱呼:

“黑山羊之母,莎布尼古拉斯的父親,外神,“黑暗”。”

粘稠的黑霧在汪琦源的瞳孔中升騰,一聲久遠的低鳴開始在風輝的腦海中轟鳴:

“吾父!您墮落的女兒在呼喚著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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