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總是盲目且自負,認為抱在一起就一定可以取暖,隨便傍個比自己強的大腿就覺得未來無憂,隨手整合幾個東西就自稱進步,隨意起個代號就認為自己瞭解掌控了世界。

但,正因為這樣的天真爛漫,他們才擁有足以作為玩具的魅力,偶爾自大導致的弒主行為,也會讓人感覺到類似寵物一樣地真實感。

然後,尤其是看著他們逐步陷入深淵,逐漸失去一切的希望面如死灰時,那種令神動容的悲憫與罪惡感交織的顫動,實在是讓我無法自拔,忍不住去呵護他們,幫助他們自造槍彈,然後為了毫無意義的東西自相殘殺,自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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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欣賞,這份悲劇感的魅力。

但在找到哥哥你之後,這些蟲蟊的遊戲,卻只讓我感到厭倦與惱怒。

明明是為了你才心血來潮地下場遊戲,明明過去的歲月裡已經如此玩耍了無數場,但為什麼我只能感受到一股無力感,哥哥!

你告訴我!我放棄了愉悅放棄了趣味苦心積慮所做的這一切!

為什麼……

——奈亞

當象徵白晝的最後一絲光輝蒙上黑紗,夜,在沉寂之暗下躁動的夜晚,到來了。

“相關的事宜我已經和落煙表妹溝通過了,但對你們來說有個極其不好的訊息,我事先安排晚會莊園的司機告訴我,葉家的二小姐不請自來地參加了這次的酒會。”

“換句話說,任家在一開始並沒有邀請闌心,對吧?”

“畢竟本次酒會的核心之一就是“站隊”,作為雲家堅實的盟友,任家肯定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去邀請敵方勢力來攪局。”

“準確說,是自知己方威懾力比不過,索性直接單邊示威,逼迫那些情報並不怎麼充分的散商們站隊,充分發揮“地頭蛇”的優勢。”

“就是這麼個道理”

劉瑜的跑車裡只有一個副駕的位置,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與麻煩,最終坐上這輛跑車的是娜婭半路下車的娜婭,而風輝和雲落煙則打車前往。

但即使如此,兩方依然透過耳機在密切地交流著情況。

“這次酒會中,政府方面來的人只有三位,一個是雲洛秘書長的新晉親信林昊,另外兩個則是神州國中心情報局的執行科正負科長,東方羽,東方冰。這兩個人據說很年輕,二十出頭,和風輝兄弟你差不多大。”

“哼……”

聽到父親名字的風輝輕輕地哼了一聲,雖然感到一絲意外,但他馬上就明白過來這樣的安排是為了誰,不,自從自己逐漸活躍,增強存在感之後,神州國政府,尤其是秘書長雲洛,做這樣暗含警告意味的小動作可謂是信手拈來。

至於那兩個“羽”和“冰”,除了不久前亂入的那一對直屬於神州國總統辦公室的秘密部隊外,他實在想不到其他更契合的角色。

“那兩個正負科長,是不是一對男女朋友?”

“對,風輝兄弟你和他們認識?”

“不,只是以前合作過兩三次。”

那目前的狀況就很明顯了,派出自己父親的目的是為了震懾自己,然後間接敲打一下“影殺”,暗示他們注意分寸。

而派出那兩個人的目的,應該就是負責那些涉外僱傭兵,根據之前從他們嘴裡得到資訊,神州國官方給予他們的任務是收集資訊與抹殺。

換句話說,就是收集政治籌碼與控制國內輿論(遮羞)。

那麼自己說不定,可以好心“幫幫”他們。

“嗯,那接下來就是主要的兩個家族,主辦方任家,佔據新州市百分之四十的酒業,百年家業;還有一個和它十分要好的家族王家,佔據新州市百分之六十的娛樂產業,祖籍幻都市,在幾十年前全民北漂的時代毅然南下,開闢出了一片家業,也算個傳奇家族。”

“我聽說這兩家的少爺之間……”

“啊,你竟然都知道了啊……對,任家大少爺任盞和王家三少爺王劍,是龍陽之好。”

“哦,難怪。”

“是指娜婭那時的事情嗎?”

“嗯,畢竟當時的我只想安心地和愛珂一起吃頓小火鍋,結果衝出來一群暴徒,給店砸了。”

“啊哈哈哈……”

劉瑜只能尷尬地打著哈哈,畢竟娜婭摔任盞贈酒的時候,他就預料到會有類似的報復行為發生,但沒想到除了惹到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林書文還……

等下,說到林書文,好像娜婭一直都在追求他吧?但最近娜婭經常貼貼的物件卻是“匕”,也就是風輝……?!

“那個,風輝兄弟,你是不是……”

“對,我確實在一開始用的是那個身份,但我希望,你在平時……”

“我明白!我明白……”

雖然在一開始的打算裡林書文並不想直接暴露身份,但由於劉家此刻已經完全歸順於己方,也是那個娜婭寄宿的家族,甚至未來大機率成為第二個“雲家”,作為代表和“影殺”合作。

所以既然對方已經猜到真相,自己就沒有必要繼續遮遮掩掩,拉低對方的印象分。

但林書文並不知道

的是,這個身份的空開對劉錦航而言無異於一個重磅炸彈,究其原因,就是那個不久前介紹過的秘書長親信林昊,在他的情報中,這個被神州國總統辦公室秘書長雲洛突然提拔的親信,在不久之前,失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林書文。

那豈不是這個化名風輝或者“匕”的異人……咕噸!

劉錦航不敢再接著想下去,或者說,他不想在已經思緒紊亂的現在去思考這樣複雜的關係網路,自己目前的首要任務,就是儘可能地配合“風輝”和“雲落煙”參加晚會,僅此而已。

對,要先完成好這個任務。

“那麼,雲家方面派出的人員是……”

“一個來源不明的男人,據傳,他在雲家內部的代號是“黑”。”

“看來,不像個善茬啊。”

“嗯,據傳,他曾是個退伍老兵,活躍於邊境區域,但具體的情況,沒有一個人知道。”

(我們“影殺”的資料庫裡也沒有這個人的訊息。)

耳機的雙重否定拉滿了風輝的警惕心,某種直覺在近乎本能地告訴林書文:這個男人,很可能不是個人類。

“那麼,接下來的一切,只有能等我們到達之後,才能進一步地去發掘了……”

車窗外的景色逐漸統一了風格,植被,裝飾,煙火,甚至燈光方面的藝術裝置,他們在某雙大手的指揮下相輔相成,共同將碩大的莊園裝扮成了一片螢火點點的魔幻叢林。

彷彿有魔女生活在其中。

“您好,請出示您的身份證明。”

計程車被侍者攔在森林的入口處,風輝拍了拍發愣司機的肩膀,示意窗邊的侍者拉開兩側的車門。

“您好,我是風輝,這位是雲落煙小姐,這是我們邀請函。”

將手伸進風衣內兜,風輝從影子中取出兩個封有任家家徽的信封,將其交給了身前的侍者。

“原來是風先生和雲小姐,來,這邊請。”

風輝與雲落煙手裡的邀請函自然來自於劉錦航,一般,這種參會人員並不確定的酒會,其主辦者往往會給予確定參會的大頭們額外的邀請函,再由他們額外邀請新的朋友,以此來擴大交際圈。

送給劉家的額外邀請函一共有四張,相較往年足足少了一倍,已經是十分明顯地在暗示晚會的陣營傾向。

但所謂萬物貴精不貴多,任家萬萬沒想到這四張邀請函的邀請物件,是那麼重量級的人物。

以至於在分別見到那四個人時,任白一家在原地足足呆滯了十秒。

“請問,是先去和任老爺打個招呼,還是……”

風輝緊拉著雲落煙的手,在侍者的帶領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別出心裁的叢林佈景。

大到中心的水幕投影的,小到四散飛舞的螢火之蟲,大學學習過一些舞美和裝置的他不由自主地分析了一下藝術和成本。

最終得出了自己是個菜雞的事實。

“嗯……錦航他,來了嗎?”

風輝拉住了即將走出叢林小道的雲落煙,在二人的前方,按照歐式野餐風格佈置的主會場已經聚集起了足夠多的男女。

雖然沒有參加這樣晚會的經驗,但直覺告訴他,自己需要先找到引薦自己的劉錦航。

“哦,是劉少爺嘛?我幫您問一下……”

侍者訓練有素地拿起了肩膀上的對講機,開始和主場控詢問著訊息,就在這時,風輝感覺到了手中握著的手掌突然僵硬了一下。

“怎麼了?”

“沒什麼……”

雲落煙低下了頭,躲避著眼前的景象,風輝順著她的視線向前望去,隨後勾起了嘴角。

那個頭上纏著繃帶的小夥子,不就是那個他故意放走的雲家小少爺,雲落辰嘛~

“放心,我今晚不會對他動手。”

“不,我只是有些驚訝,在以前雲落辰就算是手磕破了點皮,也會被雲墨請專業大夫在家治療一整天,沒想到現在……”

雲落煙握住風輝的手掌稍微緊了幾下,隨後便恢復到了正常的握力,她的表情也從剛才“出戏”的錯愕變為了平靜。

她今晚要扮演的角色,可是被逐出家門的復仇之女。

“您好,劉少爺已經到了,我帶您們過去。”

“麻煩了。”

找到目的地的侍者麻利地將二人引向另一條小路,在他們的前方,一個一身黑的男人正在紳士地給三人讓路。

可風輝敏銳地感覺到,這個男人的視線,似乎一直在盯著自己?

“謝謝。”

在路過對方時,風輝突然扭頭迎上了這個男人的視線,說了聲謝謝。

這突如其來的感謝,讓這個男人氣場一滯,那好似受到神明獎賞的信徒般受寵若驚的目光,讓風輝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您,客氣了,祝願您在這場晚會裡盡興。”

磁性的滄桑之音飽含著一種謎樣的誘惑力,風輝收起視線,腦海中滿是一個縈繞不去的危險判斷。

(殘月。)

(這個男人很古怪。)

(我想也是,

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會在魔女宴會上出現的黑法師,教授她們不詳的知識與魔法,帶來魔鬼的授意。)

(就像是……)

(嗯,就像是“黑暗之人”。)

“黑暗之人”,克蘇魯神話中奈亞拉託提普的化身之一,在原著的描述中,是一個從服飾到肌膚完全黑色的人類男性,經常出現在魔女與不潔者們的集會中,教授她們黑魔法與不詳的儀式,或是傳達外神的旨意。

(但他的肌膚顏色是神州國普通人類的顏色,目前只能說是主人你的感覺。)

(嗯,但奈亞是“無貌之神”,只要她想,改變一下形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如果這個男人就是此次雲家的代表的話,考慮到雲家背後是奈亞·腫脹之女,這裡冒出來個黑暗之人也是合理的。)

(但是本體,無論是腫脹之女還是黑暗之人,這些都是奈亞的化身,主人你曾見過奈亞的本體。)

殘月的分析將風輝的思緒拉到了那天的那個小巷裡,那個灰色長髮的身影無論是感覺還是行徑,都毫無疑問地是奈亞的本體。

他曾在虛山見過無數次的無貌之神的本體。

(嗯,同時出現兩個化身就意味著奈亞並不是親自化身成某個存在,而是類似分身一樣地和這些化身一起行動,那就意味著她在某個地方正以本體的行動著……)

風輝感覺到後背發涼,彷彿被藏身於密林之中的致命毒蛇盯上了一般。

他原本認為自己面對的只是奈亞親自化身的腫脹之女,但如今黑暗之人的出現在推翻了現狀的同時,還告訴他真正的威脅還未露頭,正在以某個目的操縱這些蜘蛛絲一般地化身編織成網,將自己牢牢地套在其中。

這種未知的恐懼,讓他整個人都不安了起來,正體不明的奈亞,不知細節的蛛網,以及明顯已經入局的己方。

這所有的一切都彷彿一個大喇叭大聲地在自己耳邊呼喚:

來一起玩吧?我已經把遊戲的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們目前也只能按照腫脹之女的說法,先打敗她,把文馨救出來。)

(嗯。)

腳下的木板路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輕響,搭配著一邊升騰飛舞的噴泉水幕,演奏出一曲節奏自由地林間小曲。

月撒酒盞,照耀著禮裙之上的白皙與星光,一股頗具上流氣氛的閒情雅緻縈繞在所有行走之人的身周。

在酒精的麻醉下迷亂了意識與視線。

風輝靜靜地注視著身周的人間百景,讚歎與設計者匠心的同時,也在觀賞著曾經的自己從未見過的人間。

什麼,才叫紙醉金迷呢?

文人墨客唾棄道:那是喝醉了之後的庸俗之人在金錢與肉體間遨遊,醜態百出,傷風敗俗。

但身周這剋制又朦朧的景象,不也可以稱之為“紙醉金迷”嘛?

人們常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古往今來,無論是俠客王侯,還是商人戲子,在縱情之時總好用杯中之物開啟心靈的枷鎖,或宣洩不滿,或拔劍茫然,或互訴衷腸,或忘卻凡愁。

所謂紙醉,大抵應該是用紙換來的醉吧?金錢,合同,契約,聘書,或是掛在牆上的榜書。這些紙張換來了醉心的理由與條件,最終濃縮成了那開啟枷鎖的最後一口酒。

所謂金迷,應該是一種代稱,金燦燦的迷人的東西,除了金錢,也有名利,地位,甚至是那些文人雅客們渴求的人脈,伯樂,或者是友人。

那麼,大家不都是俗人嘛……

那些受人嫉妒的幸運兒們可以為月而醉,那些受人敬仰的文人雅客們,也會因金而迷。

大家,都不過是一群俗人罷了,哪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風輝咧了咧嘴,拉著雲落煙走向了小路的出口,在哪裡,等候多時的劉錦航正在和一個“偉岸”的身影恭敬地交談著。

透過樹枝的縫隙,風輝看到了一對可以回想起觸感的山巒,以及伴隨著接近,逐漸清晰的聲音。

“所以,之後,您究竟想怎麼和他們交涉?”

“我是被你邀請來的客人,只是因為感興趣來這裡遊玩的葉家二小姐,僅此而已。”

“嗯……我明白了。”

劉錦航沉重地點了兩下頭,明白了葉闌心的意思:

不需要特意地去介紹與立威,將一切停留在臆想,讓這些搖擺不定的散商瞭解另一個勢力的力量,將單方面的拉攏會性質改變。

以此來抹消雲家“地頭蛇”的優勢。

“對了,我的未婚夫呢?”

“他啊,應該馬上就過了吧。”

似乎是感受到了風輝的到來,在相聚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內,葉闌心突然帶入了自己的“角色”。

林中聽到這一句話的雲落煙直接攥緊了風輝的手掌。

“您好,前方應該就是……”

風輝打斷了侍者的介紹,鬆開了雲落煙的手,有些驚訝地走出了樹林的小道:

“闌心?你怎麼來了?”

現在,這場故事的所有演員全部進入了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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