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遲到了。”

“抱歉,沒有算好處理其他事情的時間。”

“有人在王家開的網咖前看到你發呆了一個多小時。”

“呃……噗喝!”

——之後,被雲落煙一拳擊腹的林書文在地上不停地說著對不起。

現在的林書文腦海裡只有兩個念頭:

對不久前裝杯的後悔;

對雲落煙突然動手的疑惑。

在林書文的印象裡,雲落煙一直走的是藍焰射手那樣的冷酷風,雖然人狠話少,但沒見過她直接用擊打別人的方式去表達意思啊。

“咳,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直接動手……”

“蘭姐在我走之前跟我說,當你做了不對的事情時就要用拳頭狠狠地打一拳,我只是遵循了她的好意。”

“咕……”

搖晃著從地上起來的林書文略顯誇張地苦著臉,擺出了一副悲慘悽苦的模樣,裝模做樣地坐到了雲落煙左邊的沙發上。

揉著肚子。

“那她可真是一個好姐姐啊……”

“嗯,蘭姐總是對的。”

“啊哈哈……”

一旁的崔蝶試圖走近檢查林書文的“傷勢”,卻被從二樓下來的風許鳶搭住了肩膀,示意她給二人單獨相處的空間。

“你剛才說,你離開?”

“嗯,內戰之後,我們“梧桐”基本全滅,在蘭姐的授意下,許風哥和文羽姐正著手組建新的“梧桐”,“留情”天天去其他部分幫忙,所有人都在有意去做個“隱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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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落煙捧著可樂罐,雲淡風輕地彙報著現狀。

這次的會面不像上次參雜了滿意而出的感情,雲落煙與林書文都不約而同地站在了理性的一邊,以“匕”和“焰”的身份來商討未來的規劃。

對,以“獬豸”小隊隊長“匕”的身份。

“為了讓你可以安心地做個局外人。”

“嗯,但關於雲墨和雲落辰父子的事情,我無法袖手旁觀。”

雖然女兒在極力用直呼名諱的方式來強調立場,但從做法與目的上講……

“我以前跟你說過,會很殘酷。”

林書文放下了捂著肚子的手,同樣抱著可樂罐的他表情恢復了平靜。

但在那份平靜下闡述的,卻是冰冷的事實。

“我也說了,我會繼續幹。”

“我真的會下手,或者由你親自下手,哪怕是雲落辰,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我懇求,我也會命令你,或者代替你,砍下他的腦袋。”

“……也許他沒有犯那麼嚴重的錯誤。”

“世界上有很多東西,不講究真相,只講究結果。”

雲家這件事情已經牽扯了太多的利益與糾葛了,如果明面上處理這件事的是神州國政府,也許雲落辰會在法律的庇護下活下來,但如今明面上處理這件事的是“影殺”,而且在奈亞·腫脹之女的介入下,這件事的性質已經變成了目前最高等級的外神事件。

“他們的幕後主使……”

說到這裡的林書文扭過頭,看著風許鳶將自己的母親拉進房間,回頭繼續說道:

“那天我們遇見

的那個女人是外神奈亞的分身,腫脹之女,按照那個女人的惡趣味,我剛才說的情況,算是比較簡單的情況。”

“殺戮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解法。”

“但殺戮是這次事件的統一答案。”

雲落煙與林書文四目相對,倒映著彼此的瞳孔宛若最無情的水晶之球。(預言,占卜用的水晶球)

“被外神侵蝕的人類是什麼樣的我們都見過,就算退一萬步,雲家通敵,差點將神州國最秘密的軌道武器據為己有;讓大批的黑戶僱傭兵在神州國境內肆無忌憚;買賣國家機密;協助間諜行動……這不僅在法律上,就算是那些收到牽連的人民,利益集團,政體,都不可能讓身為核心的他們活下去。”

林書文頓了一下,苦笑著說道:

“他們還和“影殺”密切合作過,你應該很清楚吧,他們合作的“淨土”基地原本屬於訓練新生血液的“劍”,“影殺”這次肅清的內鬼有百分之八十來自於這個缺口!”

“而且神州國政府一直都在默許著他們,在心蓮親手擷取的“中心情報局”檔案裡赫然寫著有個匿名的客戶組織一直都在和他們合作,“在政府核心情報部門的核心檔案裡寫著和做間諜交易商販的資訊”,這裡面牽扯的東西你真的不敢去想。”

雲落煙只是沉默地看著他,虎牙在下唇裡刻出了一個深深的凹痕。

“有太多的人希望他們可以永遠的閉嘴,“影殺”希望遏制住他們背後的外神,以及更方便地吸收他們的資產回血;有人希望他們永遠噤聲,好儘早翻過功虧一簣的歷史;還活著的儈子手們嗅到了風聲,想讓自己走的更乾淨點;還有其他各式各樣的……”

林書文抬起手臂,在雲落煙面前做了個手勢比喻。

“雲家就像是一個即將洩露的反應堆,我們和那些人希望這個反應堆可以維持穩定讓我們好好研究,利益最大化,但當我們接手後才發現,已經有很多“普通公司”派遣的人進入到核心區域,我們如果不徹底關閉它,將會有更多的人收到輻射影響,或自我毀滅,或招來毀滅。”

“這就是現實,活人在任何時候,都比死人難處理。”

雲落煙閉上了眼睛,智商不低的她完全理解林書文的講解,而林書文則舒了口氣,仰靠在沙發裡說道:

“現在想起來,處理政琦(前中心情報局局長)的時候,為什麼會冒出來黑森國的僱傭兵,還是使用強化劑(薛巖用龍血研究強化劑)的部隊。“影殺”這麼重要的組織,為什麼會有將近一大半的內鬼間諜,而且相安無事不說,直到年會前神州國政府竟然直接放任它登上神壇。”

“只能說懂得都懂啊……”

“……”

雲落煙仰頭灌了口可樂,將空罐放在茶几上,站起了身。

“落煙?”

“我想去靜一下。”

“我知道了,你的僱傭兵身份牌晚些時候我會給你送過去,代號“淞”(霧氣結成的冰花)。”

“好。”

“崔媽!”

“來了!”

聽到呼喚的崔蝶放下了握著風許鳶的手,急匆匆地趕到了一樓大廳,在林書文的指示下將雲落煙帶進了客房

林書文目送著客房的房門閉合,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到了鬆軟的絨毛地毯上,靠著自己剛才坐的單人沙發的沙發腿上,神情疲倦。

“辛苦了。”

風許鳶剽到林書文的身側,俯身蹲在了他的身邊,拉住了他伸過來的手掌。

“鳶姐,我好睏。”

“我背你上樓。”

“不用,我自己……”

林書文掙扎著從地面上站起,身上的西服已經凌亂地不像樣子,就連脖頸上的領帶也被他粗暴地撤了下來,隨意地甩在了沙發上。

“三。”

靜靜地看著前方搖晃著的愛人,風許鳶優雅地數著不明所以的倒數,幾乎同時,林書文的身體猛地向一邊歪了一下。

但隨即就被林書文以強大的核心肌群(腰腹)拉了回來,他甩了下腦袋,搖晃著踏上了樓梯。

“二。”

風許鳶聲還未落,剛踏上樓梯的林書文就直接一個大後仰向後倒去,她不躲不避,只是靜靜地伸出了雙臂,擺出了個接人的動作。

“一。”

“噗通!”

完美入懷,神情恍惚的林書文看著上方,風許鳶正面帶微笑地俯視著自己,他咧了下嘴,用疲倦的聲音放棄了逞強:

“麻煩,師傅了。”

“呵呵呵……”

風許鳶溫潤地笑著,攙扶起了迴歸正位的林書文,二人的臉龐幾乎貼合,恍惚間,來自雙唇的觸感從他在的那邊臉頰上傳來。

風許鳶神色略嬌,用腦袋輕輕地撞了下惡作劇的愛人。

二人一同走進了林書文一直睡的臥室。

“到這裡,就行了,抱歉,師傅。”

林書文坐在床邊,看了眼準備寬衣解帶的風許鳶,拒絕了一同睡覺的暗示。

“為什麼?”

“這張床,是墨薇她和我一起睡的床,雖然我是個無可救藥的花心大蘿卜,但至少在這些微不足道的地方,讓我給她,也會在某天給你們的,一種不值錢的“忠貞”吧。”

林書文摸著整理乾淨的床單,輕嗅著上面傳來的,屬於血魔藤獨有的清香。

也許是多此一舉,也許是矯情做作,但林書文這個存在在這裡做出的判斷是這樣的,雖然自己已經徹底和“忠貞”絕緣,但在這樣可以去堅持的小地方裡,他想要給某個她,一份“純情”。

“我知道了,你,早點睡吧。”

“抱歉。”

“你以後也會這樣對我,對嗎?”

“嗯,那可是我的初夜之地呢……呵呵,不知道我能不能頂得住。”

“色鬼!”

強調約定的葷段子進一步緩和了氣氛,風許鳶嬌嗔地怒罵一聲,便一個人離開了房間。

“色鬼啊……”

林書文仰頭躺在床上,黑霧繚繞,“暗元素”結晶成靈活的手臂,在他的操縱下褪著他的衣服

林書文看著天花板,腦海中雜亂的思緒逐漸模糊,龍形的“殘月”從影子中鑽出,將自己的主人放進了被窩。

隨後,一聲呢喃隨著秋雷一般的鼾聲飄了出來:

“好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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