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位於蜀川市的一所民營工廠發生了嚴重的爆炸事故,但由於工廠位於蜀川市郊外山區,並沒有發生人員傷亡,目前,相關部門已經進入了調查與修復工作……”
——藍星曆2020年九月十一日,神州國晚間新聞
“列車運行前方到站是天都站,在天都站下車的旅客,請您提前做好下車準備,列車在天都站停車12分鐘,由於列車停車時間較短……”
“唔……”
列車的廣播將林書文從睡夢中喚醒,他看了眼窗外逐漸慢下來的景象,緊咬後牙揉著腦袋。
(我不相信!)
(我必須要親眼去目睹!)
(你們這兩個信口雌黃的叛徒!)
來自夢中的嘶吼仍迴盪在林書文的腦海裡,自從進入天都市內後,林書文的夢境就突然變成了一團黑霧,十分大聲地迴盪著一場爭吵,那些似曾相識的聲音吵得他腦袋生疼。
“小夥子,你怎麼了?”
鄰座的阿媽關切地打量著捂頭閉眼的林書文,林書文擠吧了幾下眼睛,放下手掌,擠出了多謝關心的微笑:
“沒事,就是起猛了有點暈,謝謝阿媽您關心。”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唉,我家那孩子也跟你一樣,沒日沒夜的幹活,落了個頭疼的毛病……對了,我這有些治頭疼的藥,小夥子你先吃一片?”
阿媽隨即將手伸進布包裡,開始翻找口中提到的頭痛片,林書文見狀連忙擺手,不想麻煩這位好心的阿媽:
“不用了阿媽,我真的只是起猛了。”
“是起猛了,也做惡夢了,不是嗎?孩子啊,阿媽都聽到了,你剛才一直在唸叨著,“媽媽”,“爸爸”的夢話,你們這些出門在外的孩子啊……”
阿媽語重心長地嘮叨著,將手中的藥瓶開啟,倒出了兩片乳白色的藥片,遞給了林書文。
識海里的“思”也及時的進行了分析:
(你們人類叫它xxx,不屬於處方藥,你吃了大機率可以緩解一下。)
“那,謝謝阿媽……”
林書文雙手接過了藥片,仰脖乾嚥了下去,往嘴裡灌了一大口飲料。
“咕,謝謝。”
“沒事沒事,看到小夥子你啊我就會想起我家那個孩子,他比你要大個幾歲吧,也是天天忙忙碌碌的,連覺都睡不好。老婆子我啊,也希望,哪天他在路上睡醒了頭疼,會有個好心人關心他一下,因為菩薩不都說嗎,我們自己做了善行,福報就會回報到我們保佑的人身上,南無阿彌陀佛……”
阿媽虔誠地雙手合十,林書文這才注意到她手腕上光滑的檀木佛珠。
至少已經被“盤”了十幾年。
“一定會的,您做的善行佛都看在眼裡,會給您和您的家人福報的。”
林書文用力地點著頭,像個虔誠的信徒一樣應和著阿媽,阿媽的眉宇間塞滿了笑意。
可實際上,林書文字人並不信佛,甚至經常diss幾大主流宗教的虛偽。
但為了像阿媽這樣溫暖的林隙碎光,他願意主動去扮演一個虔誠的佛教徒,這不僅僅是情商,更是一種對於雙方的“拯救”。
(去掉瑕疵的話,存於這個大光芒裡的一些小光芒,很可愛,我,希望他們可以一直閃爍下去。)
這是當初林書文回答葉闌心的答案,屬於這個男人的最核心的願望。
世界,現實,社會,人性……任何一個可以讓生靈感受到實感的東西都是那樣地經不起考驗,但就算在這樣無可救藥的環境裡,也會有那樣的幾朵“花”,會讓你露出發自心底的笑容。
有人將他們稱之為救贖,也有人將他們稱之為希望。
就像是漏進純黑的幾縷碎光。
“各位乘客,天都站,到了……”
“我要走了。”
“好,一定要小心點啊,孩子……願佛保佑你。”
林書文背上了揹包,站在走廊上向回望去,在那窗邊,清晨的晨曦照耀在那慈祥虔誠的阿媽身上,就像是一尊溫暖的奇蹟。
林書文靜靜地望了數秒,隨後咧咧嘴,微笑著走出了車廂門。
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溫暖笑容。
兩小時後,天都市,萬民樓門前。
“您好,今天總統先生需要去參加一個突發的會議,雲秘書長囑咐我帶您去客房裡住下。”
“不必了,我自己在外面找個賓館就好,請將這個轉交給雲洛。”
林書文將手伸進揹包,從影子裡取出了一個厚實的快遞信封,遞給了萬民樓的接待員,隨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萬民樓。
萬民樓是神州國重要的核心人士以及外國領導人級別人物才有資格居住的住所,和當初愛珂的突發狀況不同,目前這個時期,單憑他現在的身價是完全沒有資格去住在這裡的。
換句話說,這是雲洛與仝澤海總統的有意安排,考慮到前者已經將自己的父親林昊調往身邊,並且讓其接觸到“影殺”這邊的事情,林書文已經大概猜到了一些大人們的遊戲內容。
拉攏,挖角,削弱“影殺”,完全掌權……
大人們的遊戲說是複雜,實際上在目的這塊,都是大同小異的。
“正在為您導航……”
開啟了手機的地圖軟體,林書文開始就近尋找可以睡得舒服的賓館,揹著大包小包,快步離開了萬民樓。
而在萬名樓對著街道的第六層窗戶上,小型會議室裡的仝澤海總統正面帶欣賞地看著窗外那個等待公交車的男人。
“小云啊,看來你的計策完全失敗了啊。”
“是我們的目的過於明顯了,根據肅清部隊那邊的報告,林書文此次前來的目的多半是關於雲家“傭兵中介”相關的事情,原本以為他選擇以“匕”行動會是個機會,但好像事情並沒有我想得那麼簡單。”
雲洛在會議桌上快速敲打著鍵盤,錄入著資料。
“用傭兵的身份行動並不代表他與“影殺”疏遠,更像是葉家二小姐葉闌心的計劃,雙管齊下……那林書文這個部分,是為了什麼呢?”
“有訊息稱雲家此次綁架行動是收到了某個人的指示,如果訊息無誤,那麼林書文這支,就是為了那個幕後的boss,總統先生,我們,要穩一下了。”
“嗯,通知“羽”他們,讓他們去驗證一下這個
訊息。”
“是。”
仝澤海看著林書文坐上公交車,一股隱隱的不安突然躁動了起來。
此時的公交車上,揹著大包小包的林書文將東西放下,自如地坐在位子上,心不在焉地打起了手遊。
在他的身後,一個全身紅色的男人帶著遮著臉的紅色兜帽,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林書文。
表情十分地豐富。
(小子,你被人盯上了。)
(主人……)
(你也感覺到了吧……我的右頸,小妖的紋路正在逐漸加燙。
(但為什麼會對主人你有這麼大的敵意?)
(這是正常反應,但我現在好睏……)
“前方到站……”
林書文終於等開了目的地的廣播,他騰的一下從位子上站起,開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而一直觀察著他的兜帽男並沒有“負責”地做準備動作,目不轉睛的他直接目送了自己的“獵物”離開,
(所以,他的目的是什麼?)
(懶得想,我看到賓館了……)
林書文伸了個懶腰,輕鬆愜意地向著預定的賓館挪動著。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身後響起:
“書文!”
林書文愣了一下,隨後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最終,他鎖定了那個仍揹著那天買的越野包的老人:
“看來,八九不離十了。”
黑霧繚繞,林書文默默地看著眼前正向自己走來的“老龍”敖邢,自言自語地說道。
(剛才遇到的那個,一定是其他輪迴中修成正果的元素龍凰)
“嗯,老龍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基本等於實錘了目前鳳毛鱗角的幾個猜測,但還是那句話,我現在好睏……”
林書文說著說著打了個哈欠,但在下一秒,這個哈欠直接就被一股刺耳的車轍聲打斷,敖邢和林書文同時望向了前方幾百米外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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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為之的吧?)
(主人,應該是有人意為之。)
“思”與殘月同時表達了敬而遠之的建議,但林書文此時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哪裡兩個爭執之人的身上,他捂著頭,眼前正常的景象突然扭曲崩壞,噁心的裂口與枯槁的殘肢攀附在高樓之上,宛若地獄。
他捂著腦袋,只感覺到精神和肉體處於兩個不同的位面,而一股炙熱的感覺也開始從他的左臂上傳來,屬於外神優格索託斯的符號流轉著淡藍色的光芒。
虛山內的女兒虔誠的跪伏在地面上,在林書文的眼中,黑色的霧氣在瞬間取代了那團灰濛濛的天。
成為了更大的“天”。
“暴脾氣的“火”,懷疑並猜忌著現實的直性子,如果你突然看到懷疑的物件變成了你最噁心的外神模樣,你會怎麼樣呢?”
新州市的臥室裡,正體不明的存在正裂嘴蔑笑,她抓住了新的機會。
“一定,會當作一切都是外神的陰謀,然後出手強制破壞吧?”
“計謀的物件也可以是目標外的人,懷疑與猜忌,也是不錯的戲碼哦~”
“哥哥,以及,火龍凰,法夏。”